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的!”
林栀抄起葫芦瓢敲他后脑勺:“跟狗抢食,出息!”
阿树捂着脑袋傻笑,鼻尖蹭了块锅灰。
林栀鬼使神差伸手去擦,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突然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来。
10夜半惊雷炸响时,林栀正梦见爹娘。
滂沱雨声里混着异响,她摸到枕下剪刀的瞬间,窗户“吱呀”裂开条缝。
刘癞子不死心又翻了进来,酒气熏天的脸探进来,咧着黄牙笑:“小娘子独守空房……”林栀抄起药杵砸过去,却被攥住手腕。
挣扎间发簪落地,她抬腿要踢,突然听见柴房传来巨响。
阿树撞开门板冲进来,月光照着他赤红的眼。
刘癞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抡起来摔在墙上。
“还敢来!
打死你!
打死你!”
阿树抄起门闩往他腿上砸,每下都带着骨头脆响。
林栀扑上去拽他胳膊:“要出人命了!”
阿树呼哧喘着粗气,拳头悬在半空发抖。
刘癞子连滚带爬翻出窗户,裤裆湿了一片。
11雨还在下。
林栀裹着薄被缩在床角,看阿树蹲在地上补窗户。
他手指被木刺扎出血,混着雨水往地上滴。
“疼不疼?”
她扔过去块帕子。
阿树摇摇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浸湿的野菊花瓣粘在纸上,他笨手笨脚往她鬓边别:“阿姐戴花,好看。”
林栀鼻尖发酸。
头回有人给她戴花,竟是个傻子。
“过来。”
她拍拍床沿。
阿树蹭着脚尖挪过来,浑身绷得像拉满的弓。
林栀扯开他衣领,果然看见肩头淤青。
准是方才撞门伤的。
药油味儿在雨夜里漫开,阿树突然抽了抽鼻子:“阿姐香。”
林栀手一抖,药瓶骨碌碌滚到床底。
12阿树劈完柴就不见人影。
林栀寻到芦苇荡时,夕阳正把河面染成金红色。
阿树裤腿卷到膝盖,弯腰在浅滩摸鱼,后背衣裳湿了大半。
“晚饭不要了?”
她捡石子砸他后背。
阿树猛地转身,怀里蹦出条肥鲤鱼。
水花溅了她满脸,他慌得去擦,脚底一滑栽进河里。
林栀笑得直不起腰,冷不防被他拽下水。
秋凉刺骨,她却觉出暖意。
阿树把外衫裹在她身上,自己的单衣还滴着水。
“阿姐快看!”
他忽然指向河岸。
千万只萤火虫从苇丛升起,像撒了把星子在水面。
阿树追着光点乱跑,草鞋踩出朵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