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猛地按灭了手机屏幕,将它狠狠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如同为自己盖棺。
那个夏天剩下的日子,被浸泡在一种巨大的、无言的钝痛里。
他像一个游魂,机械地吃饭,睡觉,避开所有询问的目光和电话。
同学群里,关于录取的消息如同沸水里的气泡,不断炸开,洋溢着兴奋、炫耀和相互的祝福。
他的名字偶尔被提及,随即是短暂的、尴尬的沉默,接着话题迅速被其他金灿灿的校名带走。
他默默看着,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模糊的毛玻璃,观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盛大狂欢。
每一次手机震动,都像一次微型的凌迟。
他既恐惧看到她的名字出现在任何喜报里,那无疑会加深他的无地自容,又病态地渴望捕捉到任何关于她的只言片语,那是他仅存的、带着自虐意味的氧气。
终于,在一个同样闷热的傍晚,林薇在群里发了一张截图。
是她的朋友圈截图。
背景是北京湛蓝得刺眼的天空,一座古朴庄严、飞檐斗拱的校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北京大学的西门。
配文只有简单几个字:“新起点,请多指教。”
后面跟着一个微笑的太阳表情。
图片加载出来的瞬间,他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狠狠一捏。
呼吸骤然停滞。
他死死盯着那张图片,盯着那扇象征着云泥之别的朱红大门,盯着那个微笑的太阳。
没有评论,没有点赞。
他默默退出群聊,关掉了手机。
窗外,夕阳将天空烧成一片壮烈的血红,如同祭奠。
他走到窗边,望着那片血色,久久伫立。
直到夜色完全吞没天光,房间里陷入彻底的黑暗。
他清晰地听见,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名为“或许”的火星,在无边的黑暗里,“嗤”地一声,彻底熄灭的声音。
冰冷,寂静,如同宇宙的终结。
多年后,在某个南方潮湿城市深夜的出租屋里,窗外霓虹流淌成河。
他加完班,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电脑屏幕右下角,沉寂许久的同学群图标突然跳动起来。
点开,是班长在组织毕业N周年聚会,地点在北京。
群消息飞快地滚动着,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跳出来响应。
“我去!
必须去!”
“@小雅 帝大才女,这次该你做东道主了吧?”
“就是就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