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嫌他脏了空气。
“你要是不走,别怪我揍你。”
“我们这地方不欢迎你这种人。”
“连脸都丢尽了,还赖着不走?”
陈默点点头,撑着破伞走开。
他走到城南的破仓库,门半掩,里面堆着烂布和柴灰。
他钻进去,把伞靠在墙上,蜷缩在角落。
冷风穿透缝隙,像刀子一样剐在身上。
他把破衣拉紧,仍旧瑟瑟发抖。
他不敢睡,怕一闭眼就再醒不过来。
天亮时,他的额头冒着冷汗,手指冻得发青。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仓库,街上开始有些人声。
他拐进旧书坊,站在门前犹豫。
老板正擦柜台,一见他,皱眉上前。
“你又来干嘛?”
“不是说了,你的稿子没人要。”
陈默低声问:“那上次那份,还有没有留下?”
“没了,早当废纸卖了。”
“你那种东西,也敢叫文章?”
“字是你自己造的吗?
看着就头疼。”
他低头鞠躬:“我想再写一篇,能借点墨纸吗?”
老板冷笑着后退一步:“你也配?”
“你连纸都买不起,还妄想当文人?”
“你以为自己是谁?
当年考不中,如今更废物。”
他指着门外:“别再进来,穷气冲天,熏着我。”
陈默转身离开,街口风更冷了。
他走到城边书摊,摊主是个老头,见他面熟。
“陈默?
你怎么瘦成这样?”
他勉强笑了笑:“找些不要的纸。”
老头翻了翻,丢给他几张边角破损的旧纸。
“凑合着写吧,不过别指望有人看。”
“现在的人,谁还读你的闲文?”
陈默接过纸,道了声谢。
他蹲在桥底,把纸平铺在膝上。
沾水作墨,一笔一划地写着。
风吹过来,纸差点被掀飞。
他用手死死压住,继续写。
写到一半,几个顽童跑来嬉闹。
“叔叔你在画画吗?”
“这是狗还是猪?”
“哇,好丑啊!”
他们笑着抢过他写好的纸张,在泥里踩成一团。
陈默站起来,伸手去拦。
“别动,那是我……你的什么?”
一个男童冷哼一声,“这是地上的破纸,又不是金子。”
他们嘻笑着把纸扔进河水里,转身跑远。
陈默捡不回来,只能看着那一页页沉入水底。
他坐回桥边,手指沾泥,用树枝在地上继续刻写。
直到手指破皮,笔画斑驳。
黄昏时,他去找了个做豆腐的小贩。
“能不能给点豆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