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一条缝隙。
没有医生走出来。
只是从那条黑暗的门缝里,很慢地,递出来几件东西。
林晚的书包。
还有一本用过的作业本大小、黑色硬壳封面的本子。
“家属来过了……确认了。”
一个同样没什么生气的声音隔着门缝传出来,很轻,每个字都像冰渣子,“东西……她之前在学校用的,现在转交吧。
你们谁收一下?”
“我……”喉头被砂砾堵住,我艰难地挤出声音,身体像锈死的机器,“我收。”
声音干涩沙哑。
一个女同学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其他人,没人反对。
那只握着我两根冰冷手指的、纤弱的手…我伸出手臂,指尖擦过冰冷的门框边缘。
那书包和本子被一股微弱的力量推了出来,落入我怀里。
它们很轻,轻得不该拥有林晚的温度。
书包口没有束紧,能隐约看到折叠整齐的试卷尖角。
而那本黑皮硬壳笔记本,封面冰冷光滑,没有一丝褶皱,像一个拒绝探究的谜题。
走廊尽头的窗户外,一片灰蒙蒙的雾霭在缓慢移动。
葬礼在一个同样阴沉的下午举行。
地点是城南公墓一个角落的小礼堂,小小的告别厅里稀稀落落地站了十几个人。
大多数是她班上的同学和几个老师,沉默着,眼神里混杂着同情、茫然和一种事不关己的疲惫。
她的父母站在人群最前方。
她的母亲,一个穿着黑色套裙、面容憔悴但竭力维持着体面的女人,眼圈红肿,身形在沉默中不住地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被地上细小的尘埃绊倒。
父亲则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侧影僵硬如铁板,双手死死插在裤袋里,下颌线绷得极紧,似乎在用尽全力抵御着什么即将崩塌的东西。
他们没有拥抱,也没有相互搀扶,就那样隔着一点点距离站着,中间是看不见的冰冷壁垒。
只有哀乐低缓地盘旋在空旷惨白的墙壁和天花板之间。
主持仪式的司仪用平板的、职业化的声音念着空洞的悼词。
人群低声啜泣起来,像潮水拍打着堤岸。
哭声很轻,但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放大得令人窒息。
我觉得每一个音节都像针,扎着我的耳膜和胸腔。
我的位置在角落。
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向那盖着白布的、小小的平台鞠躬告别。
没人朝我看一眼。
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