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景娴吴安的女频言情小说《让你当太监,你直接推倒女帝?景娴吴安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董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娘娘,请微微侧过脸,对,四分之三的角度最好!”“嗯,奈斯!娘娘太有镜头感了!”“娘娘,把手稍稍抬起,对,就是这个角度......”此时坐在凤座上的景娴皇后,一身金色薄纱,衬托得本就曼妙多姿的身材更显火热。而就在凤座不远处,一个青衣小帽的内使,正用一种极为大胆放肆的目光,在景娴皇后的身上来回游走着。看那如同饿狼一样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将景娴皇后给一口吞下去。没来由的一阵子邪火,让处于作画中的吴安,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这......坐在凤座上,尊贵无比,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竟跟他前世的女朋友样貌如出一辙!吴安清晰地记得,在自己魂穿这个错乱的时代前,这个长相跟如今景娴皇后一毛一样的前女友,坐上了顶级财阀的豪华座驾,只吐露出绝情的“你是个好人...
《让你当太监,你直接推倒女帝?景娴吴安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娘娘,请微微侧过脸,对,四分之三的角度最好!”
“嗯,奈斯!娘娘太有镜头感了!”
“娘娘,把手稍稍抬起,对,就是这个角度......”
此时坐在凤座上的景娴皇后,一身金色薄纱,衬托得本就曼妙多姿的身材更显火热。
而就在凤座不远处,一个青衣小帽的内使,正用一种极为大胆放肆的目光,在景娴皇后的身上来回游走着。
看那如同饿狼一样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将景娴皇后给一口吞下去。
没来由的一阵子邪火,让处于作画中的吴安,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这......
坐在凤座上,尊贵无比,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竟跟他前世的女朋友样貌如出一辙!
吴安清晰地记得,在自己魂穿这个错乱的时代前,这个长相跟如今景娴皇后一毛一样的前女友,坐上了顶级财阀的豪华座驾,只吐露出绝情的“你是个好人”后,扬长而去!
若非这番痛苦的际遇,只怕吴安还不会因为醉酒出了车祸而一缕幽魂来到这个世界。
还应在了原本在这天该跟着自己义父吴良辅一起死在冰冷的湖水里的吴安身上。
“啧。”
脑子里疯狂地接收着这具身体三天以来不断传达给自己的信息,吴安愈发的确定,自己重活一世这件事是真的!
前世的前女友莫名其妙的成了当朝皇后的这件事也是真的!
心中压抑着前世带来的怒火,吴安看向景娴皇后的目光愈发变得炽热和愤恨。
“皇后娘娘可知,为何您沉鱼落雁,有倾国倾城之容,可您却始终无法让当年的十四爷为您跨出那雷池一步?”
“您又可知,即便您有着显赫的家世,最尊贵的身份,可先皇明知您当初和十四爷是一对佳偶,却硬要立您为皇后,且让您宿在这宫中孤单凄冷多年是何原因?”
突如其来的言语,让景娴皇后的身子登时一僵。
娇俏清冷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愠怒来:“小安子!你,你大胆!你在胡说些什么!”
只是一个眼神,宫禁中的金吾卫们立刻要冲进来。
可下一秒,吴安却是咂了咂嘴,缓缓地站起身来:“我为皇后娘娘画像,才将这些事全都看明白,娘娘的命运,全都写在了画里。”
“什么?”
景娴皇后一下子傻了眼。
什么命运,在画里有体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耐着性子,景娴皇后挥了挥手,金吾卫看见手势后悄然退了出去。
神色不豫的景娴皇后声音清冷,可却透着一股子婉转:“小安子,你说!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本宫都不会怪罪于你!”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此刻吴安的心头充斥着一抹火焰。
脑海中回想起昔日前世前女友的种种,加上这三天以来,关于这个朝代和宫廷中的种种秘辛他已全部从身体前主的记忆里接收完毕,综合了一下眼前情境,吴安眉毛一挑,当即开了口!
“因为皇后娘娘您是既要又要!既想还想!”
“你,你说什么?”
景娴皇后一下子懵了。
她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如此大胆之语。
“你是世家贵女,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加上你喜欢十四爷,就可以让他当年在争太子的时候为你鼓起勇气,大胆的去争储!”
“你以为凭借你的惊讶世美貌就可以将天下众生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以为你给了十四爷一个所谓爱的甜头,你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一切!”
说到这里,吴安的声调忽然提高:“娘娘,你可是说过今天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怪罪我的,接下来我可要对娘娘你不敬了!”
只看吴安向前一步,声音嘹亮至极:“虚无缥缈的口头之爱,花前月下的你侬我侬,怎么能够?”
“或许你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够,所以你又是在每一次的无意间,让先帝注意到了你,注意到了你和十四爷!”
“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一个先皇最小的幼弟,这两个人怎么可能被允许在一起?”
“打从一开始,你跟十四爷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轰!”
听到这里的时候,景娴皇后感觉一阵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昔日过往种种,竟全都一股脑的出现在脑海。
“现在十四爷登基在即,你这个他曾经的爱侣想要再度拿捏他,坐上他的皇后宝座,就凭你现在碍眼的身份,和你那不入流的手段?我告诉你,希望渺茫!”
吴安就仿佛拥有一双锐利的鹰眼,竟将景娴皇后内心的想法全然看破。
“叔嫂还可能在继续吗?”
“这次你又想用身份和美貌去拿捏他吗?”
“你还以为你给的这点甜头,会让他意乱情迷吗!”
最后一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景娴皇后的心头。
一阵闷痛随即传来。
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后,此刻被戳破了全部心事和幻想,变得狼狈不堪,眼神迷离,六神无主。
“你,我......本宫该,该如何做才能......”
“屏退左右!”
吴安一声大喝。
景娴皇后如梦初醒,赶忙烦乱地挥了挥手,就连自己贴身宫女绿绮都给赶了出去。
此刻坤宁宫中只剩下景娴皇后跟吴安二人。
吴安的脸上写满了狰狞。
终于让他,让他等来了一个宣泄前世情绪和愤怒的机会!
终于让他,得到了一个可以抓住当朝皇后把柄的机会!
“过来!”
近乎粗暴地吼了这么一声。
吓得原本端庄的景娴皇后一哆嗦,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吴安靠近。
“我现在在教你,身为一个女人,你该怎么对待男人!”
景娴皇后就连凤冠也一下子掉在地上。
一脸的惊魂未定。
身子连连朝后缩:“你,你不是......”
就在这时,宫殿之外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公鸭嗓:“陛下驾到!”
远远地,依稀能看见那一身明黄正缓步走来。
景娴皇后一下子傻了眼,双手慌忙朝着自己头上摸去。
凤冠落在地上的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
“这,这......完了,完了!”
而吴安却是不慌不忙,系好了腰带,将地上的凤冠捡了起来,足足有八斤多重。
“娘娘不必惊慌,只需端坐即可。”
景娴皇后如同一头受了伤的小兽,压低了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本宫要杀了你!”
“哦?”
吴安眉毛一挑,回头看了一下已经走入坤宁宫正大门的皇帝陛下,慢慢地屈膝跪下。
随即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如果奴才死了,娘娘也就做不成皇后了,最好的结局也是废后,要么是冷宫圈禁,要么是带发修行。”
“娘娘可想让陛下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还有,就凭借着娘娘干巴巴的美貌,就想拿下当今陛下?我刚刚只不过是教给娘娘一些闺中秘术而已,娘娘可学会了?”
这番挑衅的话,让景娴皇后顿时呆在当场。
刚刚......
发生了的那些事,难道就是男女,男女之间的事吗?
一股暖流好似在这时从景娴皇后的身体中涌动而起,瞬间游走在全身。
仿佛有一种难以表达,却又调动起这具身体全部活力的力量正在萌芽。
甚至心里也如同生了蛆虫一样,正在不断地涌动,每一次呼吸之间,仿佛都带着一抹温热。
“你......”
“我会帮助娘娘成为真正的皇后,同样地,我也有把柄抓在娘娘手里,如此我们可就是一条战船上的人了,娘娘同意吗?”
景娴皇后一听,立马羞恼,紧紧地咬着牙道:“谁跟你一条......”
“陛下快要进来了,还请娘娘立刻做决断,不然的话我一条小命,毁的可是你的皇后梦!”
“咯噔!”
在这一刻,景娴皇后仿佛心跳停止,目瞪口呆。
声音也顿时变得微弱且温婉了几分:“好,我......本宫答应你!”
“还请娘娘赐予我一样信物,口说无凭,我这条小命可不知道会交代在什么地方。”
正在景娴皇后手忙脚乱的寻找什么贴身物件之事,却看吴安站起了身来。
走到景娴皇后的面前,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以极快的动作,瞬间从景娴皇后的身上抽出来了一样东西放入袍袖里。
“娘娘,就这个东西权且当作信物吧。”
景娴皇后又惊又怒,她万万不曾想到,眼前这厮竟然如此大胆!
竟然将她的贴身小衣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从那厚重的华服锦绣里给抽了出来!
“你,你......”
“啪嗒。”
听见脚步声的一瞬,吴安立马恭身道:“我这就为娘娘画像,凤冠太重,奴才可以先将娘娘轮廓画完,后续再补好凤冠,这样如何?”
“好,好......”
景娴皇后不愧是演技派,抬起头来的一瞬,那叫一个姿态万千,雍容华贵。
就连眼神也是陡然一变,变得温柔如水,娴静至极。
而适才的脚步声,已跨入大殿。
“皇嫂,朕来看你了!”
吴安赶忙低头躬身,可是却是眉头紧皱。
心里升腾起一丝狐疑来。
这声音......
声线极细,且声调略高,即便有气沉丹田在发力,可依旧让他心中起疑。
“陛下来了,陛下快请,绿绮,上茶果。”
景娴皇后佯装着什么都不曾发生。
可等到昔日的十四爷,当今刚刚定了年号,还未曾正式登基的景远帝坐下的一瞬间,吴安立马看出了端倪来。
虽然身材魁梧,可却能看出来那并非是骨架的形态。
肩膀无论衣服里添加了多少东西,都略显单薄,还有这胡须也太假了吧?
后世影视城的胡须都比这个更真实。
还有不知道添加了多少东西在靴子底部的增高龙靴,这样穿真的不累吗?
甚至就连那原本平坦的小腹,也被填充了东西,如若不然看起来身形太过纤细。
还有下摆的骨盆位置,那是无论怎么遮掩,终究会呈现出女人的走路姿态的。
吴安心中的惊讶,如同惊涛骇浪过境一般。
这位千呼万唤始出来,被世家大族和几个军中宿将支持的皇帝陛下,竟然,竟然是个娘们儿?!
这个惊天大瓜,就算是这具身体的前主儿都不知道!
他只不过是个刚刚进了宫还未来得及净身,自己身为大内总管的义父吴良辅就死了。
若不是如此,他也无法瞒天过海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吴安心中顿时一阵窃喜,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若是自己能在皇帝那里也获得一张免死牌,或许在这个世界他就可以......
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就在吴安脑子里疯狂涌动出该怎么接近皇帝,戳穿他身份的想法和招数时,忽然听见了景远帝一声叹息。
“朝堂之上太过纷乱,朕听的头疼,来皇嫂这里躲躲清静。”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或许是景娴皇后的试探。
最终她朱唇轻启,嚅嚅出一句:“怎么不去王美人和苏昭仪那里?”
王美人和苏昭仪,是先帝还在时亲自为景远帝挑选的妾室,虽然正妃之位空悬,可这两位却属于是潜底时期的旧人,进了宫自然就顺理成章的封了一个四品的美人和三品的昭仪。
不提起这二位还好,一提起,景远帝的脸上立马不自然的浮现出一抹惧色来,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王美人和苏昭仪这两个屡次求欢被拒各种发癫的女人来。
故而景远帝支支吾吾的开了口:“皇嫂这里,这里......离得近!”
总归是找了一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景娴皇后微微一抿唇,心中不禁暗想:皇帝陛下还是当年的十四爷,看来对自己还是有些旧情。
只是自己当真,当真不知该如何对待他。
若是跟以前一样,自己这个皇嫂,如何才能变成再度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不是皇太后?
就在景娴皇后沉思之时,景远帝的目光却是瞥向了吴安为景娴皇后所画的画像。
画像竟一改大宁宫廷画的庄重气派,尤其是人物的细节刻画,竟如此稀奇?
画像上的景娴皇后立体分明,微微侧坐,却可以看见凤冠的繁复华丽和裙摆的典雅贵气,尤其是那娇俏的面容,竟隐隐地有着十分的神韵?!
“这是谁画的?给朕出来!”
陡然间加重的语气,以及那颇为严肃的神情。
让吴安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可依旧掩饰不住的女人声线,还是让吴安觉得有些滑稽,强忍着吃到惊天大瓜的窃喜,吴安收敛了笑容低头走上前:“奴才吴安,叩见陛下!此画是我所画!”
“大胆!你这奴才知死吗!”
“来人!将他给我押下去,当庭杖毙!”
“嘶!”
还不等想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触怒了皇帝。
却看金吾卫们一窝蜂的冲了进来,瞬间将吴安的脑袋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眼看着就要拖出去。
君威难测,可吴安没想到竟然难测到这个地步!
“陛下,奴才冤枉啊!”
景远帝眉毛一挑,脸上写尽了不耐烦。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是迁怒,可这奴才当真该死,竟然将皇嫂景娴皇后的身材勾勒得如此曼妙暴露。
这岂不是死罪?
“将皇后画的如此轻浮孟浪,尔这阉竖竟还敢喊冤?”
“拉下去!”
景远帝一声令下。
吴安大呼冤枉:“陛下,这是写实派的技法!陛下!难道此画,不够真实吗?写意朦胧的画派怎能让人知我大宁皇后的真实风范?”
“画待诏给陛下画的画像根本不像陛下啊!”
“咯噔。”
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景远帝眯着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吴安。
想起一众画待诏给自己画的画像,以及给大宁历代皇帝作的像,竟是出奇的相似。
就好似是春秋笔法一样,充满着套路,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才能彰显血脉纯正,一脉相承!
想到这里,景远帝挥了挥手,金吾卫悄然退下。
被放下的吴安冷汗直流,抖如筛糠。
在这个皇权时代,自己的一条小命就如同手里被拿捏的白纸,能够摧折成任意的模样,且还美其名曰: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吴安心中岂能不怒,岂能不恼?
“陛下!我无罪!”
景远帝看着眼前穿着青色低等内使服色的吴安,不禁佯装男人一样大大咧咧的岔开腿。
“你这奴才,倒是有几分胆色,竟敢在朕的面前大放厥词。”
“朕且问你,这写实技法是何物?为何要画皇后的侧面而非正面?”
“我大宁的皇后难道不敢以正面示人吗!”
“还有,为何此画虽轻浮,且有几分灵动之气,嗯?”
吴安心下当即一松。
悄悄地抬起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打量景远帝的真容。
景远帝生着巴掌大小的脸颊,肌肤也不似男人那般粗粝,就连这眉毛也可以看出是经过了故意画粗,且精巧的鼻子和那一张樱桃口,光滑的脖颈上竟无明显喉结。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说明,吴安的猜测是对的!
这一下,吴安仿佛心中有了底气。
将这后世集合了西洋大成的写实技法和盘托出,听的景远帝一愣一愣的。
沉思良久,景远帝长舒了一口气:“果然是撮尔小国的画技,只不过比起今日朝堂上来的亚历山大国的画师,画技也算是略胜一筹。”
“亚历山大国?”
吴安眉毛一挑。
立马嗅出了问题所在,在这个时代,想不到亚历山大国竟然存在,这个起源于后世马其顿的小国,在两代人的努力下横扫当时的欧罗巴,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派人来到了东方?
“是啊,他们的画师跟大宁的画师们共同为朕画像,有比拼试探之意。”
“可奈何我大宁的画师,画出来的竟然比不上撮尔小国!”
言语之间,景远帝带着一抹愠怒。
“朕已下旨召集民间画技大成者,若他们再不能建功,朕只有把他们给朕画的画像送进祖庙,还要昭告天下为他们扬名,以证明他们的文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吓!”
吴安听到这里时,已明白了这是国与国之间相互试探的手段。
证明自己的文化胜于东方,也就从侧面可以证明制度上的先进。
这些亚历山大国的画师必然会被他们当做英雄一样朝拜,而大宁若是输了这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将会大大降低在周边诸附属国的威信!
“陛下!臣愿为陛下画像,跟亚历山大国的画师们当庭比拼!”
吴安的话掷地有声。
这让景远帝登时一愣。
比拼?
若是真能取胜,以此来彰显大宁的文化远胜于亚历山大国这个西方新崛起之国,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朕准了!”
朝堂之上乱局一直未曾停止,景远帝登基在即,周边诸国蠢蠢欲动,甚至连亚历山大国这种边陲之国也赶过来凑热闹。
或许吴安的一幅画作,就是解开这千头万绪的政事的钥匙。
“皇嫂身边竟有如此能人,看来朕要向皇嫂借用此人了,皇嫂没意见吧?”
景远帝微微一抬眼,那狭长的凤眸带着一抹威严。
景娴皇后心里再度涌现出一抹奇特的感觉,竟感觉有些许甜腻。
“没,没......陛下若是觉得他有用,就带走好了。”
说着,景娴皇后立马对吴安开口道:“小,小安子!你初来乍到这宫中,许多规矩你都不懂,你可要注意,不要犯了忌讳!”
面对着景娴皇后的连连眨眼,吴安心领神会。
抿着嘴低头朝着景娴皇后和景远帝行了个礼:“奴才记住了,必定小心谨慎,本分侍奉陛下和皇后!”
听闻此言,景娴皇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景远帝意气风发,若眼前此人不是个阉宦该多好?
今日若真能挽救大宁朝堂危局,让那撮尔小国颜面扫地,以后也可出将入相,成为能臣干吏。
可奈何,他竟然是个没把儿的!
罢了。
“跟朕走,去朝堂!”
此时,朝堂上已乱成了一锅粥。
宰相安正国面色不豫,压低了声音询问内官苏必成。
“陛下去哪里了!这些亚历山大国的画师都要画完了,我大宁竟无一幅画能比肩,陛下如之奈何?”
其他朝臣也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是啊,这可怎么办!如此一来那小国之气焰,岂不是更加嚣张了?”
“宰相大人,您快想个法子啊!我们大宁可不能丢面儿!”
就在这时,一声高唱传来:“陛下驾到!”
景远帝大摇大摆的迈着四方步,身后跟着个低等级的内使,两人走进大殿。
端坐龙椅之上的景远帝,环视了一眼这些亚历山大国画师们的画作,再歪头看向另外一边,不禁眼底尽是失望。
看来今天朝堂之上的这一场争斗,全要系在吴安这个连太监和少监都不是的内使身上了!
看着景远帝朝自己使眼色,吴安心领神会。
径直走到这些亚历山大国的画师们面前,忽然发出一声嗤笑来。
几个金发碧眼的皮猴子立马傲慢的质问吴安,操着蹩脚的大宁话:你在笑什么!你这个卑贱的奴隶!”
吴安龇着一口小白牙:“抱歉啊,我没有针对谁,我只是在说,在座的各位画师,都是垃圾!”
吴安一语,立马引来朝堂一片哗然。
“此子,竟如此大放厥词!”
“一个没了根儿的阉人,哪里来的胆子诋毁他国画师!”
“他一个没品级的内使,怎么会出现在朝堂上,来人,快来人把他给赶出去!”
“臣礼部尚书刘金元谏言,将此子当庭杖毙!”
“陛下,臣也有话说......”
一石激起千层浪,但吴安丝毫不意外。
这些大宁的官员,非但没有站出来力挺他,反而落井下石,这已是官场的常态!
可之所以吴安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他看见这些亚历山大国的画师们所用的技法,简直要笑出声来。
原本在文艺复兴时期,欧罗巴的确诞生了不少著名巨匠。
但无论是梵高还是莫奈,亦或者是西蒙斯和米开朗琪罗,他们都是在尤里乌斯二世的时代,可以说文艺复兴若是没有教皇尤利乌斯二世,那会泯灭很多杰出的艺术家。
然而在米开朗琪罗和西蒙之前,所用的人物像绘画技巧尚不明确,没有后来具象化的光影感。
彼时的马其顿和亚历山大国的画作和后世的壁画石刻,也仅仅是片面的一面成像而已!
这个时代距离亚历山大时期,还有着很久远的发展历程。
“尊贵的大宁皇帝陛下!我们尊贵的亚历山大帝国,文化昌隆,我们国家的自由民深知礼节和文化的熏陶,断然不会如此粗鄙,今日我等被你们大宁的奴隶侮辱,还请大宁皇帝陛下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首的那个画师抬起头来,态度颇为傲慢。
他竟敢,让大宁的皇帝给他一个解释!
景远帝微微张口,可是还没等他话说出口。
就看吴安再度冷笑了一声:“你们亚历山大国国土面积甚小,甚至不如我们大宁的一个郡,且你们帝国虽然攻城略地,可却侵而不占,不曾把获得的土地真正纳入国土范围,一个弱小又可怜的马其顿方阵,构成也不过寥寥数百人,你们也敢让我们的皇帝陛下给你一个解释?”
说着,就看吴安背着手,当庭一口老痰直接啐在了该画师的衣服上。
“我呸!我大宁随便一支兵马,比你们亚历山大大帝的总兵力还多,究竟是什么给你的勇气,是你们的祭司吗?还是什么没名的神?”
惊讶于吴安对亚历山大国的了解。
宰相安正国不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咳嗽了一声。
“这位内使......”
“亚历山大国,当真有这么弱小吗?”
吴安看这安正国一身正气,且一脸中正之相,立马行了个礼。
这才开口道:“亚历山大国,崛起于马其顿,是一块被三个小国分开的一小片大陆,他们经历了两代的经营,跟咱们的诸侯国大小差不多!”
“且他们最出名的就是闪电战和快攻,以及所谓的马其顿方阵,这种方形的利用长矛和盾牌来进攻防御的阵法,在我们大宁已有无数破解之法。”
“他们的骑兵只护住脑袋、胸背和一小半下肢,甚至无法做到全甲覆盖,小子敢问宰相大人,面对如此落魄之国,我们为何给他这么高规格的礼遇!”
“今日之朝见,给他们的是小国国王和我朝郡王的朝见礼遇,依照着我看,他们顶多算是郡守觐见我们而已!”
吴安的一番话,让在场众人呆若木鸡,震惊当场!
“你......好像很了解他们?”
安正国彻底惊讶了。
眼前的内使,看上去年纪极轻,且无品无衔,可他却博览群书到这个地步吗?
还有那一双眼睛,仿佛鹰隼一样锐利,就算是自己跟他对视的时候,也能感受到不小的侵略性!
吴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嘴一时没有把门儿的,说的太多了!
立马警醒过来的吴安朝着宰相安正国行了个礼:“我老师昔年游历海外诸国,对各国都有详细的口述,吾师所创的独特画技,正是糅合了我大宁画派和西方诸国的画派而成!”
听到这里,安正国捋了捋胡须,算是认可了吴安这一说辞。
“你,你竟然敢污蔑我们亚历山大帝国......蔑视我们的文化!”
那画师被气的不轻,棕色的胡子被气得一翘一翘地。
“你们的文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现在正在为你们的大帝雕刻石棺吧?”
吴安的话一出口,顿时大宁朝堂之上充斥着一派活络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是真的吗?他们的皇帝竟然用石头做棺材!”
“不会吧,他们的皇帝没有陵寝和地宫吗?”
“一个国家竟然如此饥寒交迫,竟用石头这种东西做皇帝的棺材?”
即便是正襟危坐,尽量彰显大国威严的景远帝,也忍不住用手掩住口鼻,发出一声轻笑来。
“那是我们尊贵的亚历山大帝国的最高艺术!我,我不允许你这么污蔑!”
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前金发碧眼的画师忽然冷笑了一声。
“人言大宁是极繁华富丽之地,遍地黄金和宝石,原来你们文化如此贫瘠,大宁已经没有能打败我们的画师了,竟然想用一个卑贱的奴隶打嘴仗!”
蹩脚的大宁话,加上奇怪的声调,亚历山大国画师所言,瞬间将朝堂上原本松动了一些的严肃气氛,再度打回谷底。
“呵。”
吴安冷笑一声,走上前一把推开眼前的亚历山大国画师。
随手将他们所用的画笔丢入大殿中取暖所用的火盆中。
不多时的功夫木杆的一部分烧成了碳,吴安“哗啦”一下铺上一张宣纸。
虽然宣纸的效果跟后世的素描纸相比有所不同,可吴安所仰仗的,却是自己后世是美术生的身份!
“哗哗哗。”
寥寥数笔,大宁景远帝的冠冕和面容,已跃然纸上。
手指用力地在阴影处一抹,景远帝的一张脸立刻棱角分明了起来。
再寥寥数笔,那发丝竟然也产生了光影分明的奇妙反应。
可高光该怎么办?
这也难不住吴安,只看他从怀里头掏出临走时从皇后宫中顺走的胭脂,在鼻梁处这么一抹。
立马高光影现!
随即是提亮眼珠,继续刻画黑白灰!
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副素描横空出世!
“陛下!此为现实主义画技,写实派!我画完了!”
“啪嗒。”
在这一瞬间,所有亚历山大国的画师集体石化,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等用碳条的笔触和手的涂抹,就能营造出光影效果,使人物变得立体的画法,竟真的有人可以画出来?
他们从未见过这等画法!
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更是目瞪口呆,看着那画纸上的人物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纸上走下来。
用栩栩如生来形容,也略显逊色了!
这分明就是,分明就是皇帝陛下端坐在另一个龙椅上!
“简直神乎其神,惟妙惟肖!”
“此画技我等从未见过......”
“没想到一个内使竟然有如此大才!”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景远帝威严地站起身来,扫视了一眼各方,轻咳了两声。
“亚历山大国尊使,你们可输得心服口服?”
亚历山大国的画师们面面相觑。
事实上他们早已见过大宁的各路画师,本来以为这次是彰显亚历山大国的文化和制度。
却不曾想到,他们竟然会输!
“我们......”
几个金发碧眼的皮猴子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将一只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
无比沉重的开口道:“我们......输了!”
景远帝会心一笑,想不到最终的结局还真就逆转在这个小小内使的身上。
“两国文化,皆有可取之处,画师们也不要气馁,我们大宁开放包容,乃是文化昌隆,绝不会敝履自珍,若你们想进入我大宁画院学习新式画技,大宁欢迎你们!”
说着场面话的景远帝,目光不由得聚焦在吴安的身上。
自己该赏赐他什么好?
高官厚禄?
宅子田产?
美女妻妾?
可他是个阉人啊!
名利财帛,岂能打动一个阉人的心?
景远帝的眼神中充满了高傲,这样的人才自己要如何拉拢?
亦或者......恩威并施才好?
“退朝!”
今日朝会已毕,景远帝在身旁的内官喊出了退朝之时,迈着四方步,从龙椅上径直走了下来。
将朝臣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正当吴安也跟随着景远帝身后的那些金吾卫和内官们从大殿里走出来的当口,却在猝不及防之下,忽然被两名金吾卫一下子架了起来。
金吾卫甚是高大,身材魁梧。
架起吴安就朝着内廷而去。
“你们,你们干什么......干嘛抓我!”
可这两个金吾卫却好似失了声,只是默不作声的将其带到了一个地方。
随后跪在地上开口道:“陛下,人带来了。”
说着,就将吴安朝着那宫殿里头一推,随即宫门紧紧地关闭。
“砰!”
一股沉闷和压抑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
看这架势,好像不是论功行赏啊?
吴安的心里顿时打起了鼓来。
“大胆奴才,朕还未治你画作轻薄皇嫂之罪,而你竟不自己主动去内廷司请罪,还要朕亲自派人提醒你吗?”
纵然声音压得很低,可景远帝的这句话实在太长。
让吴安一下子听出来了端倪。
此刻大殿之中已只剩下了吴安和景远帝两人。
吴安决定摊牌。
君威难测这件事自己已经见识过,今日荣宠,明日身死。
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保障,只怕自己一个小小内官在这宫禁之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更何况自己的义父吴良辅,即便已经坐到了大内总管的位置上,且依然稀里糊涂的死了。
他又岂能独善其身,安然躲过每一次的劫难?
想到这里,原本跪坐着的吴安,竟大大咧咧的收了腿,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大胆!”
景远帝一看吴安竟如此孟浪不恭敬,立马出声呵斥。
“我说陛下,这里也没有别人,您就别一口一个大胆,一口一个奴才该死了行吗?”
“你那声音,怎么装都不像是个真正的男人!”
此话一出,景远帝立马呆若木鸡。
“来,我教你怎么才能更像一个男人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景远帝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
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大胆的内使,竟然大胆到了这个地步?!
“用舌头顶住上颚,气沉丹田,用腹腔来共鸣,这样说出来的话中气十足,听上去更贴近男人的声线。”
上颚......声线,腹腔共鸣?
听着这些自己先前完全没有听说过的词汇,一时间景远帝竟然下意识的跟着吴安所说,试了试。
“大胆奴才,你竟然敢戏弄朕......”
话一说出口的刹那,景远帝自己先惊呆了。
竟然,竟然如此中气十足?
如同一个十分威武的中年男人所说出的腔调口音?
景远帝的目光,一下子变的复杂了起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甚为俊美清秀的小内官,竟然还有如此异才!
“你,怎么......”
一时间,景远帝的大脑里无数思绪纷飞。
难道自己这些时日以来,装男人的声线竟然如此不像?
那朝堂上的那些文武百官,究竟有没有起疑心?
等等!
忽然意识到吴安所说的话,是识破了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
这一下景远帝坐不住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站起身来顺势拔出剑架上的剑,猛地朝着吴安劈砍而来!
“大胆奴才!你竟然......竟然知道了朕的秘密!”
“你好大的胆啊!”
吴安顿时被吓了一跳。
在那剑即将劈砍到他时,几乎是本能地拦腰一把搂住。
可吴安的脑袋瓜子,却是毫无征兆地埋在了一处丘壑之上!
紧接着因为惯性,景远帝就感受到了有东西撞在了她的身上!
“啊!”
吴安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心下当即一凉。
完了,这下全踏马完了!
景远帝也愣在当场,猝不及防的遭遇让她也发出一声属于她的原本声音。
“啊?”
两人身子都是一僵。
高高地举着手里的剑,景远帝心头竟升起一抹异样感来。
“你......不是太监?!”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果然是个女人!”
场面一度尴尬至极。
“狗奴才!还不快松开朕!”
景远帝勃然暴怒。
在这电光火石被抱住的一瞬间,景远帝无数次起了杀心。
可吴安在触碰到景远帝之后,却是一点都不慌了。
“陛下,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陛下应该想杀我无数次了吧?”
这一下所有事情都接上了。
为什么景远帝在潜邸时的王美人和苏昭仪他躲得远远地。
又是为何当初这位风流倜傥名满京都的十四皇子会跟皇嫂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是女人!
“你,你竟然敢瞒天过海,你不是个太监!”景远帝的声音无比冷冽。
“喂,你清醒一点!相比于我不是太监这件事,很显然你不是男人却当了皇帝更糟糕吧?”
两人再度无言,场面一度尴尬。
过了半晌,吴安抬起头来,声音幽幽:“我们互相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不如......我们谈谈条件如何?”
说这话的当口,吴安的眼神之中充斥着一抹轻蔑。
景远帝顿时一愣。
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把柄在这个野男人的手里。
顿时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朕一定会杀了你,朕要诛你的九族!”
吴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淡淡的开口说道:“不过是孑然一身而已,独自飘零在这个世上,您想诛我的九族,首先也得有人诛才行。”
“更何况......”
说时迟那时快的功夫,就看见吴安嘴角一勾,充斥着一抹坏笑。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吴安可不光是在牡丹花下死,还是在那一朵最为尊贵的牡丹花下死,无论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更何况吴安孑然一身,身无长物。
身处在这世道之中,所求的东西也十分简单,不过就是活下去罢了。
之所以对着景远帝说了这么多话,吴安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霎时间,就看见吴安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狠戾来。
“可若是这个世界上有人不想让我活,那我自然也会不让他活下去,大家都是两个肩膀上扛着一个脑袋,说白了谁怕谁啊?”
“你不就是在想,等我出了这宫殿的大门,你就立刻下令让金吾卫把我给抓起来杀掉,让我这张嘴永远的闭上,好叫你的秘密永远都不为人所知是不是?”
一语道破了帝王的心思。
景远帝这才发现,从朝堂上他用惊艳世人的画技,征服了在场所有人之外。
他还有急智,有才华。
甚至就连这相貌,也是一等一的英俊。
大宁的审美主流标准,颇有那魏晋之风。
士大夫们涂脂抹粉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以此为雅韵。
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在整个大宁也不多见。
“陛下,我在来之前,已经分别给了平素里要好的几个太监每个人手里一个字。”
“什么?”
景远帝顿时一愣。
这家伙,竟然还玩了这么一手?
“不管陛下信不信,若是我安然无恙的回去,这些字我会从每个人的手里头要回来烧掉。”
“可若是我的小命稍微那么一不注意,丢了......那这几个太监手里头的字拼凑在一起,可就是陛下你的秘密将会公布于众了。”
“这深宫之中的谣言,无论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或者说它怎么出现的并不重要,一旦有这个谣言产生,那么就必然会有人对此感兴趣,您说是不是?”
透彻,一针见血!
吴安这家伙,不光说出来了真相,甚至劝服景远帝的理由,都让他无从反驳。
甚至是打从心眼里产生了一丝惧怕。
眼前这个看起来清秀无比,又年纪轻轻的男人,竟然有如此的洞察力。
“你......”
“不过,若是陛下肯放我一条生路的话,那我也丝毫不介意投桃报李,陛下若是想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做一个真正的九五之尊,身边一定需要我这样的人。”
“你说什么?”景远帝一下子懵了。
吴安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可以替陛下打掩护,陛下难道能一辈子不娶妻?陛下难道能永远瞒得住这天下人的眼睛?”
“甚至是陛下没有任何子嗣来继承皇位?”
“这些事,难道中间没有一个缓冲的余地?”
听着吴安娓娓道来,景远帝的一颗心仿佛被打动。
可是她一想起适才那吴安对她无礼的举动,内心之中的那一抹愤恨,又顿时冲上了心头。
就连这宫殿之中的烛火,仿佛都感受到了景远帝那一瞬间的杀意。
这女人,还真是够狠的。
竟能瞒天过海,能坐在这天下至尊之位上。
果真是......
悍女!
或许在这一瞬间,就连景远帝也在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杀掉这个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秘密的年轻男人。
“你!”
忽然,就看景远帝紧紧地咬着牙关。
“你走吧!朕保证不会杀你!”
吴安顿时笑眯眯的开口说道:“还请陛下写在纸上,俗话说空口无凭,任凭陛下说的天花乱坠,我这可是一条小命,自然是不能信的。”
“朕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就是圣旨,怎么会反悔!”
景远帝眉毛顿时一挑。
可吴安却是毫不留情的开口说道:“但你是个女儿身,你不是真正的皇帝!现在我可没有办法信任你!”
“你,放肆!”景远帝顿时怒了,可是却对吴安无可奈何,只能照着其说的,乖乖照办!
从宫殿里安然无恙出现的吴安。
在走出来的那一刻,心头不禁想起那昔日司马懿是如何评价曹孟德的。
“与其废掉一个皇帝,不如掌握一个皇帝,把其捏在手心里,玩弄于鼓掌之间。”
心中忽然萌生出如此大胆的想法之后,吴安不禁被自己的野心吓了一跳。
回头看了看那金碧辉煌的宫殿,这大宁的未来,当真要交到这个女帝的身上不成?
大宁,毕竟是时空错乱的产物,这里没有武则天,更没有那传说中的民间起义军的女领袖。
这里就如同所有封建王朝一样,遵循着男尊女卑,遵循着古往今来的第一要义,“女子不可为帝!”
不过好在,自己今日总算是逃出生天,捡回来了一条小命。
而此时此刻的景远帝,正在深宫之中发呆。
就连宫女们从外边走进来,她也依旧在怔怔地出神。
那是自己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
原来从小,自己刚刚降生下来,就伴随着秘密。
作为正宫皇后唯一一个“儿子”,刚一出生的她,就立刻受到了各方势力的重视。
正宫皇后多年来一直无子,所生的全都是女儿,反倒是这宫中的嫔妃们,肚皮争气。
一个接着一个皇子的出现,让本是皇后的她,颜面扫地。
本朝不曾有什么嫡子,因此几个皇子自然是争的你死我活。
这立嫡立长的规矩既然已经被破掉,那么就只剩下了立贤立长这两个选择而已。
可无论是哪个选择,最终都不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被当作皇子来培养,不但从襁褓的时候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对外声称是体弱多病。
甚至稍稍长大了一些,就已经开始处处学习男人的习惯。
就连老皇帝都不知道,自己这位中宫皇后所生的小皇子,实际上竟然是一个女儿身。
大宁本身就有魏晋之风,正所谓何郎傅粉,男子也是穿的花哨。
万万不曾想到,这惊天的秘密竟然被隐瞒了下来,甚至到了她真正地坐在这皇位上的时候才发觉。
自己竟然要执掌天下了!
纵然外表伪装的再像男人,可本质上她仍旧是一个娇滴滴的女郎。
也让这位女帝真正地意识到, 自己就算再怎么伪装,始终也还是一个女人。
原来内心之中也有一种极度的渴望,每个月的某段时间所出现的那些烦躁之感,忽然在今日彻底一扫而空。
当下,就看景远帝微微一笑。
脑海中竟然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吴安那清秀的脸庞来。
命运的齿轮从这一刻开始转动,就连景远帝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如何面对吴安。
不过,若是将这小子给收入麾下也不错。
至少自己身边多了一层安全的掩护,若是现在直接公布自己的身份, 只怕会引来灭顶之灾。
可若是自己将这大宁治理的蒸蒸日上,国力日盛一日,或许到了那时,没有人会计较她究竟是男儿身还是女帝。
人们只会记得,在大宁的历史上,曾经有一位风华绝代的女皇,带领着大宁横扫四夷,气吞万山河如虎!
“罢了。”
在木制的浴桶中,景远帝忽然长舒了一口气,吴安此子如此有才华, 自己必定要他呆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挡箭牌也是好的!
“来人,传旨!”
随着景远帝的呼唤,一个内官急匆匆地站在这内室之外。
等候着皇帝的诏命。
“适才从朕这里离去的吴安,封内正六品皇城司副使。”
皇城司跟内廷司,是皇城之中两个十分重要的职能部门。
想到这里,景远帝还略微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把吴安留在自己的身边才好。
“还有,再封他一个内廷司的官职,我看就让他去当内廷司秘书郎吧,伴随朕身边。”
如此一来,可以说是天大的荣宠了。
内廷司的秘书郎,跟朝廷里专门给皇帝起草诏书,充当文字秘书的秘书郎有所不同。
如果说区别的话,用后世的官职体系来解释,一个是正儿八经的机要秘书,而另一个则是事无巨细负责皇帝生活起居的助理。
虽然是助理,可好歹也是从六品。
吴安在无形之中,忽然又多了一份俸禄。
接连下了两道诏书,且封赏的还是同一个人。
一时间整个内廷之中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议论起这位昔日大内官的义子来。
“怎么回事?吴安那小子今天在朝堂上可是露了大脸了,听说他给陛下的画像画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甚至挫败了那些毛子!”
“陛下把他召集到身边去,吴安这小子要飞黄腾达啦!”
然而宫禁之中,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嫉妒。
此刻吴安刚刚回到内廷司先前的居所。
自己义父刚刚过世,被人所害,事到如今就连是谁害了他,吴安也不知道。
来到这昔日门庭若市的屋舍门前,吴安刚进入其中,就看见这太师椅上稳稳当当的坐了一个人。
那人一看吴安进来,不仅没有站起身,甚至还翘着二郎腿。
轻轻地呷了一口茶。
“吴安。”
“嗯?”
吴安猛地一抬头,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是黄静。
昔日的内廷司副总管。
内廷司的副总管是正四品,可以说是整个皇城之中,太监们中独一份的存在。
然而这位昔日的内廷司副总管,现在可不仅仅是副总管了......
“这间屋子,现在是咱家住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吴安顿时一愣,随即一抹愤怒浮现在心头。
昔日自己的义父还在时,这黄静处处被稳压一头,原因无他,这黄静在宫中虽然没有胡作非为,可是人品却是让人不敢恭维。
眼看着内廷司那么多好房子不住,本身黄静也有这个选择的权力,却是要住在昔日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屋子里。
这就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来给我义父收拾一下东西,既然他不在了,我还要将他的骨殖拿走供奉起来,以报答他多年的养育之恩。”
然而接下来黄静的一番话,却是让吴安再度愤怒了起来。
“咱家已经说了,现在是我住在这里,这屋子里的一草一木,全都是我的东西,你想拿走他生前的东西,恐怕没有这个可能!”
“至于你义父的骨殖,不好意思,老夫已经派人给丢出去了!”
黄静说这话时,脸上充斥着一抹阴笑。
仿佛他丢的不是什么禁忌之物,也不是他人视若生命之物,而是简简单单的垃圾。
正如同丢了一堆臭肉出去那么简单。
“什么?!”
吴安顿时一愣。
猛地发出了一声嚎叫, 随即冲出了门去。
如同一头疯了的猛兽一样,只要遇见了人,就立马抓住对方的脖领子。
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可曾看见谁抱着一个坛子,是谁!”
那被吴安抓住的小太监顿时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指着一个方向:“好,好像是戴公公......”
吴安听见这一声,顿时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狞笑来。
原来是戴澜啊!
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是黄静的走狗,也多次顶撞自己的义父吴良辅。
现如今竟然替黄静干上了这等脏活,倒是让吴安有了一个怒火宣泄的口子。
说时迟那时快的功夫,就看吴安一下子冲了出去,顺着适才小太监所指着的方向,一路前行。
临老远,远远滴看见了戴澜那畏畏缩缩的身影。
“戴澜!你给我站住!”
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戴澜的身子顿时一哆嗦。
紧接着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回过头来。
等到他看清楚到了他眼前的人是谁时,这手好似一个不稳。
眼看着那装着吴良辅骨殖的黑坛子,顺着他手滑落了下去。
吴安气不打一处来,拼命地飞身上前,猛地一把推开了戴澜,随即一只手将那装着自家义父骨殖的黑色坛子一把给捞了过来,护在怀中。
戴澜被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原因无他,在吴安还没有魂穿之前,这具身体的前主儿,对这戴澜也是颇有微词。
吴良辅在这深宫大内之中三十五年的光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更何况他才是这内廷司的老大,一个小小的戴澜,竟然敢对他不恭敬,原因自然是因为这黄静。
现如今终于被吴安给抓住了现形,他岂能饶了这厮?
只看吴安猛地一脚踢在了戴澜的下巴上,这一脚或许是因为愤怒的原因,又或许是踢到了戴澜的软肋处。
一时间就看戴澜口鼻喷出了鲜血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来人呐!快来人呐!有人杀人行凶啦!”
公鸭嗓子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吴安冷笑了一声。
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四周。
这里可是宣德门附近,然而宣德门的守卫,却是在这长廊的另外一边。
这里,就是一个攻击的死角。
只要戴澜这小子没有跑出长廊去,今天他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是活该!
说时迟那时快的功夫,为了防止戴澜这小子在濒死之前爆发出潜力来逃跑。
吴安猛地上前,解下自己的腰带,狠狠地套住了他的脖子。
心中默念着:“义父,您老人家的仇,我必然会给你亲手报了,否则我吴安誓不为人!”
“咔嚓。”
不过轻轻的一下,就扭断了戴澜的脖子!
当吴安意识到,戴澜这小子被自己活活扭断了脖子的时候。
心中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有一股子莫名的快感。
周身的血脉也仿佛在这一刻彻底觉醒。
吴安冷笑了一声,紧接着从地上抓起戴澜那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的身子。
扛在肩膀上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子在临死之前竟然被吓尿了。
一路扛着戴澜的尸身,竟然一路上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吴安。
趁着刚刚黯下来的夜色,回到了内廷司。
“砰!”
猛地一脚踹开了黄静所在的房间,这房间原本也是他义父吴良辅的。
看着这故地,吴安脸色狰狞。
黄静猛地一抬起头,下一秒就看见身材颀长的吴安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
“当啷。”
戴澜的脑袋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那一刻黄静分明听见了戴澜头骨碎裂的声响。
“啊,你......”
黄静的脸色猛地一变,公鸭嗓子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来人!快来人!按住这小子!”
“哗啦啦。”
门外忽然来了几个小太监。
可是这几个小太监在看见吴安的模样之后,任凭是谁都不肯靠近。
“黄静。”
吴安颇为平静的开口说道:“你让人把我义父的骨殖给丢出去,已经犯了大忌,戴澜这小子已经被我给宰了,你就是下一个。”
听见这话,黄静一时语塞。
紧接着脸色惨白,忍不住大喊大叫了起来。
“我,我是内廷司的副总管!不日就要接手总管之位!小子,你的靠山早就没了!”
“你竟然敢对我动粗?”
“你活腻歪了是不是,老子有一千种办法......”
可是还没等黄静说完,就看见吴安冷冷地一笑,一个箭步上前。
这黄静虽然大腹便便,可闪避却是点满了。
如同滑溜溜的泥鳅一样,躲过了吴安的这一次攻击。
紧接着两人就如同那猫和老鼠一样,在这房间里头上演了一出追逐战。
直到内廷司的御林军赶来的当口,黄静才好似一下子遇到了救星一样。
“快,快把这小子给我抓住!”
十几个御林军不由分说的冲上来抓住吴安的肩膀,紧接着就是水火棍打在了他的膝盖内窝上。
吴安吃痛,这双膝一下子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看见吴安吃瘪,黄静的内心不知道有多爽利。
忽然放出一声狂笑来:“哈哈哈!小子!你跟你那义父一样,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只是老夫还没有空闲来收走你的命!”
“栽到我手里的滋味不错吧?”
吴安也没有想到,内廷司的这些御林军,这一次竟然来的这么快。
平素里,太监们自然也有一些武力值超众的,他们被编入了慎刑司里,隶属于内廷司。
“给我把他拉下去,先给我上一遍板刑!”
这板刑,可不是普通的打板子。
而是慎刑司的一种手段,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雅称,叫做“鱼鳞刮”。
是用一条宽阔的板子上, 钉满了钉子,然后钉子上抹上蜂蜜,如此从脖颈处顺着皮肤开始往下刮。
不过是板子这么轻轻的一刮,一条皮肉就顿时被刮了下来,皮肉外翻绽放的如同鱼肉。
且那血淋淋的伤口处,因为有了蜂蜜的缘故,鲜血混合着蜂蜜,竟有一种亮闪闪的感觉,故而叫做鱼鳞刮。
这种酷刑,即便是在慎刑司中,也甚少有人用。
黄静这小子果然是狠毒至极!
就在御林军和已经赶到的慎刑司的人,猛地将吴安身上的衣服扒掉之后,按在这台子上时。
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
“放肆!”
这一声中气十足,甚至还带着一抹雄浑。
一听就是个顶尖的武学高手。
然而此人的身上却是穿着紫色的蟒袍。
虽然仍旧是大内的衣服,却可以轻易的看出来,这家伙绝不是内廷司的人,而是司礼监的人......
司礼监和内廷司,虽然都是太监们构成的机构。
可是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内廷司,不过是精挑细选出来服务于后宫的人。
可是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司礼监。
想进司礼监,必须要拥有一定的权力和皇帝的宠信,似眼前这位,那就是皇帝还在潜邸的时候就是贴身的大伴。
位列正二品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
这人,已经是太监们的天花板了。
随着苏明一声大喝,这负责行刑的慎刑司的小太监,立马被吓得浑身哆嗦。
就连这手里头的板子也都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
“啊!是苏翁!”
“什么?竟然是苏翁来了?”
黄静一听是苏翁,也立马战战兢兢的穿好衣衫,这才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苏翁!您可要为奴才做主啊,这小子不过是个小小的内使,竟然敢刺杀我,奴才,奴才正要对他进行惩戒呢。”
苏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黄静,冷笑了一声道:“你惩戒不了他了。”
“什么?”
黄静顿时傻了眼,什么叫惩戒不了他了?
“陛下有旨!”
苏明中气十足,气场全开。
在场无论是慎刑司的太监们,还是御林军,清一色跪倒在。
“吴安,陛下让你陪伴在他的身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皇城司指挥副使和陛下身边的内廷司秘书郎了。”
吴安顿时一愣。
这皇帝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用高官厚禄来拉拢自己不成?
还是说这位皇帝陛下,想把他弄到自己的身边,虎视眈眈,随时挑到吴安的错处然后把他名正言顺的给千刀万剐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如今的吴安可是逃过了一劫。
登时,就看吴安冷笑一声,随即面色一变,笑眯眯的对着苏明开口说道:“苏翁,我义父吴良辅您认识吧?”
提起吴良辅,那的确是宫中的老人。
苏明自然熟悉,吴良辅兢兢业业,勤勉有加,可是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宫禁之中。
多少让这位位高权重的第一大太监,感觉到有些凄凉。
因此苏明点了点头。
下一秒,就看吴安朝着苏明拱了拱手,行了个礼:“有人将我义父的骨殖从房间里扔了出去,我刚刚才找回来,我义父他老人家才刚走,这人就如此着急想要顶上去,小子斗胆问苏翁一句,这样的人,陛下敢用吗,苏翁您敢用吗!”
随着苏明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吴安一眼。
也难怪陛下能够看中他,这小子不光身材颀长,且这脸庞也的确是清秀。
最为重要的是,苏明在深宫之中这么多年,看过的人无数。
可是唯有此人的目光之中,充斥着一抹深不见底的复杂。
这不是一种城府,而是一种天赋。
甚至可以说,只要苏明站在吴安的面前,就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如同尖锐刀子一样的锋锐之感。
如此旗帜鲜明,性格如此直来直去之人,可以成为陛下手中的一把刀。
“嗯,跟我走吧,你小子没事了。”
苏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将吴安的危机给解除掉了。
不过吴安却是没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直截了当,迎上了苏明那探询的目光。
“苏翁,您还没有说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处理呢,我义父他虽然已经过世,可是这皇宫大内之中却是有无数个太监,难不成他们死后连自己的骨殖都保不住不成?”
苏明扭头看向了黄静, 顿时冷笑了一声:“小小的一个内廷司的副总管太监,竟然敢如此造次,陛下最不喜欢的就是恶奴,黄静,我看你小子的脑袋后边好像有反骨啊?”
这一句,可以说是杀人诛心了。
历来形容一个人罪大恶极,自然有很多词汇和语言。
可若是这个人不能用,不可用,实际上只需要用一个词就可以将他所有的锦绣前程全都给断掉。
那就是“此人脑后有反骨”。
当即,就看黄静的眼睛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惊恐之意。
苏明转过头来看着吴安:“你现在不但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秘书郎,与此同时你还是皇城司的副指挥使,至于这剩下的事情怎么办,老夫就交给你了,你有这个权限!”
随着苏明这么一说,也就等于是给黄静宣判了死刑。
将来吴安会怎么对待他,很明显!
吴安当即跪倒在地:“小臣代我义父,谢谢苏翁,谢谢陛下!”
苏明欣慰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小子是真的懂事,在这种场面里头也没有忘记谢陛下的大恩。
在深宫之中浸淫了这么多年,苏明其实只懂得了一条,那就是在这皇宫之中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一切雷霆雨露,全都是皇帝陛下所赐予。
“很好,走吧。”
就这样,吴安住在了这皇帝寝宫旁边的小房子里。
此处,又名秘书处。
在这里头厮混的人,比起内廷司来,可以说是段位高了不少。
大家都是天子面前的近臣,自然少了这些低三下四,也少了许多蹩脚的勾心斗角。
真正想要简在帝心,其实十分简单,那就是只忠心于皇帝一个人。
不过不凑巧的是,当吴安到达了秘书处的时候,整个秘书处已经空无一人。
据说是前几天陛下从朝廷上回寝宫之后,因为秘书处办事不利,故而将先前的这些秘书郎全部给裁撤掉了。
原本就连秘书处这个皇帝近臣才能呆的地方,也几乎要裁撤。
若非是皇帝又下了圣旨,只怕今天这秘书处,早已是荒废掉了。
不过这样也好,整个秘书处只有吴安一个人,在这里他倒是过的悠闲自在。
至少不会跟小太监们一起同吃同住,生活环境明显有了显著提高。
翌日清晨,吴安刚起床在秘书处寻找到了一处废弃掉了的冷灶,重新收拾了之后发现,这冷灶还堪堪可以使用。
宫禁之中的食物材料,往往都十分珍贵。
吴安寻找了整个秘书处,才在昔日的小厨房里寻找到了几个鸡蛋。
将这鸡蛋和上了面粉,弄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鸡蛋饼,却是不料这鸡蛋饼的香气,竟然围绕在整个秘书处。
“吴安!”
听见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吴安几乎不用想就知道, 必然是苏翁来了。
“苏翁!”
此刻的吴安正吃的满嘴流油,却看见苏翁用一种很是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大胆,这宫禁之中有规矩,陛下的早膳还未上的时候,下人们自然是不能吃食的,你可知道?”
吴安自然知道,他的义父是吴良辅,可以说是这昔日宫禁之中最为懂规矩之人。
平生小心谨慎,绝对不会越过雷池一步。
现如今吴安岂能不懂如此简单的道理?
“小子鲁莽,只因昨天一天未食,所以......”
苏翁自然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毕竟吴安可是皇帝陛下看中的人,自己也不必在这些旁枝末节上对他过分苛责。
只不过当苏翁靠近了吴安手中端着的食之时,不禁眉毛微微一挑。
“这是?”
吴安赶忙吞咽下去了一口,用手胡乱地擦拭了一下嘴巴:“此物名为鸡蛋饼!”
“鸡蛋饼?”
狐疑的苏翁不禁伸出手来,轻轻地拈起来一块,随即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鸡蛋的香味加上面饼的柔软,以及还有葱花的点缀,复合型的味道冲入口腔,冲上味蕾。
一时间苏明惊为天人。
“你,你还擅长庖丁之道?”
吴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不敢点头称是,可是这美食虽然经历了千年来的发展和演变。
然而食材却是有着十分严格的限制。
例如那西红柿,是后世19世纪才出现,还有那些香料,也曾从波斯和大食传来。
若是没有打通这丝绸之路,只怕这些香辛料还未能进入千家万户。
就连土豆这等东西,也是西洋的舶来品。
在食物种类,菜品种类都十分有限的这个时代,鸡蛋饼这种东西已经足够让人惊为天人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达官显贵们日常所食的食物和佳肴,基本采用的都是蒸菜和水煮,炒,那是后世的宋代才出现的一种烹饪手法,更不用说用油量极大的煎炸等方式了。
闻着这空气中经久不散的菜籽油香,苏翁不禁赞叹的点了点头:“正好陛下最近胃口不佳,还未曾用早膳,我看你这鸡蛋饼不错,你就给陛下做一份吧!”
吴安惊愕的伸出手来,指着自己,仿佛是在询问:“我给陛下做饭?”
苏明微微一抿嘴:“让你做你就做,你小子的造化,将来可大着呢,现在给陛下做一餐饭,又如何?”
当苏翁这位皇帝陛下身边的绝顶高手,恭恭敬敬的进了皇帝的寝宫之后。
不多时的功夫守在门外的吴安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进去大殿的一瞬间,吴安就瞬间对上了冷若冰霜,却是正襟危坐的皇帝陛下。
景远帝眉毛一挑,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是冷哼了一声。
吴安赶忙上前规规矩矩的请安道:“给陛下请安!”
然而这对于景远帝来说,却不吝于是吴安的嘲讽之意。
正准备发作的景远帝,却是发现苏翁还在身边,因此只能板着一张脸道:“起来吧。”
“鉴于你昨天在朝堂之上的表现,为我大宁争了光,挫败了西洋的画师,朕自然要赏赐于你!”
“可是你跟朕说,你身无长物,也无家人,朕也只能赏赐给你平安富贵。”
说着,景远帝将那“平安”二字咬的极重。
就连那眼神,也是恨不能将吴安给千刀万剐。
“现在你已经是朝廷的秘书郎了,还有这皇城司的副使,你就在朕的身边,好好地护卫朕的安全罢!”
吴安上前磕头:“是!”
苏翁也在这时满意的笑了笑,随即趁此机会向皇帝开口道:“陛下,这位吴司使可不是一般人,不但这丹青之术炉火纯青,惟妙惟肖,的就连这庖厨之术也是一流。”
“吴司使说感念陛下的大恩,特意做了一道来自民间的美食,敬奉陛下。”
“还不快端上来?”
随着苏翁这么一开口,立刻有人将吴安所做的鸡蛋饼端了上来。
景远帝顿时一愣,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吴安。
这小子,不会在饭菜里头下了毒吧?
因为自己随时都想将他给千刀万剐,所以这小子是在警告自己?
不过景远帝转念一想,不能啊。
虽然吴安识破了自己的秘密,可是作为交换,他的一条小命也在自己的手里紧紧地攥着。
自然不会这么愚蠢。
因此就看见景远帝的目光终于放心地扫了一眼吴安所做的鸡蛋饼。
这道菜,竟然散发着如此香气。
且鸡蛋饼看上去金黄焦脆,真不知吃到嘴里是何等销魂的滋味。
“陛下?尝尝看?”
苏翁在循循善诱。
终于,景远帝也禁不住这美食的诱惑,夹起一小块鸡蛋饼放入口中的一刹那。
只看见她的一双妙目,好似忽然变亮了起来。
这种极为复杂,却又十分有层次感的味道,竟然能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皇帝如此激动。
“这,这道菜是用什么做的?”
吴安老实巴交的回答道:“鸡蛋,面粉和小葱以及盐巴而已。”
盐巴,之所以得名,是因为产盐的圣地在巴蜀之地。
而小葱,是我们本土就有的东西,面粉更是在两千多年前,人们就已经会把它磨成面粉来食用。
综上所述,材料十分简单。
景远帝大为震惊之余,不禁又多吃了几口。
这才发觉,原来吴安真的是个全才!
不光这丹青之舒服十分了得,就连这庖厨之术也是颇为出众。
“怎么样陛下?您若是喜欢,我天天让吴司使来给您做,如何?”
景远帝此刻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吴安。
这人,竟然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讨好她?
莫不是因为先前冒犯了龙颜,犯下了那大罪,现在是想将功折罪来了?
不过怎么想,景远帝此刻还是想杀掉吴安!
“哼!别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让朕高看你一眼!”
此时此刻,就连苏翁也是一愣。
万万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会是这等反应。
难道是自己意识错了,没能领会到皇帝陛下的圣意不成?
可是下一秒,景远帝十分克制的看了一眼盘子中所剩无几的鸡蛋饼。
一股子胃里传来的满足感,让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等简单又好吃的美食,简直是世所罕见。
即便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富有四海,可是这每日所食的食物,着实算不上美味佳肴。
正如同先前所言的那样,皇帝的每一餐,都有着极为严苛的标准,且烹饪手法也十分稀薄。
为了保证安全,也是因为受到材料所限,每日景远帝所吃到的,不是水煮菜就是各种蒸菜,每日配上的小菜几乎全都是腌制过的小菜而已。
似今日吃到的这等鸡蛋饼,竟已是景远帝能吃到的人间至味。
当即,就看景远帝冷哼了一声道:“你对朕的忠心,朕可是要好好地考验你呢,这样吧,我看这每日的小菜,就由你亲自为朕烹制好了!”
吴安心中顿时暗骂了一声无耻。
想让自己做饭就说呗,至于搞这么多花花肠子吗?
就在这时,吴安甚至悄悄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景远帝。
景远帝负手而立,姣好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虽然背着手,可是仍旧是一副傲娇的姿态。
“是,臣下还会许多小菜的制作方法,只不过还望陛下允准,让臣下以秘书处的厨房为陛下烹制小菜,如何?”
景远帝的目光看向了苏翁。
苏翁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缓缓地开口说道:“在宫禁中另辟厨房,那秘书处现如今只有他一人,倒是也无不可,只是这每日的饭食,仍旧需要先送到大内来验毒,确认无误之后再给陛下送来,陛下,您觉得如何?”
听见苏翁这么一说,吴安内心之中不禁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什么送到大内来验毒,分明就是让自己多做一份,也给这老家伙来上一份罢了。
“准奏!”
景远帝此刻吃了吴安做的美食,心情大好。
仿佛在任何时代都一样,想要满足一个女人的情绪,首先要满足她的味蕾。
就连现在景远帝看向吴安的目光,似乎也没有先前那么仇恨了。
“吴安,你留下,你作为朕的秘书郎,朕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帮着朕吧!”
苏翁也颇为识趣的行了一个礼:“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此时,偌大的寝宫之中,只剩下了景远帝跟吴安两个人。
吴安见苏翁一走,顿时暴露出原形来,原本紧绷着的身子,也在这一刻突然放松了下来。
紧接着就看他目光之中带着一抹坏笑:“陛下,竟这么舍不得我?把我召到身边来想做什么?总不会是把我放在你的身边,随时方便你挑出我的错来,然后把我给一刀咔嚓了?”
旧事重提,景远帝自然恨的咬牙切齿。
可是现在的她,却是要用吴安来帮助她搞定一些朝廷上的事,这把刀,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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