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供桌。
桌上铺着同样暗红色的绸布,上面赫然摆放着一只被斩断的、毛色灰暗的公鸡头!
断裂的脖颈处血肉模糊,凝固的暗红色血迹浸透了红布。
鸡头旁边,散落着几颗方远无比眼熟的、裹着劣质红纸的喜糖。
而在供桌最显眼的位置,一面巨大的、古旧的铜镜,正对着门口!
铜镜的镜框是厚重的青铜,雕刻着繁复而扭曲的缠枝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暗的金属光泽。
镜面却异常光洁,仿佛刚刚被人精心擦拭过,清晰地映照出方远自己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失色的脸,以及他手中那盏跳跃着微弱火苗的油灯。
然而,就在方远的目光触及镜面的瞬间,一股寒气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他的天灵盖!
镜子里……镜子里他手中油灯的火苗,是静止的!
他明明能感觉到自己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能看到手中油灯的火苗在随着他的呼吸和颤抖而疯狂地摇曳跳动!
可镜子里映出的那盏油灯,那点小小的火焰,却凝固不动,像画上去的一样,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冰冷的幽黄色!
那“笃笃”声,诡异地消失了。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方远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面静止的、映着虚假火焰的铜镜,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
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地荡漾开一圈涟漪!
方远那张惊恐扭曲的倒影,连同那盏虚假的油灯,瞬间模糊、扭曲、变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皱!
涟漪的中心,一抹刺目的、令人心悸的红色,如同深水中浮起的血迹,缓缓晕染开来。
那红色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烈,最终凝聚成……一张女子的脸!
一张极其惨白、毫无血色的脸!
眉目如画,却毫无生气,如同最精致的白瓷人偶。
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梳成繁复的新娘发髻,发间簪着沉重的金凤钗。
正是方远在游廊尽头瞥见的那身刺目的大红嫁衣的领口!
新娘!
镜中新娘!
方远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镜中那张惨白的面容上,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