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我的头脑异常清醒，仿佛药物突然失去了效力。
我走到客厅，看见满墙的婚礼装饰和餐桌上精心准备的早餐。
然后我看见日历——2020年7月8日，被我用红笔圈出来的日子。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被生生撕裂的感觉。
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沈念的牺牲，我的病情，那些靠药物维持的幻觉............我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林嘉豪的电话：“念念............她真的不在了，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是的，朝阳。
她四月份就走了。”
我挂断电话，目光落在墙上的婚纱上。
那件无人穿着的婚纱，那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新娘。
我慢慢走向它，把脸埋进柔软的布料中，呼吸着上面根本不存在的沈念的气息。
然后我看见了床头柜上的药瓶——医生开给我的强效止痛药。
“对不起，念念。”
我轻声说，“我做不到............没有你的世界，我一天也活不下去。”
我吞下了整瓶药片，然后躺在我们曾经共享的床上，手里紧握着沈念留下的纸条。
意识逐渐模糊时，我仿佛看见她穿着婚纱向我走来，脸上是我最爱的笑容。
“我来找你了，念念。”
这是我最后的念头。
恍惚中，我听见门铃声，听见林嘉豪焦急的喊叫和撞门声。
但这一切都离我越来越远。
黑暗逐渐笼罩视野，最后的画面是沈念站在槐树下，穿着婚纱，怀里抱着一个眼睛像她的小女孩。
“这次不准再骗我了。”
她蹲下来擦我嘴角的血沫，“许朝阳，说好要一起到老的。”
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远。
真奇怪，濒死时闻到的不是血腥味，而是那年急诊室她递给我的热牛奶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