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离开时留下的。
李默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刚刚经历完地狱、疲惫不堪的大脑:陈玄…真的…彻底湮灭了吗?
那根诡异短杖…那暗红的光芒…那所谓的“安息”…还有这新鲜的、通往未知黑暗的水渍…“嗬…”他倒抽一口冷气,一股比之前被冤魂索命时更加深沉、更加无法摆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转身,用尽残存的力气,跌跌撞撞地朝着来时的方向——那敞开的、通往大厅的走廊——亡命奔逃!
身后,那扇破开的、通往地下的铁门,如同恶魔张开的巨口,散发着残留的硫磺味和冰冷的死寂。
而那黑暗深处的新鲜水渍,像一个无声的、不祥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他冲出破败的主楼,冲出那扇锈蚀敞开的铁门,冲进黎明前最黑暗的荒野。
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他的脸颊,枯草在脚下发出断裂的脆响。
他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跑,朝着有城市灯火的方向,朝着渺茫的生路狂奔。
那座名为“仁爱”的废弃精神病院,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碑,在他身后迅速缩小,最终融入黎明前深沉的黑暗地平线。
天边,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
晨光熹微,却驱不散李默骨髓里的寒意。
他踉跄着扑倒在一条被荒草淹没的废弃公路上,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抽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挣扎着回头望去,仁爱病院那扭曲的轮廓在渐亮的晨光中只剩下一个模糊、阴森的剪影。
结束了?
他低下头,摊开自己肮脏、布满细小伤口的手掌。
没有印章,没有白大褂,只有流浪汉的污垢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李默…这个名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入心底,带着被篡改、被利用、被撕裂的剧痛。
他不是陈默,那个真正的恶魔已在怨魂的怒火中灰飞烟灭。
他是李默,一个被推入地狱、侥幸爬出的无名小卒。
他挣扎着站起来,沿着公路蹒跚前行。
城市的轮廓在远方显现,车流的喧嚣隐约传来。
生的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冰冷的心底摇曳。
他需要一个地方,一点食物,一个证明自己存在的机会…然后,远离这里,远离那个名字带来的一切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