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是怪物。”
我喃喃地补完了陈默未写完的那句话。
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实验室里飘荡,微弱得如同游丝,却像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我自己灵魂深处激起滔天巨浪。
所有的愤怒、所有精心构筑的复仇堡垒、所有支撑我逃亡三年的恨意,在这一刻轰然坍塌,碎成齑粉,只留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虚无。
窗外,高音喇叭的电子合成音再次撕裂雨幕,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最后警告!
放下武器!
释放人质!
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警灯的红蓝光芒疯狂地切割着黑暗,像一只只窥伺着猎物的、冰冷的电子眼。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细微、极其锐利的反光,如同毒蛇的獠牙,猛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它来自远处一栋更高、更黑的教学楼顶层的某个窗口。
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光点。
狙击镜!
它稳稳地钉在我的眉心,带着死亡特有的、绝对的精准和耐心。
那冰冷的触感,穿透了厚厚的墙壁,穿透了喧嚣的风雨和刺耳的警笛,直抵灵魂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心脏的狂跳奇迹般地平复下来,变成一种近乎诡异的、深海般的平静。
血液不再奔涌,而是缓慢地、冰冷地流淌。
那盘踞了三年的、名为恐惧的毒蛇,第一次彻底松开了它的绞索。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身边女孩那细微到极致的、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如同冰珠落在玉盘上。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
一个冰冷的、破碎的弧度在脸上凝固,形成一种介乎于惨笑和解脱之间的表情。
我抬起头,不再躲避任何方向射来的光。
目光仿佛穿透了实验室厚厚的墙壁,穿透了雨幕和夜色,精准地迎向那个遥远的、潜伏着死神的狙击点。
然后,我向前迈了一步。
彻底离开了实验桌提供的最后一点遮蔽,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破窗而入的、疯狂闪烁的警灯光柱之下。
像一个站在舞台中央的、蹩脚的演员,终于迎来了落幕。
我侧过头,对着墙角那个因极度恐惧而蜷缩成一团的女孩,用只有她能勉强听清的气声说道:“蹲下……抱紧头……别动。”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糊满了惨白的脸,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似乎想说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