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臊气混合着冰冷的夜风,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灌满了狭小的土屋!
门口,一个巨大的黑影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月光吝啬地透进来一丝,勉强勾勒出那东西的轮廓——它比在河堤上时大了近乎一倍!
不再是穿着可笑红袄的直立模样,而是彻底回归了野兽的形态。
一身原本油亮的杏黄色皮毛此刻大片大片地纠结、脱落,露出底下溃烂流脓的暗红皮肉,散发着浓烈的腐臭。
巨大的身躯因为极度的仇恨和痛苦而微微颤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那双眼睛,不再是河堤上那种带着焦灼和疯狂的热切,而是变成了两团在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纯粹的、冰冷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幽绿鬼火!
死死锁定了墙角的王憨子!
它喉咙里滚动着低沉、饱含威胁的咆哮,粘稠的涎水从咧开的、露出森白獠牙的巨口中滴落,在门口的地上积起一小滩污秽。
王憨子浑身冰凉,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铁钳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连呼吸都停滞了。
手中的木棍在这恐怖的存在面前,脆弱得像一根稻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却异常沉稳的声音,如同破开浓雾的晨钟,骤然在死寂的院子里响起:“孽障!
回头!”
是孙老栓!
老猎户不知何时竟已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院子中央,手中没有猎叉,只有他那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棍。
棍头,赫然挑着一小片褪色发暗的、边缘破碎的红布——正是那日被狐狸撕碎的婴儿红袄残片!
老狐猛地扭过头,幽绿的鬼火瞬间锁定了院中的孙老栓!
喉咙里的咆哮陡然拔高,充满了被挑衅的狂怒!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下伏,肌肉贲张,眼看就要扑向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头!
孙老栓浑浊的老眼精光暴涨,毫无惧色地迎着那两团鬼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凝滞的空气中:“看看他怀里!
睁大你的眼看看!
你一心要撕碎的人怀里,抱着什么?!”
老狐的动作猛地一滞!
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幽绿瞳孔,带着一丝被强行拉回的狂躁,极其不情愿地、缓缓地,转向了屋内墙角。
王憨子下意识地将怀里的破袄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