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速写本,被他慌乱中遗落在我的脚下,像一个烫手的证物。
我把它捡了回来,锁进了抽屉的最深处,连同那个混乱夜晚所有的灼热、冰冷和孤勇,一起尘封。
抽屉里还躺着一幅画,是毕业前最后一次当模特,他画完随手塞给我的练习稿。
画上的少女侧影,线条有些凌乱,却捕捉到了我望着窗外发呆时的一丝落寞。
画纸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模糊的水渍晕开的痕迹,像一滴不小心滴落的泪。
十年光阴,是足以冲刷掉许多痕迹的河流。
我从美院毕业,一头扎进艺术市场这个光怪陆离的名利场。
凭着对艺术的敏锐嗅觉和一股拼劲,从画廊打杂的小助理,一步步熬到了国内顶尖拍卖行“嘉德”最年轻的资深策展人。
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利落,剪裁精良的套装包裹着早已褪去青涩的身体。
我学会了在各种酒会和藏家间周旋,笑容恰到好处,眼神精明冷静。
那本速写本和画稿,连同那个混乱的夜晚,被时间的尘埃厚厚覆盖,沉在了记忆最深的角落,只有在某个极度疲惫或深夜独处的瞬间,才会悄然浮起一丝涟漪,带着淡淡的、陈年的涩。
直到“湮灭与新生:青年艺术家回顾展”的项目落到我手上。
“晚姐,重点推的艺术家资料发您邮箱了,压轴的是一位神秘新锐,代号‘孤屿’,背景资料很少,但作品非常…特别,市场期待值极高。”
助理小唐的声音透过内线电话传来。
“知道了。”
我点开邮件,目光快速扫过名单。
当“孤屿”两个字跳入眼帘时,指尖在鼠标上无意识地顿了一下。
一个代号而已,巧合吧。
我点开附件里唯一一张作品小样图——一张铅笔素描的局部扫描。
线条极其老练,带着一种沉郁的力量感,描绘的似乎是某个建筑的残破穹顶,光影处理得极具压迫性。
心口莫名地微微一窒。
这线条……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像某个沉睡在记忆深处的印记被轻轻触动。
我甩甩头,将这不合时宜的联想压下,专注于工作。
布展的日子忙碌而紧张。
“孤屿”的作品直到开展前三天才由专属艺术品物流公司押运抵达,被严密地包裹在特制的木箱里,直接送入了恒温恒湿的保险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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