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晚我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蠕动——这座城市中唯一的仿苏建筑。
那是一栋兴建于五十年代的红砖建筑。
在我有限的记忆中,它就像一个有着健美身形的巨人。
棱角分明的外观是它俊朗的脸庞,红色的墙砖是它被酒精晕染的肤色。
建筑的最顶端镶嵌着一枚五角星,两边的墙壁上雕刻着象征工业化的巨型齿轮。
正门上方还残存着类似“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新刷的白漆盖不住底下的旧字痕。
每当想起这座建筑,我的脑海中总会显现一位刚走下战场,手持伏特加,喝的脸色通红、摇摇晃晃的苏联军人。
<如今这片土地早已改成“壹号公馆”。
但在当时,它承包了我们这座城市所有的娱乐活动。
比如学校会在这里举办元旦晚会,某些工厂的职工联欢会也会在此举行。
而大部分时间它则被当成电影院使用,这极大地满足了生活在小城市的我们对精神文化的追求。
也许是我经常跟随父母来这里观影的缘故,那熟悉的味道和影像随着推开包有人造革门帘,夹杂着霉味混着炒瓜子的香气扑鼻而来。
水磨石地面裂着蛛网,每条缝隙里都嵌着经年的葵花籽壳。
墙裙刷着翠绿色油漆,一排排翻板木椅早被磨出包浆,扶手处用红漆编号,掉漆的地方被烟头烫出焦黑的圆斑。
舞台两侧垂着暗红色的幕布。
当放映机转动起来,所有年代的尘埃都在光瀑里翻涌,落在观众们的眼眸里。
人们亲切的给予这座建筑一个名称——大众影院。
那夜,影院正好要放映一部新片,我和父亲也正走在观影的路上。
我刚刚提到能够经常跟随父母来此观影,这得益于我的姑姑。
八零年代,能去影院看电影还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姑姑年轻时是一家医院的护士。
平时单位会组织职工去观影,而那时的影院还没有被商业化,大多将电影票作为福利派送至一些单位用来丰富职工们的生活。
姑姑一家都从事医务工作,作息时间三班倒。
她便将这些电影票送与我们,而我也很乐于享受这样的福利。
这天傍晚,姑姑来我家寒暄了几句,捏了捏我的脸,说:“今晚跟着你爸去。
路上可要跟住大人,敢乱跑当心回来揍你!”
在嘱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