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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吸我血?我认新爸妈了苏沐筱筱筱前文+后续

云风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冰冷的ATM屏幕光映在苏沐筱脸上,像一层薄薄的霜。她伸出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几乎是屏着呼吸,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查询余额。确认。那串数字跳出来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指尖的温度倏地褪尽,只剩下机器外壳的金属寒意,顺着指骨一路蔓延到心口。六位数。整整十年,从流水线上第一份微薄的薪水开始,到后来办公室格子间里日夜加班换来的每一分。十年里她啃着干硬的馒头就咸菜,省下每一口荤腥的钱,像燕子衔泥般一点点存下来的数字。现在,屏幕上只剩下一个冷冰冰、带着巨大讽刺的“0.00”。“嗡——”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撕破了ATM机舱里凝滞的空气。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苏沐筱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却堵在喉咙里,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主角:苏沐筱筱筱   更新:2025-06-05 00: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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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沐筱筱筱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吸我血?我认新爸妈了苏沐筱筱筱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云风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冰冷的ATM屏幕光映在苏沐筱脸上,像一层薄薄的霜。她伸出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几乎是屏着呼吸,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查询余额。确认。那串数字跳出来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指尖的温度倏地褪尽,只剩下机器外壳的金属寒意,顺着指骨一路蔓延到心口。六位数。整整十年,从流水线上第一份微薄的薪水开始,到后来办公室格子间里日夜加班换来的每一分。十年里她啃着干硬的馒头就咸菜,省下每一口荤腥的钱,像燕子衔泥般一点点存下来的数字。现在,屏幕上只剩下一个冷冰冰、带着巨大讽刺的“0.00”。“嗡——”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撕破了ATM机舱里凝滞的空气。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苏沐筱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却堵在喉咙里,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全家吸我血?我认新爸妈了苏沐筱筱筱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冰冷的ATM屏幕光映在苏沐筱脸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她伸出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几乎是屏着呼吸,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

查询余额。

确认。

那串数字跳出来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指尖的温度倏地褪尽,只剩下机器外壳的金属寒意,顺着指骨一路蔓延到心口。

六位数。

整整十年,从流水线上第一份微薄的薪水开始,到后来办公室格子间里日夜加班换来的每一分。

十年里她啃着干硬的馒头就咸菜,省下每一口荤腥的钱,像燕子衔泥般一点点存下来的数字。

现在,屏幕上只剩下一个冷冰冰、带着巨大讽刺的“0.00”。

“嗡——”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撕破了ATM机舱里凝滞的空气。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

苏沐筱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却堵在喉咙里,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她划开接听。

“筱筱啊!

哈哈,成了成了!

大好事儿!”

母亲王桂芬高亢到近乎尖利的声音瞬间灌满了狭小的空间,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喜气,“你弟那房子,签完字啦!

钥匙都拿到手了!

一百二十平!

崭崭新新的电梯房!

阳光那叫一个好!

哎呀,你是没看见你爸跟你弟那个高兴劲儿!

啧啧啧……”王桂芬的声音还在兴奋地描绘着新房的细节,客厅如何宽敞,主卧如何朝阳,未来的孙子能在多好的环境里奔跑……苏沐筱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耳边是母亲聒噪的炫耀,眼前是屏幕上那个刺眼的“0.00”,两股力量在她身体里猛烈撕扯,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

十年,像一场漫长而可笑的独角戏。

她那些啃着冷馒头省下来的钱,那些被“家里困难”、“你弟弟将来不容易”这些话语轻易掏走的积蓄,原来都浇筑在了那套崭新、宽敞、充满阳光的房子里,而那个“家”,甚至吝啬于给她一个角落。

“……你爸说了,那阳台封起来也能当个小房间用,你偶尔回来挤挤,完全没问题!

咱们家筱筱最能吃苦了,是不是?

你弟弟这人生大事一解决,我这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多亏了……”王桂芬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她早已
麻木的神经上。

“妈,”苏沐筱的声音异常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是汹涌的暗流,“我的钱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王桂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被打断兴致的不满和理所当然的强硬:“钱?

什么钱?

筱筱,你这话说的,你挣的钱不就是家里的钱吗?

给你弟弟买婚房,这不是天经地义?

你一个女孩子家,将来总要嫁出去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存着不也是白存着?

现在用在刀刃上,多好!

你看看你弟弟……那是我的钱!”

苏沐筱猛地拔高了声音,那压抑了十年的委屈和愤怒,像火山熔岩一样冲破了冰冷的伪装,“是我一口馒头一口咸菜省下来的!

是我十年!

整整十年!

你们问过我一句吗?

那房子,有我一个房间吗?

哪怕是一个放张床的位置?!”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狭小的ATM隔间里撞击回荡,震得她自己耳膜嗡嗡作响。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了,只剩下电流细微的滋滋声。

想象着母亲此刻可能错愕又愠怒的表情,苏沐筱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彻底淹没了她。

“阳台?”

她冷笑一声,那笑声干涩又凄凉,“呵,阳台……妈,那是我十年换来的一个阳台?”

“苏沐筱!”

王桂芬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刻薄,彻底撕下了那层温情脉脉的伪装,“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敢这么跟我吼?

我们生你养你,供你读书,花了多少钱?

要点回报怎么了?

给你弟弟买房怎么了?

那是你应该的!

一个阳台怎么了?

委屈你了?

没有我们,你能活这么大?

白眼狼!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生下来就该……”后面那些恶毒的诅咒和谩骂,苏沐筱已经听不清了。

她猛地掐断了电话,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屏幕上那个“0.00”还在固执地亮着,像一张咧开嘲讽大口的嘴。

身体里支撑了十年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她靠着冰冷的ATM机外壳,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脸颊贴着同样冰冷的金属,泪水终于汹涌而出,无声地浸湿了地面。

祸不单行。

巨大的打击让她在随后几天的工作中精神恍惚,接连出错。

一份提交给重要客户的成本核算报表出
现了关键数据错误,直接导致公司丢掉了续签合同。

上司的震怒和冰冷的辞退通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十年,她不仅失去了积蓄,也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推开那扇熟悉的、油漆斑驳的旧家门时,苏沐筱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眼睛是干的,只有眼底深处沉淀着一种近乎死寂的疲惫和决绝。

客厅里灯火通明,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用了多年的旧沙发和茶几。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味道。

巨大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父亲苏建国翘着二郎腿陷在沙发里,弟弟苏沐阳则捧着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短促的笑。

这里,还是他们一家四口(曾经是)住了十几年的老房子。

弟弟那套崭新的婚房,此刻大概还空置着,或者正在装修,散发着不属于她的、遥远的光芒。

他们看见她进来,动作都顿了一下。

苏建国皱起眉头,带着惯常的不耐烦:“回来了?

板着个脸给谁看?

家里欠你钱了?”

苏沐阳则只是抬了抬眼皮,很快又专注地回到了他的手机屏幕上,仿佛门口站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王桂芬系着围裙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

看到苏沐筱,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拉了下来,换上一种混合着戒备和恼怒的神情。

“哟,大功臣回来视察了?”

她把盘子重重地放在餐桌上,汤汁溅出来几滴,“怎么,觉得我们占了你的金山银山了?

甩脸子给谁看呢?”

苏沐筱的目光越过他们,径直落在客厅最显眼位置的那个巨大相框上。

那是几年前在影楼拍的全家福。

照片里,父母坐在前面,她和弟弟站在后面。

她记得拍照时摄影师让她笑一笑,她努力地扯动嘴角,却觉得那笑容僵硬得像一张面具。

照片里的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懦和讨好。

而父母和弟弟,笑容灿烂,洋溢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幸福。

这个虚假的“圆满”,此刻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底。

她没有理会父母的质问和弟弟的漠然,一步一步,异常平稳地走向那个相框。

她的脚步很轻,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
发紧的沉重。

“你干什么?”

王桂芬警惕地提高了声音。

苏沐筱在相框前站定。

相框的玻璃擦得锃亮,清晰地映出她此刻苍白而毫无生气的脸。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玻璃,然后猛地攥紧相框的边缘,用力向下一拽!

“哐当——!!!”

巨大的碎裂声骤然炸响,盖过了电视里的喧闹,像平地一声惊雷。

沉重的相框狠狠砸在地板上,玻璃瞬间四分五裂,尖锐的碎片像炸开的冰晶,四处飞溅。

精心装裱的全家福照片被锋利的玻璃割裂、扭曲,照片上每个人的笑脸都变得狰狞破碎。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电视里的笑声还在继续,显得格外刺耳和荒谬。

苏建国惊愕地张大了嘴,苏沐阳吓得手机都掉在了沙发上。

王桂芬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苏沐筱!

你疯了吗?!

你这个疯子!

反了天了你!

摔东西?

你摔谁的东西?!”

苏沐筱垂眼看着脚边的一片狼藉,看着那些碎裂的玻璃渣和照片残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奇异地没有感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种毁灭带来的、近乎虚脱的解脱感。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父亲震惊的脸,母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最后落在弟弟那张写满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的脸上。

“东西?”

她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这家里,有什么东西,真正是属于我的?”

她不再看他们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转身,大步走向自己那个位于客厅拐角、只能勉强塞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桌子的“房间”。

说是房间,更像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杂物间。

她拉开那个用了多年、边角磨损的旧行李箱,动作快得惊人。

衣服、几本书、洗漱用品……都是些最廉价、最基础的物件。

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十年血汗换来的,只有弟弟口袋里那串沉甸甸的新房钥匙。

收拾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当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来时,王桂芬终于从最初的震惊和暴怒中反应过来,冲上前试图抓住她的胳膊:“你走?

你敢走?

摔了东西就想跑?

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们白养你这么大?!”

苏沐筱猛地一甩手,力道之大,让王桂芬踉跄
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在墙上。

苏建国也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苏沐筱!

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一步,就别再回来!

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苏沐筱在门口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被狂风压弯却始终不肯折断的芦苇。

夕阳的余晖从楼道的小窗斜射进来,给她单薄的背影镀上了一层决绝的金边。

“这个家,”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客厅里,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宣判,“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她顿了顿,拖着行李箱,毫不犹豫地跨出了那道门。

“砰——!”

身后传来苏建国暴怒的摔门声和王桂芬歇斯底里的哭骂,尖锐地穿透门板:“白眼狼!

滚!

滚得远远的!

死在外面也别回来!

我们苏家没你这种女儿!”

那些恶毒的诅咒,像风一样,被苏沐筱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楼道里光线昏暗,只有她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单调声响,以及她自己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

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碎了过往十年沉重的枷锁。

脸上冰凉一片,她抬手抹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但这一次,眼泪不再是软弱,而是冲刷污浊的激流。

储藏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股混合着淡淡霉味和陈年纸箱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有一扇小小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气窗透进一点微弱的光线。

好友林薇扭亮了墙上一盏昏黄的节能灯,尴尬地搓着手:“筱筱,真……真不好意思,只能先委屈你在这里将就一下了。

我爸妈租的这房子,房东管得严,知道有人常住储藏室肯定不行……只能偷偷的,委屈你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歉意。

灯光照亮了狭小的空间,墙角堆放着蒙尘的杂物和几个叠起来的空纸箱。

苏沐筱的目光扫过那些纸箱,又落回到好友写满担忧的脸上。

她深吸一口气,那带着尘埃的空气涌入肺腑,竟奇异地让她感到一丝久违的自由。

“薇薇,”苏沐筱放下行李箱,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这地方,比我那个‘阳台房’强一百倍。

真的,谢谢你收留我。”

她走上前,用力抱了抱林薇,“没有你,我今晚真不知道能去
哪。”

林薇的眼圈瞬间红了,紧紧回抱住她:“说什么傻话!

你安心住着!

别想那么多!

工作慢慢找,有我在,饿不着你!”

储藏室的生活简单到近乎原始。

苏沐筱把几个最结实的空纸箱拆开铺平,垫在地上,再铺上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一条薄褥子,就是她的床。

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她身上仅有的钱,是最后一个月工资扣除被父母“借”走部分后剩下的几百块,以及一点压在箱底、从未示人的应急私房钱。

她执意塞给林薇一点象征性的“房租”,钱袋迅速见底。

每天清晨,天还没亮透,她就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用公共洗手间的水龙头简单洗漱,然后对着巴掌大的小镜子,仔细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开始一天奔波的求职。

现实冰冷得像储藏室的水泥地。

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面试,对方一听到她十年的工作经历几乎都耗在同一个低技术含量的文员岗位上,眼神里便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审视和挑剔。

看着口袋里越来越少的钱,一种即将坠入深渊的恐慌感紧紧攫住了她。

<一个傍晚,她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林薇家所在的单元楼门口,恰好看见一个胖胖的、面熟的中年女人(林薇提过,是她们的房东大妈)提着一大袋东西艰难地爬楼梯。

苏沐筱下意识地快步上前:“阿姨,我来帮您。”

“哎哟,谢谢啊姑娘!”

房东大妈喘着气,把袋子递给她,“是楼下老李他们家订的面粉,做面条用的。

哎,老李两口子那面馆生意可好了,就是累,天天自己揉面擀面,这老胳膊老腿的……”面粉?

面条?

苏沐筱心头猛地一跳。

一个模糊的念头像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照亮了某个角落。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奶奶还在世时,家里过年过节总会自己擀面条。

奶奶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灵巧的手,能把面团揉得光滑柔韧,再用长长的擀面杖擀成薄如蝉翼的面皮,最后切成粗细均匀的面条,下到滚水里……那是她童年为数不多带着暖色和麦香的记忆。

“阿姨,”她扶着大妈上楼,状似随意地问,“楼下李叔他们面馆……生意真的那么好?”

“可不嘛!”

大妈来了兴致,
“就在咱这栋楼后门转角那儿,‘老李头面馆’,招牌不大,但街坊邻居都认他们家那口!

真材实料,汤头熬得足,面条也筋道!

就是两口子年纪大了,儿子在外地,忙起来够呛,听说正想招个小工帮忙呢,就做做杂活啥的……”小工?

杂活?

苏沐筱的心跳骤然加快。

她不需要高薪,她只需要一个起点,一个能让她抓住点什么、能让她自己站起来的支点。

揉面、擀面……这些深埋在记忆里的技能,似乎被房东大妈的话重新唤醒,带着一种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的希望之光。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苏沐筱就出现在了楼后转角那家不起眼的“老李头面馆”门口。

卷帘门半开着,里面透出灯光和氤氲的热气。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店面不大,只摆着五六张简易的方桌,但收拾得很干净。

一个头发花白、腰背微驼的大叔正站在案板前,吭哧吭哧地揉着一大团面。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汗衫,手臂上肌肉虬结,每一次用力,案板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旁边灶台旁,一个同样头发花白、面容和善的阿姨正在搅动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浓郁的骨汤香气弥漫在整个小店。

看到苏沐筱进来,阿姨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姑娘,这么早?

吃面还得等会儿呢。”

“阿姨,叔叔,”苏沐筱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我叫苏沐筱。

我听房东阿姨说,您这儿想招个小工?

我想来试试。”

揉面的李叔停下了动作,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抬起眼打量她。

那眼神很沉静,带着一种审视的力度。

他看了看她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又看了看她脸上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神情,没说话。

李婶放下勺子,走过来,温和地问:“小姑娘,我们这小店,活儿可不轻松,早起贪黑的。

你能吃得消?”

“我能!”

苏沐筱立刻挺直了背,“我什么都能干!

洗碗、扫地、择菜、招呼客人……我都能学!

工钱您看着给,管顿饭就行!”

她的语气急切而真诚。

李叔依旧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案板上那团揉了一半的面。

意思很明显。

苏沐筱明白了。

她走到案板前,挽起袖子,把手在水龙头下仔细洗干净,然后学着李叔
刚才的样子,双手用力按向那团还有些松散的面。

面粉沾满了她的指尖。

她回忆着奶奶的手法,先是用掌根压,然后折叠,再压。

一开始动作有些笨拙,面团也不听使唤。

但她咬着牙,全神贯注,汗水很快从额角渗出。

渐渐地,她找到了些许感觉,按压的力道均匀起来,面团在她手下开始变得柔顺、光滑。

李叔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神里的审视渐渐褪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李婶看着小姑娘认真的侧脸和额头的汗珠,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留下吧。”

李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稳,“先干着看。

早上五点得到。”

苏沐筱猛地抬起头,汗水顺着鬓角流下,眼睛却亮得惊人:“谢谢叔叔!

谢谢阿姨!

我一定好好干!”

面馆的日子,是苏沐筱从未体验过的另一种“苦”。

每天凌晨四点,城市还在沉睡,储藏室的小窗外一片漆黑,她就必须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铺上爬起来。

初冬的寒气像针一样扎进骨头缝里。

她裹紧单薄的外套,踏着清冷寂静的街道,奔向那盏在黑暗中亮起的、属于“老李头面馆”的温暖灯火。

她的工作琐碎而繁重。

在李叔揉好基础面团后,她需要接手,一遍遍用力地揣揉、醒面,直到那团面变得像婴儿皮肤般光滑柔韧。

这需要极大的臂力和耐力,最初几天下来,她的胳膊酸痛得抬不起来,手指关节也红肿一片。

接着是擀面,长长的擀面杖在她手中显得格外沉重,要将醒好的面团一遍遍擀开、折叠、再擀开,直到变成一张巨大而均匀的薄片。

这需要巧劲和耐心,稍不注意,面片就会厚薄不均甚至破洞。

李叔话很少,只在关键处指点一两句,更多时候是用沉默而专注的目光注视着她笨拙的尝试。

李婶则温和许多,在她手忙脚乱时递过一杯热水,在她被擀面杖压得龇牙咧嘴时,笑着讲起李叔年轻时学艺闹的笑话。

然后是切面。

锋利的切面刀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要快、要稳、要均匀。

一开始,她切出来的面条粗细不一,断头也多。

李叔会拿起那些不合格的面条,摇摇头,并不责备,只是重新揉成一团,示意她再来。

苏沐筱咬着牙,手指被刀柄磨出了
水泡,破了,又结成硬茧。

她一遍遍地练习,在清晨清冷的空气中,只有切刀撞击案板的笃笃声和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忙完厨房的准备工作,早市的高峰就汹涌而至。

小小的店面瞬间被上班族、学生和早起遛弯的老人挤满。

苏沐筱像个陀螺一样旋转起来。

她要飞快地擦桌子、收拾碗筷、在油腻的水槽里洗刷堆积如山的碗碟,还要学着招呼客人、报面名、把煮好的面条准确无误地端到每一张桌上。

汗水浸透了她的后背,油烟熏染了她的头发,小腿肚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酸胀抽筋。

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但苏沐筱的心,却在这日复一日的辛劳中,一点点落到了实处。

李叔李婶的沉默关怀,像冬日里温吞的炉火,不炽烈,却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暖意。

李叔会在她揉面脱力时,默不作声地接过她手里的活儿,让她去歇口气。

李婶总会在她狼吞虎咽吃着迟来的“员工餐”时,悄悄在她碗底多埋上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或者几片切得厚厚的卤牛肉。

“多吃点,看你瘦的。”

李婶总是这么说,眼神里是纯粹的疼惜,没有一丝苏家那种带着算计的审视。

这份工作带来的微薄收入,终于让她能支付给林薇稍多一些、更实在一点的房租,不再是象征性的。

这份自食其力的踏实感,是支撑她走下去的最大力量。

街坊邻居也渐渐熟悉了这个面馆里手脚麻利、笑容腼腆的新面孔。

常来吃面的赵大爷会夸她:“丫头,这面切得越来越地道了,有你李叔年轻时的影子!”

隔壁开水果摊的张姐会塞给她几个有点磕碰但依旧香甜的苹果:“拿去吃,别嫌弃!”

这些微小的善意,像一颗颗细小的火星,慢慢驱散着她心底积压多年的寒冰。

更让她意外的是那个沉默寡言、总是在饭点过后出现的男人。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结实,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夹克,脸上带着风吹日晒的痕迹,眉眼深邃,却总显得有些疲惫和疏离。

他每次来,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点一碗最便宜的素面,吃得很快,几乎不发出声音。

有一天中午,客人散得差不多了,苏沐筱正费力地搬动一大筐刚送来的蔬菜。

筐子很沉,她咬着牙,手臂微微发抖。


只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大手忽然伸了过来,稳稳地接过了筐子的另一边。

苏沐筱惊讶地抬头,正对上那个沉默男人平静的目光。

他没说话,只是示意她松手,然后轻松地将沉重的菜筐搬到了指定的位置。

放好菜筐,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对她微微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了,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后来,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

有时是她搬不动沉重的面粉袋,有时是门口的泔水桶满了需要抬出去,有时是下雨天门口的雨水倒灌需要清理……他总是适时地出现,沉默地搭把手,然后又沉默地消失。

苏沐筱试着向他道谢,他也只是摆摆手,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深处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融化。

苏沐筱私下里问过李婶。

李婶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叹了口气:“你说老陈啊?

也是个苦命人。

早些年老婆孩子一场意外都没了,就剩他一个。

在工地上干活,人实在,就是话少,跟闷葫芦似的。

估计是看你一个小姑娘不容易吧。”

苏沐筱看着那个沉默地坐在角落吃面的高大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

原来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帮忙”,都带着索取的意味。

她开始在他每次来店里吃面时,特意给他碗里多加一勺店里秘制的、香气扑鼻的臊子。

李婶看在眼里,也只是笑笑,并不点破。

日子就在这氤氲的面汤香气、揉面的力道、碗碟的碰撞和无声的互助中,像后厨灶台上那锅永远翻滚着的老汤,缓慢而扎实地熬煮着。

苏沐筱脸上的愁苦渐渐被一种专注的平静取代,手臂的肌肉变得紧实,擀面的动作也愈发流畅有力。

她开始留意李婶熬汤的配料,观察李叔揉面的手法,默默记下每一种面受欢迎的程度。

一个想法,如同汤锅里升腾的热气,在她心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她要有一家自己的面馆。

一家小小的,但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地方。

一个不再是“阳台”,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家”。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汗水浇灌的土壤里,悄然萌发。

储藏室里那盏昏黄的节能灯下,苏沐筱摊开了一个破旧的硬皮笔记本。

纸页已经有些发黄卷边。

她握着一支廉价的圆珠笔,指尖因为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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