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突然踉跄着凑近,我这才看清她右眼蒙着块渗血的布条,左眼浑浊如蒙上灰的玻璃珠。
她裂开没牙的嘴笑了,呼出的热气里带着腐烂植物的气息:“住我家吧,便宜。”
她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伸出来,掌心躺着片油亮的乌鸦羽毛,羽根处缠着根红绳。
我下意识想躲,却见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我的手腕,皮肤下的骨头硌得人生疼:“带着这个,夜里别回头。”
“婶子,你别吓着客人!”
年轻的男声从巷子深处传来,穿藏蓝夹克的男人快步走来,腰间别着串铜钥匙叮当作响。
他冲我歉意地笑,眼角有道斜斜的疤:“我是村支书侄子,叫我大柱就行。
您是来写生的吧?
民宿在这边。”
他说话时有意挡在老妇人和我之间,目光扫过我掌心的羽毛时,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老妇人却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拄着拐杖转身往雾里走,围裙上的鸦羽花纹在风里飘成模糊的黑影,像有只乌鸦正振翅欲飞。
三民宿是幢两层青砖楼,木门上的对联褪成浅粉色,“吉祥如意”四个字被人用黑笔涂改成“鸦鸣勿应”。
大柱掏出钥匙开门时,我注意到他拇指内侧有道新月形的疤,和编辑给的失踪者档案里,那个地质学家虎口的伤痕形状惊人相似。
“村里规矩简单,”大柱领我穿过霉味扑鼻的堂屋,墙上挂着的乌鸦木雕都面朝墙壁,“晚上九点后别出门,听见什么动静都别管。
厨房在东边,热水壶里的水烧开才能喝。”
他推开二楼左手边的房门,煤油灯忽明忽暗地亮起,照亮土炕上叠得方方正正的蓝花被。
我刚要开口问失踪案,他突然伸手按住我肩膀,指节因用力发白:“您要是想活命,就当自己是哑巴。”
窗外适时滚过闷雷,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大柱松开手,从裤兜掏出个油纸包放在桌上:“婶子煮的红薯,垫垫肚子。”
他转身时,我瞥见他后颈有片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只展翅的乌鸦。
夜幕降临时,我站在窗前往下看。
青石板路上空无一人,每户人家的门窗都闭得死紧,唯有檐下的煤油灯在雾里晃出昏黄的光斑,像浮在死水表面的磷火。
我摸出老妇人给的羽毛,红绳在指间发烫,羽毛根部隐约刻着细小的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