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
他没看她，眼珠子死死盯着地平线。
“神明”最后那声惨叫，就是从那儿没的。
“缚魂咒”——那条拽了他一辈子的破链子——断了。
夜玄身上的魔气弱了不少，却纯粹得吓人。
那是股她上辈子都没见过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黑暗。
他总算，是他自己的主子了。
她的？
这念头让她心尖猛地一抽，跟伤口半点关系没有。
新的世界，原始，带着电离的焦糊味儿，在他们脚下铺开。
城池，山川，都他妈的成了渣。
旧的规矩，旧的王八蛋，全玩儿完了。
一键清零，真够彻底。
这他妈是张空白的、吓人的、又该死地让人兴奋的画纸。
他终于动了，动作僵硬地转过身。
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又是泥又是血。
可那双墨潭似的眼睛，直直撞进她眼里。
一刹那，几百年的死仇，血海深仇，背叛算计，全他妈暂停了。
他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她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那是两个从深渊里爬出来，还顺道往深渊脸上啐了口唾沫的混蛋，劫后余生时，心照不宣的傻乐。
他一步，又一步，蹭到她面前。
身上残余的魔气还带着点电火花，却不再是随时要扑上来咬死她的凶狠。
他停在她跟前，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血腥、汗臭，还有那股子独属于夜玄的，危险又勾人的野性。
“这天下，你我共掌。”
他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心脏，震得她胸口发麻。
陈述句，不带一个问号。
这狗男人，永远这么理所当然。
“至于我们的‘旧账’……”他顿了顿，那双总是锐利如刀的黑眸里，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弯下腰，脸凑到她面前。
他呼吸拂过她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间的呢喃，让她脖子后面汗毛直竖。
“不如用一生来慢慢算，如何，我的……女王？”
女王。
我的女王。
这两个字，他的语调，他那张该死的、近在咫尺的脸……苏晚觉得脸颊有点烫。
这狗男人，搞什么鬼？！
两辈子不死不休，他居然跟她来这套？！
一股邪火，从她丹田烧到了天灵盖。
世界都他妈的稀巴烂了。
他们俩，一身血，一身伤，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没什么两样。
可夜玄这狗东西，就那么盯着她。
那双眼，黑沉沉的，像淬了毒的钩子，又他妈的带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