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只有素白的丝绢。
“她给我绣的…海棠,没了。
颜色,针脚…都记不清了。
只有这帕子……”他攥紧了那方空帕,指节用力得发白,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化不开的鼻音,“只有握着它,心里才有个地方是热的,才觉得没把她弄丢……我答应过,要等她的。”
他抬起眼,望向我的目光里,是孤注一掷的恳求,也是不容置疑的决绝,“求婆婆成全。”
我望着他,那碗汤在雾气中渐渐冷却,凝结成一种焦着的琥珀色。
桥头那株活了不知几千年的老槐树,虬结的树瘤仿佛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此刻竟也发出细微的、带着木屑剥落般的沙沙声。
那是树精精怪们在窃窃私语。
我听见一个苍老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意念飘过来:“又是情痴……这忘川的水,怕是又要添几分苦了……”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嗤笑着回应:“等?
拿什么等?
魂魄在此处空耗,不消七七四十九日,便要魂飞魄散,连轮回井的边儿都摸不着喽!”
“不如赌一把?”
一个声音带着点阴恻恻的诱惑,“那引魂灯,不是一直缺个灯芯么?
那灯焰烧的是魂魄之力,日夜煎熬,比下油锅还痛上百倍。
可只要灯不灭,魂就不散……嘿,倒也是个‘永存’的法子,就看熬不熬得住了……”书生的身体猛地一颤,显然也听到了那些妖精的低语。
他眼中瞬间闪过极度的恐惧,那是生灵对彻底湮灭本能的战栗。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方空白的旧帕上时,那恐惧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炽热所取代。
他猛地转向我,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婆婆!
我愿为灯!
我愿做那引魂灯!
求婆婆……给我一个等待的机会!
无论多痛,无论多久!”
他的额头重重磕在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下,又一下。
那磕头的闷响,一下下撞在幽冥的死寂里,也撞在我心头那堵筑了千万年的冰墙上。
引魂灯,那是幽冥深处最孤寂也最痛苦的差事。
灯焰燃烧的是魂魄本源,日日夜夜承受着魂火灼烧的剧痛,在忘川的罡风里飘摇,只为给那些迷茫的亡魂照出一寸短暂的光明路。
灯不灭,魂不散,可那“不散”本身,就是无休无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