的饱嗝,一股混合着生肉和泥土的浊气扑面而来,然后,他砸吧着嘴,目光越过火堆,竟落在我放在一旁、用油纸包着的那个酒葫芦上——那是我偷溜时顺手从父亲行囊里摸出来的。
“有肉岂可无酒?
小娃娃,你那葫芦里,装的可是解忧的杜康?”
他舔着嘴唇,眼神更加贼亮。
我吓了一跳:“那是我爹的……哎呀呀,酒肉穿肠过,道祖心中留嘛!
借老道解解馋虫!”
他不由分说,一把抓过酒葫芦,拔开塞子,也不用碗,直接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就往喉咙里灌。
那豪饮的架势,仿佛那不是烈酒,而是山涧的清泉。
月光下,他脏污的脖颈随着吞咽剧烈地起伏,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葫芦酒竟被他倒提起来,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嗝——!”
老道士满足地长叹一声,把空葫芦随手丢还给我,油乎乎的手抹了把嘴,“酒足饭饱,美哉美哉!
山中修行清苦,一梦千年,壶里乾坤大,山中岁月长,没点儿美酒好肉,怎能熬过这漫长岁月?”
我看着他满身的油污和满足的醉态,忍不住问道:“道长,不是说……道士不能吃肉的吗?”
我想起上清宫里那些仙风道骨、清汤寡水的师父们。
老道士醉眼朦胧地瞥了我一眼,嗤笑一声:“小娃娃懂什么!
正一派的道爷,那是能吃肉的!
只是不吃牛、狗、黑鱼、大雁罢了。”
“为啥不吃牛和狗?”
我追问,隐约记得好像跟太上老君有关,“是不是因为太上老君骑青牛出关?”
“世人多不懂!”
老道士摆摆手,一副“你见识浅薄”的表情,“牛耕地,狗看家,劳苦功高,下一世多半就托生成人了。
吃它们,那跟吃半个人有啥区别?
不美,大大的不美!”
他忽然低头,扯了扯自己油光锃亮、沾满泥巴草屑的道袍下摆,嫌弃地皱起鼻子:“哎呀呀,这身行头,脏得能种地了,得洗洗,得洗洗!”
我顺口接道:“要不……我拿回道观去,让我娘给你洗洗?”
“麻烦!”
老道士极其不耐地一挥手,“你给我找个被单来就成!
快点!”
我被他这命令式的口吻弄得一愣,但还是依言跑回不远处的临时歇脚处,把我铺在地上垫着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