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下。
“谁干的?
出来!”
我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愤怒,拳头攥紧,指甲更深地陷进肉里。
回应我的,只有灯泡滋滋的哀鸣,和窗外永不停歇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的雨声。
整栋楼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石棺,而我被困在其中。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擂动,血液冲撞着太阳穴。
不行,必须离开这里!
立刻!
这个念头像电流一样贯穿全身。
我猛地转身,几乎是扑向通往楼梯间的防火门。
冰冷的金属把手沾满了湿气,滑腻得几乎抓不住。
我用力拧开,老旧的门轴发出刺耳悠长的“嘎吱——”声,如同垂死者的叹息,在寂静的楼道里被无限拉长、放大。
门后,通往楼下的楼梯间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更浓郁的、带着腐朽木头和湿泥的怪味扑面而来,霸道地钻进鼻腔,直冲脑髓。
这气味……比刚才走廊里的土腥气更浓烈,更具体,带着一种陈年积垢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感。
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
绝对的黑暗,沉甸甸地压在眼前,浓稠得化不开。
我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按亮了屏幕。
微弱的LED白光撕开一小片黑暗,勉强照亮脚下几级粗糙的水泥台阶,以及更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二、三……我死死盯着脚下被手机微光照亮的那一小块区域,一级一级往下踩。
水泥台阶冰冷坚硬,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寒意。
每一次落脚,脚步声在死寂的楼梯井里空洞地回响,听起来异常清晰,又异常孤单。
四周的黑暗像有生命的浓雾,紧紧包裹着这圈可怜的光晕,并贪婪地吞噬着它微弱的光芒。
四、五、六……我强迫自己默数,试图用这机械的计数来压制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
林涛血写的警告在脑海里疯狂闪回——“别数台阶”。
荒谬!
我数的是离开的路!
是通向安全的路!
这该死的楼梯,白天明明只有十二级!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像念诵驱魔的咒语。
七、八、九……脚下的台阶似乎比记忆中更加湿滑,每一步都带着粘滞感。
那股腐木和湿泥混合的怪味越来越重,几乎让人窒息。
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手机的光柱在黑暗中慌乱地晃动,扫过两侧斑驳脱落的墙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