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的整个世界,是她儿子唾手可得的“天堂”!
她的表情狰狞扭曲到了极点,眼泪、鼻涕混合着汗水糊了满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不成调的咒骂。
林耀祖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母亲将那份他视为命根子的协议撕成漫天碎屑,脸色由紫红转为惨白,身体晃了晃,靠着门框才勉强站稳,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
林国栋则佝偻着背,剧烈地喘息着,死死捂着胸口,脸色灰败得像死人,死死盯着那飘落的纸屑,仿佛他全部的精气神也跟着被撕碎了。
当最后一点纸屑从王桂芬颤抖的指缝中飘落时,客厅里只剩下她粗重、绝望、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喘息声。
她双手无力地垂下,沾满了纸屑,茫然地看着地上那一堆刺眼的白色碎片,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溅起一小片灰尘。
尘埃在窗外异常明亮的光柱里飞舞。
我放下手中的玻璃杯。
杯底与桌面轻轻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这死寂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六道交织着狂怒、绝望、怨毒和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我缓缓站起身。
姿态从容,甚至带着一丝他们从未见过的、冰冷的优雅。
我向前走了两步,停在王桂芬瘫坐的身体前,停在那一地狼藉的、被撕得粉碎的纸屑之上。
崭新的、干净的小白鞋鞋尖,轻轻踩住了几片最大的、还带着墨迹的碎纸。
王桂芬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一丝濒临崩溃的祈求。
我微微低下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那张涕泪横流、扭曲变形的脸上。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极冷冽的弧度。
那笑容,没有温度,只有冰封千里的寒意和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清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凿进死寂的空气,也凿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脏:“忘了说。”
我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堆无用的碎纸,又缓缓抬起,掠过林耀祖惨白的脸,林国栋灰败的面孔,最后定格在王桂芬那充满疯狂与绝望的眼中。
“那房子,从一开始,登记的名字,就是我——林晓。”
---死寂。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