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遥陆青隐的女频言情小说《六零随军:疯美人靠科研带飞祖国林遥陆青隐》,由网络作家“林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遥遥,今天也没有饭吃吗?”林老二凑过来,涎着笑脸,讨好地问。林遥喝了一口肉汤,浑身舒坦,她大发慈悲,吩咐林春喜,“给他们一人半个窝窝头,今天中午,男的没有五工分,女的没有四工分,中午照样不许吃饭。”林春喜和林老头一人两个窝窝头。林老太也凑到了林遥跟前,“遥遥,昨日个家里就只有奶没吃呢,要只有半个,奶就要饿死了。”江水秀一家四口浑身一颤,林遥看在眼里,“说说,咋回事啊?”林老太当即哭道,“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咋养了这样没良心,不讲孝心,不是个东西的东西……”“说重点!”林遥一拍桌子。林老太跟着一哆嗦,“是,是,是,遥遥,你二叔他们一家昨天去隔壁要了饼过来吃,他们吃得饱哼哼的,就奶一个,昨个夜里,饿了一夜的肚子啊!”林遥一笑,“奶...
《六零随军:疯美人靠科研带飞祖国林遥陆青隐》精彩片段
“遥遥,今天也没有饭吃吗?”林老二凑过来,涎着笑脸,讨好地问。
林遥喝了一口肉汤,浑身舒坦,她大发慈悲,吩咐林春喜,“给他们一人半个窝窝头,今天中午,男的没有五工分,女的没有四工分,中午照样不许吃饭。”
林春喜和林老头一人两个窝窝头。
林老太也凑到了林遥跟前,“遥遥,昨日个家里就只有奶没吃呢,要只有半个,奶就要饿死了。”
江水秀一家四口浑身一颤,林遥看在眼里,“说说,咋回事啊?”
林老太当即哭道,“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咋养了这样没良心,不讲孝心,不是个东西的东西……”
“说重点!”林遥一拍桌子。
林老太跟着一哆嗦,“是,是,是,遥遥,你二叔他们一家昨天去隔壁要了饼过来吃,他们吃得饱哼哼的,就奶一个,昨个夜里,饿了一夜的肚子啊!”
林遥一笑,“奶,这就是二叔们的不对了,你可是他的亲娘啊,这天底下哪有自己吃好吃的,让自己亲娘看着的道理?
我可记得,这家里头,奶最心疼的是二叔,将来奶要靠二叔养老,攒的钱是给二叔的,但凡有好吃的也是留给二叔,奶,二叔咋就想不到要报你的恩呢?”
林老太悲从中来,眼泪刷刷地流,“都是些没良心的,都是些没良心的!”
林遥笑笑,“是挺没良心的,咋能这样待奶奶呢,骂,可劲儿地骂!”
林老太哭道,“遥遥,你二叔他们没良心,往后奶疼里。奶错了,遥遥啊,你就原谅奶吧,是奶糊涂了,奶往后多干点活,你就让奶吃一顿饱的吧!”
林遥笑道,“奶,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哦,我想起来了,我以前也这样求过奶。我说奶,我今天的活都干得好好的,我把明天的活都干了一点,能不能让我多吃半个黑面窝窝头。
奶,还记得吗,你当时是咋说的?”
堂屋里的人都悚然,林老太更是腿都软了。
“遥遥,我,奶,奶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林遥轻笑一声,“奶,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公安做什么,还要十八层地狱做什么,你说是吧?”
她终究没有多给林老太半个窝窝头。
林老太走远了,以为林遥听不见了,骂骂咧咧。
她在骂你,要听吗?
“不听,骂我,我还上赶着听,我有病啊?”
你打算怎么治她?把她弄死是不可能的!
“她配吗,我就弄死她,弄死她不脏了我的手!”
其他人吃了就去上工了,只林老大和尹竹枝被留下。
林遥从后院里拿出了三个奇形怪状的设备,轻巧的小推车,前头装着一把镰刀,人直着腰推着车往前走,林遥按下一个按钮,那刀刃就飞快旋转,呼哧呼哧,旁边有一根拨杆。
林老大和尹竹枝目不转睛,这用来割稻谷?
林遥教他们,“这是开关,打开就能割稻谷,这个装置会把割下来的稻穗朝一边放倒,你们要是想放右边,就把这个按钮往右拨,想放左边,就把按钮往左拨,记住了吗?”
“这,这就是用来割稻谷的啊,这不用人弯腰了?”尹竹枝拿起一个试了试,实在是太轻松了。
一只正在闲庭漫步的鸡被吓得展翅飞跑,也把尹竹枝吓了一跳。
林遥提醒她,“注意安全,前头一定不能站人,会把人的腿割断。”
能源强大,速度很快,威力不可小觑。
林老大提着设备,跑到后院的菜地,将墙角的一块杂草唰唰唰地就割倒了,他憨厚的脸上挂着笑容,“太好用了,有了这玩意儿今年秋收就不会累。”
尹竹枝也欢喜不已,想到自己拿着这个设备去割谷,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她看着沐浴在晨曦中的女儿,连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笑意和欢喜,“遥遥脑子真好使!”
每天早上上工前,社员们都要在大队部门口汇聚,一是喝碗鸡汤;二是听分派任务。
这会儿,除了林家的三口,人都聚齐了
“林老大一家咋还没来,不会是镰刀弄坏了,不敢来了吧?”有人嘀咕一声。
大队长吧嗒抽了一口烟,烟雾弥漫中,那张老脸上也有了些担忧,是他做主把镰刀给林遥的。
这要是真弄坏了,他也要负责任!
有点后悔了!
“有才,国才他们一家咋地没来?”
然后,大队长抬起手腕,一块光泽已经暗淡,表链残破不堪,表盘上还有裂纹的“五星”牌手表,看了一眼时间。
社员们看着那块破旧的手表,眼里满满都是艳羡。
这是整个生产大队唯二的两块手表,还有一块是书记的,他轻易都不戴。
“快来了,马上就来了!再等他们一下,这天都还没亮呢!”
不等林老二说话,林老太就护上了。
“哎呦,邱婶子这是转了性子了啊,以前不是提起你家老大,你就开骂,咋地啦,你家老大媳妇给你怀了金孙了?”
钱槐花和江水秀是表姐妹,两人自己不多对付,但在生产队里守望相助,这两天,江水秀没少找钱槐花说林家的破事。
“我护不护着谁,关你屁事?你自家的事都没整明白,你管我家事干啥?”林老太一肚子窝囊气没地儿出呢。
“我家啥破事?我家就算破事儿,也没你家的好看!你一个当长辈的,让一个孙辈骑到你头上拉屎,邱婶子,要我换成你啊,我都一头撞死算了!”
林老太又气又急,林春喜拦住了她,“槐花姐,我家平梅和李双华认识,是你家春燕搭的桥吧?你家春燕和那李同志是啥关系啊?”
宋春燕脸色瞬间苍白,又白转黑,“跟我有啥关系?是她不要脸和人勾搭,和我有啥关系?”
林春喜上下打量宋春燕,见她上身穿着一件的确良衬衫,底下一条绿色军裤,脚上穿一双小皮鞋。
“你这身衣服,是谁帮你买的?你家买得起这一身吗?”林春喜问道。
宋春燕瑟缩了一下,社员们的目光如火一样,她身上的衣服似乎都被烧光了,赤身裸体接受审判。
林遥装作回忆了一下的样子,摇摇头,“没有!”
公安明显有些失望,正要说“就到这里”,林遥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
“你说说看!”
“是这样,十二号那天晚上,我们生产队不是放电影,放电影的地方就在大队部门口,离我家里有点远。我看到半路,有点想上厕所,要是回去,又错过很多剧情。
我就想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咳咳!”徐天成听得有点不好意思,别扭了一下,就道,“你继续!”
主要是,林遥自己半点都不尴尬。
一般这种情况下,口供的人自己先害羞,他们这些录口供的就还好,但换成对方不尴尬,就轮到他们尴尬了。
林遥心挺大的,这事儿又不是她自己干的,便以为他嗓子有问题,就没在意,继续道,“旁边有个小树林,离得不远不近,可以听到电影的声音,我就过去了,结果刚刚进去就听到了动静。”
“什么动静?”
“我堂姐和公社的一个男的就在里头,那男的叫李双林还是李双华我忘了,她和那男的在亲热,裤子都脱了一半。我吓死了,本来想偷偷离开,谁知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他们发现了。”
丑丫跑的时候还听到林平梅说了一声“是我堂妹”。
林平梅被带走了,在七里香大队引起了轩然大波。
林遥固然觉得可惜了点,要是能卖进山里当共妻,那就有意思了。
星际时代,生存第一,因此纪律和秩序是被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而道德,一个乞儿挣扎着长大的孩子,若是道德感太高,是断然不可能存活的。
林遥并没有太多这种奢侈的东西。
才回到林家,江水秀就扑了过来,跪在林遥面前,“林遥,丑丫,你放过你堂姐吧,啊,她不该害你,可你不是没死吗?
林遥,你们是姐妹啊,都是林家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来,你放过她吧,我给你磕头了,求你了!”
林遥的手扶在她的肩上,“婶,你还记得我哥哥是怎么没了的吗?”
江水秀的哭声被噎在了嗓子眼里头,她的身体在林遥的掌心里颤抖,那么明显。
林遥轻叹一口气,“都是一家子骨肉啊!”
说完,她松开手,走了进去。
江水秀惊恐地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已是魂飞魄散。
“遥遥回来了?”尹竹枝迎了上来,轻轻地拍了拍她身上不见的浮尘,“饿了没,妈去做饭?”
“嗯。”林遥不喜与人接触,母亲靠近的时候,她浑身僵硬,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
“想吃什么?”尹竹枝提议道,“你提了两斤肉回来,妈湃在井里头,拿上来给你包饺子?”
竟然没被这一家子偷吃。
从没吃过饺子的林遥自然是欢喜得很,“好啊!”
屋里传来剁饺子馅的声音,江水秀见林遥在厨房里盯着她妈包饺子,一溜烟地就跑了。
夜幕降临,繁星笼罩,家家户户传来说话的声音,萤火虫飞得到处都是,稻田里飘来最后的余香。
江水秀在山脚下的树林里等了一会儿,那个人终于来了,看到那人来,江水秀直接扑了过去,捶打两下,“死鬼,你怎么才来啊?”
她哭得悲切。
林金茂原本有几分不耐烦,但听她哭了,耐着性子问,“啥事啊,快说啊,我一会儿不回去,她说不定就找出来了。”
“她她她,你现在一心就只有她了,当初,你可不是这么对待我的。”江水秀哭道。
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林家穷得要死,一年到头吃不到两块肉。
那时候林金茂和他娘也是住隔壁,林金茂会打猎,三天两头上山,隔壁总是飘出肉香味,她馋的要死。
正好那时候她怀老大,越发馋得受不了。
林金茂的老娘身体不好,他打猎回来,在灶房里头给他老娘炖兔肉,她跑了过去。
林金茂给了她半碗兔肉,她差不多连骨头都咀嚼咽下了。
后来,她隔三差五地过来,林金茂从来没有让她空手回去过。
再后来,她生了孩子,林金茂还拿了一只野鸡过来给她补身体。
林金茂身形魁梧,相貌堂堂,一身腱子肉比起林老二那白斩鸡,属于完虐。
天长日久下,江水秀就难免有了别的心思。
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江水秀会忍不住想,如果是那个人会怎样,不会这么软弱无力,也不会这么跟挠痒痒一样,每次只会让她愈发地难受。
直到,她出月子,两三个月。
那天,生产队差不多都去赶集了,她要带孩子,没有去。
林金茂要在家里照顾老娘也没去。
两人在林金茂的床上成就了好事,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男女之间那点事,也能让人魂魄出窍啊。
他身上的腹肌,胸肌,令江水秀心肝儿都在颤抖。
他们断了这层关系,是在林金茂定亲后,无论江水秀怎么引诱,他都没再伸手了。
但,他偶尔还是会给林家拿一两只猎物过来,或兔子,或野鸡。
最艰难的那三年时期,整个生产队的人饿得啃树皮了,山上的树和草都被薅秃了,林金茂要打到猎物得去山上,他得手不多,也会分一点给她。
时间长了,李香桂多少都能看出点端倪来,但她是个贤惠的女子,没有证据,也不会胡乱栽赃。
“平梅被抓走了,金茂,她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坐牢,金茂,怎么办?怎么办啊?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江水秀抓住林金茂拼命地推搡。
林金茂一把推开她,“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么绝情,避开江水秀后,问道,“她做了什么被抓走了?”
林平梅被公安抓走的消息,林金茂也听说了。
“她……几天前,她不小心把丑丫那小骚逼推进了水里,被人告了。”江水秀就跟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她又没死,她不是爬起来了,怎么还不放过平梅,那是她堂姐啊!”
林金茂的脑海里闪过一幕,他又避开两步,“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要来找我了!”
说完,他就准备走。
江水秀扑了上去,“你不能走,金茂,你不能走,老二和平梅都是你的种,都是你的,你不能不管他们啊!”
林老太冤死,但林有贵不信她,拍完就走,不打算管林家的破事。
林老太踮起小脚准备跑,林遥喊道,“奶,瞧这是什么?”
她手里一块眼熟极了的手帕,上面是一大叠大团结,零零散散的毛票子一大把,林老太天天数,哪能不认得!
哀嚎一声,林老太命都不要了,朝她跑过来,“我的钱,死丫头,赔钱货,你敢偷我的钱!”
林遥身高一米六八,比她高多了,举起手一转,避开了林老太的抢夺。
“一家人的钱,怎么能叫偷呢?谁也没规定一家之中,非得你才是一家之主,往后家里的钱粮就由我来管了。”
林老太哭天抢地,“你把钱还给我,还给我!”
眼看抢回来无望,林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天老爷啊,还让不让人活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让孙辈管家,丑丫,你这个小畜生,你把钱还回来!”
这老太婆真有趣,对她来说,钱比命重要呐!
林遥轻笑,“她以为我真不敢要她的命!”
冷静,不要与国家机器对抗!
林遥置若罔闻,一把抓住林老太的脚踝,提起来,小老太太就被她提溜在半空中,脑袋朝下,她晃了两晃,“不想活啊,好啊,我成全你呢!”
说着,她就扬手真要将林老太扔出去。
这要扔出去,指定没命啊!
林老太是真觉得这孙女疯了,“我不想死啊,丑丫,你放过奶吧,这管家的权从今往后奶交给你,你快把奶放下!”
“还告不告状了?”
“不告了!”
“去不去把你俩大孙子接回来?”
“接,接!”
林遥将人放下,下巴一扬,“去,打水来我洗手!多少天没洗脚了,臭死了!”
这大热天的,谁不洗脚了!
林老太晃了晃,脑袋清醒点,脚不点地地去打水给林遥洗手。
“奶帮你洗!”
把林遥的手伺候干净了,林老太讨好道,“奶去把那学费啥的都要回来!”
“行,去吧!”
出了门,林老太悲从中来,老泪纵横,边哭边往县城赶,一二十里地啊,往日里,她都是坐牛车去,今天就算还有牛车,她身上也分文无有,只能腿儿去了。
林平梅同样悲痛,在河边有气无力地捶着衣服,边捶边抹泪。
谢喜枝端着盆过来洗衣服,看到了,哎呦一声,“平梅啊,今天怎么是你在洗衣服,你家丑丫呢?”
河边洗衣服的人还不少,她一惊诧,都看过来。
“咋地啊,丑丫病了?”
“不是!”林平梅抽泣道,“以后这衣服,家里的家务活都要我干了,每天还要往家里挣六个工分,要不然……呜呜呜。”
“要不然咋了,快说啊,你这孩子,有啥委屈的,跟婶子们说,有啥不公道婶子们都能帮你讨回来!”
谢喜枝就是生产队里的事儿婆,成天不事生产,东家长西家短,哪里的热闹都有她。
林平梅捂着脸哭起来了,“往后我都不能读书了,我还想考大学呢,老师说我指定能考上!”
“哎呀,这还是个大学生苗子呢!”谢喜枝一看有戏,拍着大腿,“这咋能糟蹋了呢?”
“是丑丫,丑丫她不许我和我哥他们读书了,我奶都去学校要回我们的学费和生活费了,又不是花她的钱读,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林平梅哭得伤心。
谢喜枝道,“这咋行呢,走,婶子帮你说话去!”
呼啦啦一群人跟在后边去看热闹。
眼看就要抢收了,这怕是生产队最后一场戏了,忙起来,谁家顾得上看热闹啊。
又来了!
林遥睁开眼,朝外头浩浩荡荡的人群看了一眼,淡定地问,“先前那老太婆杀回马枪,你咋没发现?”
能量不多了,不敢瞎瞄,我要是休眠了,你怎么办?
“就没有办法了吗?”
若没有龙渊,她睡觉得睁一只眼。
我能感觉到有一条非常细小的通道,连接星际的能源站,但不足以让我补充能量。除非你在这边建立一个基站。
“我会想办法。”
人群已经进了院门,谢喜枝叫嚷道,“丑丫,你咋地还欺负起姐姐来了,你看看平梅,眼睛都哭肿了,说是你家现在你当家,不许她和你两哥哥读书了,有这回事吗?”
她嫌风煽得不够大,还添了一句,“平梅可是咱生产队的大学生苗子,丑丫呀,你自己没读书,不能妨碍你姐姐发达啊!”
林平梅仗着人多势众,这会儿不怕林遥了。
谢喜枝的男人这会儿在她家的柴房里和弟媳妇偷情,她小叔子是个天阉,她弟媳生的三个孩子都是她男人的种。
“你咋知道的?”
刚才他们自己说的,我正好扫描到了。
“你不是能量不够吗,以后少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一个机甲,怎么总爱看这些黄色?”
说的好像你不爱一样,以前是谁用我主脑看片儿?还说人家八块腹肌是假的,人鱼线是描出来的,丁丁是伪装……
“闭嘴!你太聒噪了!”
林遥恼羞成怒,单方面切断和龙渊的联系。
“喜枝婶儿,你自己家的破事都没弄明白,这么急吼吼地来我家看热闹。想帮我堂姐打抱不平啊,就不知道你自己头上戴了绿帽子,谁肯帮你打抱不平呢?”
“你这孩子,胡说啥啊,我能有啥热闹给人看的?”
“不知道?走,我带你看个热闹去!”林遥率先走在前面,她怕那男的持久力不行,去晚了,事儿完了没啥看头。
这个瓜更刺激呢!
众人立马转场,跟在林遥后面呼啦啦往前冲。
“丑丫啊,去哪儿看啥热闹啊?”
“喜枝婶儿家后院的柴房里,哪位婶子大嫂子跑得快点,赶紧过去,别让人跑了啊!”
林遥一招呼,立马有那腿长的,风一样刮过去。
谢喜枝顿觉不妙,冲在了最前面。
没有组织,也没有纪律的一支队伍,居然在关键时候懂得包抄,呈弧形围了过去,将赤条条的两个人堵在柴房里头。
“啧!”
林遥看一眼白花花的P股,顿时觉得辣眼睛,转过了身。
但,缺乏娱乐活动,少见多怪的婶子大嫂们,看得津津有味。
“咋不动了呢,这就完事儿了啊,刚不是挺带劲吗?”
“这是害羞了呢!别拔不出来了啊!”
宋大江脸漆黑,连忙拉过衣服将身上盖着,但他身下还压着个人呢。
谢喜枝看清楚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给林平梅撑腰,冲上去就和男的厮打。
林遥笑笑,挤开人群离开,看到没精打采的林平梅,揪着她的耳朵,将她拉扯回去,“怎么,衣服洗完了,家务做完了,六个工分挣回来了?
还是说,你今天不打算吃饭了?”
“那就好!”陆青隐也松了一口气,那台设备坏了,对军队的影响最大。
高昌平也觉得好,他愁了一个月了,现在事情有了眉目,终于可以歇口气,“陆团,我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您的车!”
陆青隐听得莫名其妙,“刚才吗?我不在车上,安排小肖帮我送个人!”
高昌平脸上带着狐狸一样的笑容,“是这样,陆团,您那车上的发动机和我车上的发动机都是咱们机械厂生产的,但我看,您那车比我这车快了好多。”
陆青隐恍然大悟,机械厂今年有个至关重要的攻关项目,或者说,这项目已经挂了两三年了,那就是研发出更好性能的发动机。
华国建国才几年,一穷二白,科研人员凤毛麟角,以前主要靠S国专家支持。
现在两国翻脸了,S国专家陆陆续续回国,机械厂的攻关项目更是没戏。
本来都要放弃了。
“啊,我那车啊,有人帮忙改造了一下。你们要借鉴,我得问问人家。”
肖凯旋回来,说起车跑多快,整个人都快飞天上去了。
高昌平紧紧握住陆青隐的手,“陆团,这件事务必请您帮忙,如果那位帮您改造车的同志愿意让我们借鉴,我们机械厂这边一定有重谢。”
他觉得这样貌似也不行,想了想道,“要是那位同志肯来机械厂,我们热烈欢迎。”
陆青隐觉得这个可行,“她……脾气有点不太好,要是真来你们机械厂,那你得哄着她。”
高昌平嗐一声,“陆团,您这说的是啥话,有这种本事的人,别说脾气不太好,就是想当我爹,我也把他供起来。”
他把椅子朝前挪了一下,忍不住吐槽,“您说,那些S国的专家在咱们这是啥待遇?他们住的是啥房子,咱们住的是啥?他们每个月的供应是啥,咱们是啥?
咱们勒紧了裤腰带供他们,确实,他们是帮了咱们不少,可咱们付出的代价还小吗?可这也没法子啊,咱们就是落后人家那么多!”
说起这个,高昌平痛心疾首。
陆青隐最近进了厂子,才真正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但谁让他们落后呢。
“关键,他们给我们的都是他们已经淘汰了的技术啊!”高昌平最受不了这一点。
陆青隐却清醒得狠,提醒道,“人家的核心技术是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买不回来的。我们要想大踏步往前走,想要真正屹立,就必须弄出自己的核心技术。”
“您这话我同意,可眼下别说核心技术了,我们压根儿也没技术。”
高昌平卖了一会儿惨,无非就是想陆青隐帮他们把那发动机动力提升技术给要到手。
两人寒暄几句,高昌平今天才回来,急着要回家,陆青隐也要休息,他就没有多留。
从医院出来,李华山还没有走,站在院子角落里抽烟,和肖凯旋说话。
看到高昌平过来,李华山和肖凯旋打了声招呼,两人就分开了。
“咋样?”高昌平问道。
李华山道,“问过了,帮陆团改造车那人是咱自己人,不是别的国家,不过,凯旋那小子不愧是部队的,别的消息,多一个字都不说,嘴太严了。”
高昌平毫不意外,他只要知道是自己人就行。
林遥回七里香大队,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下来歇了个觉,已经晌午过后了,但架不住气候好,空气好,她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大队长听说她回来了,急匆匆地赶过来,“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咋还睡上了,姚木匠把那几个架子都做好了,你赶紧给装上,队里等着用呢!”
林遥被他急吼吼地吼醒了,睁开眼睛,见天色有些暗了,“黑了?”
“哎呀,早着呢,赶紧帮叔去再多做几个镰刀,不是,收割机,你那收割机老好用了,再多几个,干两天,就能收完了。”
今天,生产队的老庄稼把式说了,这气候有些不对劲,搞不好会有雨。
自然灾害刚刚结束,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吃饱肚子,再遭个灾,还怎么活啊!
林遥在种植收割上,一向是打算全力以赴。
她忙起身,跟着大队长去大队部。
姚木匠把最后几个架子都做好了,越往后,做得越粗糙,林遥看不惯,拿了刀将毛刺削干净,把尺寸不对称的地方都修平。
“哎呀,小祖宗啊,你别管这些了,这又碍不着什么事,你赶紧把收割机做出来。”
“快得很!”林遥尽量让自己不去看着这手工粗糙的架子。
她三两下,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剩下的几个收割机全部装起来了。
拍拍手,林遥一扬下巴,“行了吧?”
大队长乐不可支,一个一个试,好用得很,“行,好,丑丫可是解决了叔的心头大患啊,咱不怕抢种的时候下雨,就怕抢收下雨,往后有了这个,就不用怕了。”
但,还单了一个空着,因为电池被偷了。
大队长看着空着的那个,就一阵难受。
“丑丫啊,这个,是真的没法子了吗?”大队长提着不可能转得起来的收割机问道。
林遥假装听不见。
大队长忍了忍,又喊,“遥遥啊!”
林遥这才回头瞅一眼,“留着呗,让大家伙好好瞅瞅,偷一个就报废一个,往后谁还敢偷啊?”
大队长把那几个收割机装在了板车上,推着出门。
林遥在院子里的井台上洗了手出来,“队长叔,这会儿天都黑了,人都回去吃饭了,你把这个运去给谁用啊?”
“别的工具放大队仓库,这些个收割机,我是要放我家里的,省得回头又被人偷了。”
林遥“啧”了一声,往家走,路上遇到了林老太,“遥遥啊,你回来了?梅子今天也回来了,这不,才回来呢,就下地干活了,你姐现如今干活可积极了。”
林遥皱起眉头,扯着林老太往前头大槐树下走,“说说,她咋回来的?”
“咋回来啊?公安那边没说她干了啥坏事啊,她以前不是有个高中同学,说是他爹在县里当领导,瞅公安那边说了几句话,就把她给放了。”
“这两天,家里谁去了县里?”
林老太被问得浑身一抖,半天不吭声,嗫嚅道,“谁呀,也没谁啊,都在地里干活呢。这抢收的时候儿谁请假,你队长叔也不会批啊!”
林遥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下,“你在调查我?”
陆青隐怔了片刻,脸颊有些发烧,蔓延至耳朵,“是,你的身手太好了,不像是一个村……村里边的社员该有的。”
“是吗?那你问出点什么了?”
“你……前后性情大变?”
林遥一笑,“是啊,死而复生的人,不应该性情大变吗?”
“死而复生?”陆青隐问道。
“四天前,我被人推进那个水塘里淹死了,又活过来了。”林遥指着不远处的水塘。
山上的水汇流至此,形成了一个堰塘,生产队的人家差不多都在这里洗衣服,这会儿是早上,塘边还挺热闹。
“杀人偿命,你报公安了吗?知道是谁吗?”
林遥又是一笑,陆青隐从中看出了一抹残忍,他顿时心跳如鼓。
“没有,我不知道是谁。”林遥走在前头,“走吧,陆团长,不是邀请我坐你的车吗,有什么话,在车里可以随便问。”
大队部门口停着牛车,车上坐满了去县城里的社员,背着背篓,挎着篮子,有人捉了一只大公鸡去卖,鸡挣扎的过程中,拉了一大泡屎在车上。
牛车也是史无前例的原始。
那牛看着庞大,居然很温顺。
是古地球人驯服的家畜。
重新用她的眼光审视这些,觉得挺有意思。
陆青隐一直在观察她,她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明明知道自己在怀疑她,但她似乎无所谓,不在乎。
她的眼神淡漠而热烈,像是一个来自外界的闯入者。
陆青隐是个唯物主义战士,自然不会像林老太那样,怀疑林遥是被鬼神附身了。
她更像一名被特别训练过的战士,有着军人的气质,行走间肩背挺直,每一步都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标准距离。
陆青隐十分戒备。
吉普车停在路口,肖凯旋看到团长过来,连忙下车,如惯常一样将左后车门拉开,但陆青隐没有上车,而是抬手请林遥坐上去,他打算坐前副驾。
林遥却在前副驾门前站定,“我要坐这儿!”
“坐那儿不安全。”
“我就要坐这儿!”她不知道怎么开门,生拉硬拽。
肖凯旋满头汗,怕她把车门给拉下来了。
陆青隐没办法,只好过去给她开了门,对肖凯旋道,“你开车小心点!”
别有深意。
肖凯旋点头,“是,团长!”
副驾驶上视野很好,林遥很满意,她拉了拉安全带,也很原始,问肖凯旋,“这怎么绑?”
肖凯旋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向团长发出求救信号。
这女的还挺惜命,这年头哪个好人会绑安全带呢。
陆青隐只好凑到前头,帮她将安全带拉过来,销子侧插在座椅边上,“会了吗?”
两人不可避免挨得很近,要是换了一般的女同志,肯定是满脸羞涩,十分拘谨,极力躲闪。
但,耳根发烫,颇不自在的人是陆青隐。
这就更加印证了陆青隐的想法,这女的绝不是曾经的丑丫,但如果眼皮子底下换人的话,难道不应该极力去模仿被换的那个人吗?
这肆意的反差,令人捉摸不透。
“真落后!”林遥嫌弃地嘀咕了一声。
陆青隐听到了,问,“这安全带是挺落后的,有没有改进的办法?”
林遥明知道他在套自己的话,也不在意,“比这先进的多了去了,适合你们目前水平的安全系统,可以考虑运用括预碰撞主动安全系统、自动紧急制动系统、车道偏离预警和车道保持辅助、盲点监测系统。”
她扭头朝陆青隐看去,见对方满脸茫然,很满足。
“据我所知,你这车连最简单原始的安全气囊都没有吧?”
路是土路,车颠簸得人跳了起来,林遥猝不及防,朝前俯冲时,安全带差点给她勒死了,又被重重地甩在座椅靠背上,早上吃的兔肉和馒头差点吐出来了。
林遥充满杀气地看向肖凯旋,那小孩吓得把刹车踩成了油门,车轰一声冲出去,他猛地一踩刹车,又哐当一声,车熄火停下来。
林遥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向仪表盘,“会开吗?”
这和以前联盟军校的新生头一次上机甲有什么区别?
仪表盘应声炸裂。
林遥也吓了一跳,如此脆弱的吗?
肖凯旋吓得快哭了,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车也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摆。
“停!”
林遥不想把小命搭在上头,一摆下巴,“坐后边去!”
“你干嘛啊?”肖凯旋不敢,拖着哭腔道。
林遥见他年纪也不大,新兵蛋子一个的模样,没说话,只看着外头的参照物。
这车横在了路上,只差半个轮子就掉坑里去了。
心有余悸!
肖凯旋也看到了,“这能怪我吗,路本来就不好。”
还被恐吓。
陆青隐下了车,拉开主驾的门,温声道,“你坐后面去,我来开。”
肖凯旋服从命令,下了车,抹了一把脸,“团长,我刚才是不小心。”
他主要是被这女的给吓的。
林遥瞥了他一眼,嘲讽一声,“人菜怪刀钝!”
肖凯旋正要怼“你行你上啊”,陆青隐从后视镜扫过来一道警示的目光,他忙闭了嘴。
心里却嘀咕,连刹车和离合都分不清的人,还瞧不起他!
陆青隐默默地将车摆正,缓缓地上了路。
路依然不好走,但陆青隐尽量让轮子行驶在车辙里头,遇到颠簸路,速度降至一档,以龟速爬到了县城。
车在供销社门口停下,陆青隐松了一口气,拉上手刹,靠在座椅上。
旁边的祖宗睡得打起了小呼噜,梦涎直淌。
醒醒,到了,别丢脸了,看你口水都流车上去了。
林遥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茫然四顾后,哧溜坐起身,一方手帕递了过来。
淡蓝色带条纹格子,衬得这手白皙修长,每一根指头都修剪得干净齐整。
林遥有些发窘,但面上依旧自若地接过手帕,淡定地擦了一把口水,就不好意思再还给人家了。
只当是对方赠送的。
她往裤袋里一收,肖凯旋已经帮她拉开了门,“同志,请!”
林遥跳下车,朝陆青隐摆摆手,“多谢了,再会!”
她自顾自地进了供销社,去观察别人怎么买东西。
这边,肖凯旋哭丧着脸,指着破裂的仪表板,“团长,这怎么办啊,能不能不要处罚我?”
陆青隐有些累,“和后勤部那边说一声,算我头上。”
他朝供销社里看了一眼,“你去看着她点,不要让她发现了,别让她对普通人动手。”
肖凯旋脸色刷白,如遭雷击,“团长,万一她对我动手呢?”
供销社里,林遥看到别人买东西,除了花钱,还会用票。
她手里还有一张糖果票,上去排队买。
“这,这,这,一样给我拿一点。”林遥一共指了三种不同的糖果,水果糖、酥糖和大白兔奶糖。
她从没吃过,不知道哪一种糖好吃。
售货员方小美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上身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袖子断到了胳膊肘上,裤子吊起来一大截,脚上是漏指头的布鞋,除了一张脸可以看,真是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有钱吗就这也想要,那也想要!”
“多少钱?”林遥只顾着看糖,呲溜着口水,没看到方小美用鼻孔对着她。
“这是五块,这是三块,这是一块,不掺着卖,买得起吗,买不起就让,别拦着别人买。”方小美没好气地道。
林遥朝后看一眼,没人。
这才知道,人家在嫌弃她。
林遥趴在柜台上,“我有一张一斤的糖果票,五块的糖果来半斤,三块的糖果来三两,一块的二两,给我称!”
“没这么卖过!”方小美不想卖,一侧身,恨不得拿后脑勺对着林遥。
林遥一抬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拽过来。
方小美“啊”一声大叫,紧接着就大喊,“救命啊,要砂仁啊,救命,快救我!”
整个供销社本来人满为患,此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朝这边看过来。
然后齐齐后退,跟疯了一样大叫,回过神来后,就赶紧朝外逃命。
陆青隐刚刚把车发动滑出去,听到动静,一个急刹车,拉开车门就朝里冲。
肖凯旋紧随其后。
两人逆流而上,看到穿军装的,人群如摩西分海一般,给他们让出一条通道。
“林遥!”
陆青隐急喝一声,冲上来,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声音,“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快松手。”
林遥一笑,只盯着方小美,问道,“卖不卖?”
“卖,卖!我们卖!”
供销社主任丁万斌火速赶到,他听人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敢刺激林遥这尊煞神,赔着小心道,“同志,你要多少糖果,我给你称!”
陆青隐忙道,“一样来一斤!”
丁万斌快手快脚给她称,秤杆高高地翘起,秤盘压得满满的,一斤起码称出了一斤一两的量,分别用油纸包起来,还白送了一个网兜装好。
“同志,三斤糖果,给!”
方小美先还在她的手底下挣扎,越挣扎越喘不过气来,后来怕窒息而死,就跟死狗一样倒在柜台上。
“瞧不起我,觉得我买不起,故意为难我?”
林遥的声音淡淡的,但听在方小美耳朵里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她看到有军人和领导在旁边,料定了林遥不敢要她的命,虽然说不出话来,但脸上的愤怒和不甘显而易见。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真是个蠢货,以为我不敢弄死你?”林遥手指加大力度。
陆青隐也随之扣住她的手腕阻止,“林遥,冷静!”
方小美张大了嘴,瞳孔跟着紧缩,丁万斌气得要死,“方小美,本来就是你的错,还不向顾客道歉,快道歉,道歉啊!”
他又劝林遥道,“同志,砂仁要偿命的,不至于,为了几颗糖,不至于啊!”
陆青隐另一只手扣住林瑶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咬牙道,“林遥,松手,我说松手!”
林遥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凭什么听你的?”
陆青隐只觉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他声音都有些发颤,哪怕是穿过枪林弹雨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你要是杀了她,你也要偿命,林遥,不值得!”
“不值得”三个字,在林遥的脑海里打了个转儿,她本也没想真的杀人,只想教训一下这蠢货。
“你看她是悔改的样子吗?”林遥轻飘飘地瞥了一眼。
方小美依旧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是料定了林遥不敢真的杀她。
丁万斌气死了,“林同志,你放了她,她不肯认错,我来教她,我保证,你以后来供销社再也看不到她了。”
方小美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大大的。
林遥便松了手,手腕一翻,轻易地脱出了陆青隐的掌控。
她两手拍一拍,像是拍掉灰尘,从口袋里掏出那方蓝手帕,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将与方小美接触过的手指擦干净。
慢条斯理,就好像刚才只是不小心踩了一只蚂蚁。
陆青隐的垂落在身侧的手,五指蜷了蜷,一缕风穿过,空荡荡的。
目光不离那块覆盖林遥手指的蓝手帕。
丁万斌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心脏都废了,“方小美,你暂时不要来上班了,回去先休息吧!”
方小美气哭了,“凭什么啊,明明是她的错,她还动了手!”
林遥一听,嗯?
陆青隐已经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同志,认识这上面的字吗?你是怎么工作的?当了售货员,竟然看人下菜,你的觉悟这么低,难道不该接受批评教育?”
上面是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
方小美指着林遥,“她还要弄死我呢!”
“弄死你,脏了我的手,我决定把你毙了!”她抬手比划了一个放枪的动作。
方小美被吓得一哆嗦,躲在了丁万斌的背后。
陆青隐头疼,将她的手臂按下来,“您是供销社的领导吧?”
“我姓丁,是供销社主任,军人同志,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他提起网兜递给林遥,“这三斤糖果,算我送给您的,今天实在是抱歉。”
林遥客气话都没说,接了过来,转身就走。
陆青隐忙不迭地跟上,“昨天晚上你帮了我大忙,能不能赏个脸,我请你去吃国营饭店?”
他料到她好吃,这会儿到中午了,肯定会去国营饭店,他怕她又引起骚乱。
“好啊!”
没等出门,公安就来了,先前逃出去的那些顾客里头,有热心的群众去报了公安。
大门被堵上,林遥眉眼一沉,正要发作,陆青隐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上前,“徐公安,你们怎么来了?”
徐天成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溜了一圈,然后打量了林遥两眼,“陆团,我们接到报案,有人对售货员行凶!”
林遥嗤笑一声,“我也要报案,这里的售货员狗眼看人低,拒绝卖糖果给我!”
她身子一斜,脚尖在地上点着,轻佻的模样透着一股子妖娆,陆青隐朝旁边挪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起了冲突,不过,我已经解决了,回头我会去向老高解释,你们先回去吧!”
“那行,陆团,我们先走了。”
每顿吃饭,对林遥来说,都是一件最开心的事。
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了。
她有点想吃那天在国营饭店吃过的烤鸭,但她没有肉票了。
这里买东西,不光要钱,还要票,有钱没票啥也买不到。
得搞票!
他们这农村,需完成生猪缴售任务后,才能获得返销肉票购买平价猪肉,数量很少,每家都会把这票一直捂着,不到快过期都不用。
生产队也会每年留一两头猪,过年的时候宰了分肉,家家户户分的肉都腌制起来,逢年过节,或是家里来了非常重要的客人,割半个巴掌大那么一点吃,差不多要整整吃上一年。
林遥没有在家里看到腊肉,这让她很不爽,她不爽,就看林老太和江水秀不爽。
等兔子吃完,她就没有肉吃了。
林遥边吃,边想着,“你就找不出这家里哪个角落里还藏了肉?”
没有,之前在你奶房间的屋梁上,我看到挂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我现在没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
“肯定被他们偷偷吃了,哼,家贼难防!”
林遥狠狠地戳了一下碗里的兔肉,也不知道是尹竹枝做饭的手艺不行呢,还是因为调料太少了,比起她在国营饭店吃的肉,真是差远了。
但林遥依然觉得好吃,哪怕是这兔肉里有着一股子土腥味儿,也比她在星际喝的带着塑料味儿的营养液好!
这是纯自然的食物的味道。
兔肉分了一半出去,林老头、林老大夫妇一人五块,林春喜三块,其余人自然是没有。
林志军等人看着林遥吐在地上的骨头放光,恨不得捡起来再吮吸一遍,将骨头咬碎。
吃过饭,林遥就不再管了,她晚上要上一趟三剑峰,再去搓二十颗能源扣。
从后门出去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
“娘,你去董仙姑家里弄点吃的回来吧,不行了,实在饿得受不了,妈,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饿死吧!”林老二道。
林老太一口拒绝,“董仙姑自己都没得饭吃,我咋从她那儿弄吃的?你要实在是饿,你让江水秀去她娘家弄点吃的来,从前,她把家里的粮食搬了多少去娘家,打量我不知道?”
“娘,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这会儿黑灯瞎火的,咋去?董仙姑就住在村头,您这一去一来快得很,娘,真饿得受不了,就大哥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了?
看看大哥天天吃啥,我天天吃啥,我干的和大哥一样多,每顿就多了半个窝窝头。”
林老太一向心疼二儿子,关键她自己也饿,况且,她本来也是要去董仙姑那儿的,十分勉强地答应下来。
林遥等了一会儿,走在她的身后。
董仙姑家里今天没人,她进去后,和董仙姑说,“我孙女儿说那电池可以卖,你跟人说,那电池五十块钱……”
董仙姑一拍大腿,“哎呦,老姐姐,还五十呢,咋要得了这多?”
她把林老太往房间里拉,低声道,“老姐姐,不瞒你说,中午那会儿的事,被人瞧见了……”
林老太如遭雷击,“你说啥?”
董仙姑哭音颤抖,一脸灰败之色,“我说,中午那会儿,咱们仨的事儿,被人瞧见了,那人说是要三百块钱,要不然,就把咱那事儿抖出去。”
她瞥了林老太一眼,“我是没啥,我横竖无儿无女,孤寡一人,往日也不是没人说我啥坏话,能把我咋地?姓邹的那死老头子一个大男人,家里四个没成亲的儿子,连个闺女都没有,他也不怕个啥;
可老姐姐你不能啥都不顾忌,你还有老头,有儿有女,有个闺女还没许婚呢,你咋能和我们一样?”
林老太哀嚎一声,转身朝董仙姑扑打过来,“你这个该死的老母狗,你害我不浅,老东西,要不是你,我能落到今天这地步?
三百,你要敢不拿钱出来,我和你没完,这事儿要是败露出去,我死前也要拉你这老淫妇陪葬!”
林遥心说,林老太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她现在也有点理解,林老太咋会被人算计到这一步,一辈子遇到的最大的坎儿大约是吃不饱饭。
如果一个人的脑袋一直吊在裤腰带上,动辄死亡降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踩进这样明显的水坑里的。
董仙姑觉着,三百块钱估摸着是要不回来了,但最起码,五十块钱是不用掏了。
“哎呦,你急啥啊,三百块钱咋会要你掏呢,你我是啥关系,我要拿不出来,邹举碉也不会不支把援手是吧。不过,这五十块钱,是真拿不出来了;
要不这样,你先把那电池拿来,记在账上,回头等有了钱,我再把那五十块钱给你?”
林老太这会六魂无主,也听不见董仙姑说了啥,就被推着,迷迷糊糊地出了门。
董仙姑还在叮嘱她,“先想办法把电池弄到手,越多越好!”
等差不多要出院子门的时候,林老太这才回过神,“等等,我还没吃,你得先给我弄点吃的。”
董仙姑脸上菊花皱起,“你中午不是说再也不来了,我就没多准备。咋了,饿了啊,要吃啊?”
林老太浑身一颤,逃也似地离开了。
被人看见了,居然被人看见了!
林老太怔然地朝堰塘边走去,林遥见她有寻死的念头,不由得跟了上去。
林老太确实想死,要是被人抖出来了,她还有脸活着?这话谁也不能说,但不知道看到的那人啥时候会把这事儿说出去。
她这会儿还不敢回去,一回去,林老二没吃的,一准儿也不会放过她。
她自己肚子还饿得狠呢,家里林遥那个魔王把持着家,她活得像当初的丑丫,活着还有啥意思?
但她又不敢跳,她亲眼看到别人淹死,在水里头挣扎好久,瞧着死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进退两难!
林老太不由得老泪纵横。
这可咋办?
林遥见她好像有点怕死,就没再管了,重新上山的时候,特意去了林金茂与人约会的地方,那人和那截断手都不见了。
应该是被人捡走了。
她也没有在意,很快,消息应该会传出去。
三剑峰下,到处都是潜伏的各路人马,林遥避开那些人,绕到了三剑峰的东面峭壁之上,龙渊载着她升空,将她送到了顶峰。
基站有一个元器件被击穿了,林遥很快修补好,正好通道很窄,流过来的能源流也很细,搓起能源扣来也非常容易。
但即便是这样细小的能源流,也足以发射出强大的电磁波,方圆十里之内,凡是与外对接的电台全部自爆。
“初小是什么?”林遥问龙渊。
初小就是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学历,照他们的标准,就是勉强脱离了文盲的范畴,些许认识几个字。他们小学五到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两到三年,然后是大学。
林遥没想到自己联盟军事大学毕业,星际牛逼轰轰,少数几个S++的机械师,竟然是个文盲。
她呛着了,趴在仪表板上咳了好一会儿,“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陆青隐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在他的帮助下,林遥将要的那些材料都拿到了手,见陆青隐花了不少钱,她将几张大团结拍在仪表板上,“情我领了,钱就不用你垫付了。你忙去吧,我先走了。”
陆青隐哪里敢让她这个定时炸弹这么一走了之,他忙抓住她的手腕,“你等等,我还不是很忙,我送你回去。”
林遥刚才看到陆青隐跑到废品回收站扒拉了不少零配件,半卖半送不说,还不要票据。
她就想去捡漏,毕竟有龙渊这个大杀器在,肯定事半功倍。
不过,陆青隐既然愿意送她回去,那也省得她靠两条腿走一二十里山路。
早点给龙渊充上能源才是大事。
“那行,我还要去买点面粉和肉,你等得及吗?”
陆青隐心说,我等不及我也得等,我都等了这大半天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这会儿哪还有卖肉的,算了,我帮你去买吧。”
他一脚油门,将车开到一个小院子门口,他让林遥在车上等一会儿,自己进了小院子。
“你怎么得空跑来了?”陈秋白看到陆青隐,很是诧异。
等陆青隐靠近,他忙朝后退了几步,在鼻前扇了扇,“一股味儿,干啥去了,邋遢成这样?”
陆青隐在椅子上坐下,将陈秋白刚才沏的茶倒了一杯,猛灌了一口,“给我拿十斤面粉,两斤五花肉,麻利点,就要。”
陈秋白朝手底下的人摆摆手,自然有人去张罗,他落了座,“咋回事,最近忙啥?”
陆青隐一言难尽,“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打听我的事。”
“切!要兄弟帮忙倒是不客气,不是关心你吗,谁踏马的打听你的事了,少给我扣帽子。”
陆青隐薅了一把头发,神色十分疲倦,欲言又止。
他想问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但这事儿,似乎不适合向人提起,哪怕是自己最知己的哥们儿。
面和肉都送来了,陆青隐将茶一饮而尽,提着走了。
林遥正百无聊赖地在车上东看看西看看,陆青隐上来的时候听到早就歇火了的电台,竟然有了声音,林遥鼓捣两下,居然出现了外国电台。
“据The New Yoke Times报道,本月二十六日,我们将在Shicago迎来一场盼望已久的电视辩论赛,这一场辩论赛的双方分别是我们两党总统候选人……”
陆青隐正听得起劲,结果林遥东拧一下,西拧一下,声音又变了,“……在哈瓦那革命广场举行的kuba人民全国大会上,卡斯特罗先生宣布,将与华国建交……”
陆青隐听到了轰轰烈烈的欢呼声,他也难免跟着热血沸腾,还没彻底腾起来,结果,林遥又把声音拧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换了一首外文歌,她终于不折腾了,靠在副驾驶座上,手指头还在腿上跟着打拍子,听得挺陶醉的。
陆青隐见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好,正常不应该稍微演一下的吗?
还是她觉得自己不足为惧?
陆青隐百思不得其解,他将肉和面提起来,“给!”
林遥看到肉,眼睛都亮了,哧溜一下口水,忙不迭地接过来,“多少钱,我给你!”
“三块钱,你刚才给我的钱里头还有多余,就算了。”
“那不行,多余的钱是给你的跑腿费。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林遥可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人,她拿了五块钱给陆青隐,“不用找了,你帮了我大忙,算我感谢你的!”
陆青隐见她用个破手帕包了不少钱,忍了又忍,没敢问她这钱是不是抢来的,搞不好还是从人家老太太手里抢来的。
“你拿着吧,回头再一起算给我。”
林遥也觉得几块钱,递来递去不像话,就收回来包好,“那行,反正你将来有求得找我的时候。”
陆青隐以为她说的是汽车,没有当回事。
路上,陆青隐问道,“你包钱的这手帕挺破旧的,这颜色也不像是年轻女同志用的手帕,林同志,这钱是你自己的吗?”
终究还是道德感太强了。
林遥笑死了,她侧身过来,胳膊架在陆青隐的肩上,陆青隐还在开车了,避开不及,鼻尖是少女身上温馨的体香,他耳根都红了,目不斜视。
“陆青隐,你是我爸啊?”
“林同志,我们都有义务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
“管得真宽呢!”
她回身,靠在副驾驶的门上,抛了抛手上的钱,“从我奶那抢来的,怎么,你要帮她抢回去啊!”
陆青隐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是人家的家事了!
林遥往后一靠,前排空间还挺大的,她翘着二郎腿,“你既然这么喜欢管闲事,要不,顺便帮我也讨回一下公道,我和我爸妈在林家累死累活十多年,挣的钱粮养活了一帮豺狼;
前些日子,还有人把我推水里了,我九死一生活过来,你看,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我的样子,你说,这笔账我要不要和他们算?”
车内寂寂无声。
林遥也懒得搭理他了,靠坐着闭目养神,她在想怎么搭建那个基站。
龙渊还能感受到那条通道,大约跟自己之前在星际的时候,将能源站绑定有关,龙渊的主脑一日不死,能源站绑定就有效果。
同时,这也意味着,这里和她所在的星际处于同一个时空之下。
以前从来没有察觉,那就有可能时空存在折叠,或者,空间维度太高,超出了星际探测的范畴。
林遥心头不由得浮现出惊喜来,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有回去的一天?
多想看到她回去后,那些出卖她的狗东西们精彩的表情。
这么一想,林遥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曲子,节奏欢快,鼓点强烈,和现时代的含蓄截然不同。
陆青隐瞥她一眼,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高兴起来了。
做了个美梦?
拿到了华国最机密的文件?
亦或是山里的那个局,她拥有了主动权?
“到了!”陆青隐踩了刹车,车在林家门口停下来。
林遥准备下车,陆青隐拦住了她,“等等,你说有人把你推下水,是谁?你有证据吗?”
林遥轻蹙眉头,“没有,所以我不打算让你帮我报仇;陆同志,虽然你帮了我一些忙,但显然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我可以把你当做朋友,如果你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我愿意帮你,比如改造这辆破车;
但是,如果你再干涉我的事……”
她一笑,痞坏痞坏的,为她海棠般明艳的脸增添了一抹奇异的光彩,“你该知道,我这人一向没什么底线,小心我把你扔到山上喂狼。”
陆青隐自是不会怕,他心说,我怕的就是你没有底线。
“林遥,或许你很强,但有句话叫蚁多咬死象,一个人可以和他人结仇,也可以与诸多人为敌,但如果你和全国为敌,和全人类为敌,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林遥眉头紧皱,星际时自记事起她就是孤儿,靠捡破烂读书,上了军事大学,自然入伍,发挥天赋,成为一名机械师,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独惯了。
是以,她非常反感被教化。
“爹,亲爹,谢谢你的谆谆教诲,我记住了!”林遥凑到陆青隐耳边,喷着热气,咬牙切齿道。
要不看他是军人……
林遥推开门就下了车。
陆青隐维持着一手扶方向盘,身体前倾的姿势,耳朵上被熏出的热意朝他的脸颊和脖子蔓延。
两声“爹”让他不可自已地自省,自己是不是太急切了,同时,心底里也生出了些无力感。
这是一场硬仗,很难攻克!
但,再难,他也必须全力以赴。
这女同志是个极危险的份子,不能让她留在群众中间。
林遥听汽车的轰鸣声远去,她才朝林家走去,里头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鸡在后院啄一堆烂菜叶子,猪圈里头的猪正饿得两眼冒凶光,不停地拱着栏造反。
林遥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去房间里看粮食,果然少了不少。
厨房里多了几只木头碗,挺好,这一家子还想要过日子。
“这一家子人都在哪儿?”林遥问道。
林老太在神婆家里谋划,要把你卖到山里去给人当共妻,说是有个一家子四兄弟,家里太穷,讨不到老婆,打算兄弟四个讨一个老婆合着用,愿意多出点钱,比讨四个老婆还是要划算,选中了你。
“害朕之心不死啊!”林遥有些奇怪,“他们哪里来的底气可以把我制服,凭什么觉得我能够乖乖就范?”
林家是没人对付得了你,如果加上人家这父子五人,还有林家的几个人,觉得应该可以让你束手就擒。
“哦,原来如此!”林遥恍然大悟,在“龙椅”上坐下来,然后一晃一晃,悠闲自在,“是该有个机会,让林家人死心了,成天要谋逆篡位,我也挺累的。”
没看出你累,我就看出你挺兴奋的!
林老太和神婆把事儿说定了,乐颠颠地回来,一进院子,看到林遥,如临大敌,大惊失色,“哎呀,我的乖孙女,你回来了,累了吧,奶去给你做吃的,是吃糖水鸡蛋还是喝小米粥?”
林遥看她演戏,朝她勾勾手,“过来!”
老太婆不敢违逆,两腿打颤儿地过来,林遥从她的荷包里一掏,掏出了一包药粉。
林老太顿时面色如纸,“别,丑……啊遥遥,别碰,这是老鼠药,仔细把自己毒了。”
“有毒啊?会死人啊?”林遥恶劣地问道。
“会,会,毒性很大呢!”林老太好似自己的脖子被林遥掐住了,吓得战栗不已,尿意涌动。
林遥凑到鼻端闻了一下,摇摇头,“我咋不信呢,真能毒死人?”
“能,能,奶还会骗你不成?”
林遥道,“要不,你尝一口,我瞧瞧?”
林老太噗通摔在了地上,“别,不能啊,遥遥,奶一尝就死了,奶死了,谁疼你啊!”
“你不死也没疼过我啊,再说了,我保证你尝了也不死,行吗?”
“不,不,不!”林老太怕了,“遥遥,奶从前对你不好,奶知错了,奶往后都对你好,奶再也不偏心了……”
林遥无心听她忏悔的话,“刚才你从董仙姑那里过来,你们在一起说了什么?”
林老太脸色一僵,很快摇头,“啥都没说,就说了点闲话,就说了谢喜枝家里的事,谢喜枝那张死嘴,成天张家长李家短的,光看别人的笑话,现在也轮到别人看他家的笑话了。”
林老太越说越得意,待看到林遥越发黑沉的脸,她逐渐笑不出声来了。
林遥笑了一下,将那所谓的“老鼠药”扔到了林老太的怀里,“去吧,把老鼠都毒死,省得成天吵得人不得安生。”
林老太如释重负,拿起了那包“老鼠药”,脚不点地地回到了屋里。
她躲在房间里,捂着胸口,“吓死了,这死丫头,果然不是个人了,指定是山里的狐狸精变的,得四个大男人的阳气才能压制她。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为了我林家一家老小,一定要保佑我成功啊!”
这顿是林老太做饭,美其名曰免得把林平梅弄回来,来回走的路上耽误功夫,林遥知道她要下药,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林遥出了院子,径直朝村西头去,董仙姑出门倒鸡屎,看到林遥,吓得浑身一哆嗦,迫于淫威,硬着头皮上前讨好。
林遥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来,我奶找你有点事!”
董仙姑拨浪鼓一样摇头,“不,不,不用,我,我和你奶,啥都没说,啥都没说!”
“说了什么,我奶都告诉我了,说是你给她出的馊主意,对不对?”
“没有,不是,不是啊,是你奶自己……”
“所以,听说你还帮我找了四个壮汉当男人,我真是谢谢你啊,死老婆子,敢打我的主意,不想活了是吗?”林遥咬牙切齿。
那牙齿白森森的,董仙姑年纪大了,经不得吓唬,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敢晕,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池子里喂王八!”
董仙姑不敢晕,要跪下来求饶。
林遥一扬下巴,“想活,就走前头。”
董仙姑自然想活,她稍微走慢点,林遥就一脚踹过来。
董仙姑几乎是以逃命的速度来到了林家,见林老太在厨房里忙活,她不知道林遥的打算,提心吊胆。
这会儿,林老太端了一碗鸡蛋羹出来了,“瑶瑶啊,奶蒸了鸡蛋羹,你快来喝。”
家里唯一的瓷碗里头,淡黄色的鸡蛋羹,蒸得很嫩,颤巍巍的,上头还撒了葱花。
“再拿一只碗来。”
林遥将鸡蛋羹一分为二,拎着两个老太婆朝两只碗前一靠,命令道,“喝了它!”
林老太瞳孔剧缩,“遥遥,这是好东西啊,奶怎舍得吃,奶是给你吃的!”
中午,有时间可以小睡一会儿。
屋子里响起了几道鼾声。
林遥出门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大中午的,山村里非常安静,几只鸡蹲在树荫下的荆棘上,有人来,一窝蜂地往外飞,这动静很小,如风吹过广袤的湖面,涟漪还没起,就朝外散去。
林遥正要拐弯,听到了后院墙里头传来的声音。
“金茂,我真的太饿了,你就给我弄点吃的吧!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饱饭了,丑丫那烂心肝的一天不死,我一天没好日子过。”
沉默。
“金茂,你咋心这么狠呢,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也不要多的,我就是太饿了,啥我都能吃下去。”
“那个割谷机是林遥弄出来的?”林金茂问。
“嗯,我看她去山里头弄了一夜,早上提回来的,一共三台,咋啦?”
“没咋,她以前不像是会搞这个的。”
“是邪门。她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金茂,平梅怎么办?平梅不会真的会坐牢吧?”
“不会!”林金茂十分笃定。
林遥又听到了江水秀的声音,带着水溺一样的娇媚,“金茂,你就给我点吃的,我是真很饿了,你摸摸我肚子,你摸,已经瘪了。
金茂,我这些年也没咋求你吧,要不是平梅,我也不会来找你。我现在也是饿得受不了,我实在是太饿了。”
林遥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然后林金茂冷声道,“你在这等着”,又听到了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没意思了,林遥朝董仙姑家跑去。
她从后院窜进去,离墙近了,听到了有人在问林老太。
“你那孙女儿搞出来的自动割谷机是怎么来的?”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林遥戳破了窗户纸往里头一看,八仙桌上摆了几个菜,还有一筲箕的杂面馒头,四方坐了三个人,林老太,董仙姑还有一个男的,是邹举碉。
问话的人正是他。
“我咋知道呢,她昨晚上没在家,也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回来手里就提了那三个玩意儿。”林老太嘴里咀嚼的是林遥的人肉一样,“指不定就是那小贱种和谁干了啥好事,人家给她的好处呢。”
“我听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出来的玩意儿。你也不问问,你这孙女儿是从哪儿给你找了个好孙女婿呢。”
从林遥听来,这话相当地有试探意味了。
只可惜,林老太对林遥太恨了。
“就她?谁瞧得上啊,人家也就想睡她,凶得跟鬼一样,谁家肯娶这破家玩意儿回去啊?”
“咋就没人娶啊?”董仙姑体贴地给林老太夹了一筷子菜,“老姐妹,你还是上点心,问清楚,到底那割谷的机器是从哪里来的。
我听说啊,咱们国家是没这能力弄出这种机器的,说不好,你那孙女儿在哪里认识了什么特务啊之类的,人家特务给她的,回头查出来,那就是和特务有来往,是要诛九族的啊!”
林老太吓得馍馍都掉了,也就她这种乡村老太太才会被这话哄骗,“不,不能吧,灭灭九族啊?”
“可不是咋地!”
在林老太看不见的角度,董仙姑朝邹举碉使了个眼色。
“我们大队那边,就有这种事儿。当孙子的被特务勾引,也没干多少事儿,被上头查不出来了,一家子都被拉去吃了莲蓬子儿,这事又不是没有过。
所以说,你还是要问清楚呢,别回头被你那孙女儿给祸害了。”
林老太眼泪鼻涕直流,“我现在就被他祸害得不浅啊!你问问我这老姐妹,我现在过得是啥日子,她原先分明不是这样,以前多老实,叫她东,她不敢西,叫她南,她不敢北,她现在都骑在我头上拉屎了。”
董仙姑和邹举碉对视一眼。
董仙姑坐过去一点,搂着林老太的肩膀,“所以说啊,老姐妹,叫你不能不管。你这孙女儿我瞧着也不是你说的邪鬼上升了,上次我请王母娘娘帮忙看过,她没说是妖魔鬼怪,人还是人;
我原先是不太明白,我今天才知道,她指定是被什么人蛊惑了,有人在给她撑腰。”
邹举碉道,“现在的特务也很多,专门指使人干坏事,特别是破坏公家的财物,不被抓到就算了,被抓到了,那可不得了。你这老命说不定就要被交代了。”
林老太一把抓住了邹举碉的手,“你是个能成事儿的,你今天得给我一句准话,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邹举碉心头大喜,但面上很共情,“你说,要我咋帮,我能帮肯定尽量帮!”
林老太欲言又止,“我那孙女儿,我真是……”
董仙姑十分会来事儿,她忙起身,“没啥菜了,我这老姐姐还没吃饱呢,我还有块腊肉,我去烧了端来。”
她一出堂屋的后门,就被人一把拽了过去,睁眼一看,见是林遥。
林遥捂住了她的口鼻,一双冷漠如刀的眸子盯着她,董仙姑两腿一软,朝地上滑去。
屋里,林老太声泪俱下,控诉林遥,“你要不帮我把这祸害给除了,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上一次,要不是你们说好了,要把她弄走,我也不会丢那么大的人,她现在也记恨上我了,我还有几天好日子过?”
邹举碉,拍拍林老太的手,“老姐姐,不至于!你这孙女儿所幸到了要出门子的年纪了,她要是瞧不上我家里,咱们好好给她寻摸个人家,嫁了就好了。”
“她能看得上谁?我看她眼里只有那个当兵的,难不成,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跟那当兵的走?她要有这么好的命,我就不活了!”
邹举碉笑道,“老姐姐,你不想的事儿,我指定不能让它发生。要不这样,等那天,你那孙女儿落了单,我找人把她办了,女孩子家,破了身子,别的事都好说。”
林老太一听,也不哭了,“当真?我也不是说非要毁了她,她现在就跟厉鬼一样,她在家一天,我一天都不得好活。要怪,也怪这小贱种太坏了!”
林遥拽着董仙姑到了后院,细细的雷电穿过董仙姑身上,她被电得生不如死,跪在地上喊“神仙”。
林遥冷声问道,“上次,你和我奶吃过的那药呢?去下给他们俩!”
董仙姑愣了一下,忙回过神来,忙不迭都爬起来,“我去,我现在就去!”
林遥也不怕她泄密,她要是敢泄密,她今天让他们三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董仙姑从柜门里端了一块腊肉出来,切成片,在锅里翻炒两下,加了点料,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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