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所翻来覆去研究了多日,多番修改,直至确保它不会对周璟有什么副作用,才敢呈到御前。
周璟用药后,我几乎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去给他号一次脉,生怕有什么变数。
烦得周璟后来索性在御书房给我安了个座,抬眼便能看见。
大臣来去进出总要多看我一眼,甚至有位老臣还怒斥我成何体统,没有规矩,只不过刚张嘴就让周璟赶走了。
许隽也来过几次,每每看我总是皱着眉欲言又止的模样,烦人得很,但管他们如何做想,我满心满眼只有周璟,哦不,周璟的身体。
好在他没有让我失望,脉象一日日强健,体内余毒大有消退的趋势。
……又是一年除夕,算算日子,我进宫竟已整整一年了。
若无意外,来年开春,我便能出宫了。
因着心情好,当夜里我招呼着殿内宫女太监喝了好些酒。
却不想自己酒品差得出奇,醉了后又是哭又是闹,一会儿要师父,一会儿骂许隽,要不是有人拦着,险些将周璟也骂进去,直至后半夜才消停下来。
但万籁俱寂后,恍惚间我竟感觉有人隔着纱布轻抚手腕,有些痒,我皱眉挪开。
谁知那双手又轻轻搭上我的脸颊,缓缓摩挲着,温柔又缱倦。
我想抬眼却没有力气。
半晌后只听见一声低沉又无奈的轻叹,“就那么想走吗”8事实证明,师父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医学奇才。
周璟的毒真得彻底解了。
可就在我高兴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朝中不知有谁得知了我和周璟的约定,特地跑到御书房谏言不能放我走,劝周璟三思。
听宫女太监们说,那人是许隽。
我一时忐忑得坐立难安,第二天就去了御书房。
周璟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意外,点了点一旁我还没撤掉的位置,随口道:“坐”我乖乖坐下,试探道:“陛下,您现在余毒都消了,那草民出宫的事……”周璟笔尖悬在纸上,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我生怕他不高兴把我撵出去,于是往前拱了拱手,笑得十分狗腿,“您先写您先写,我不着急”周璟收回目光,落笔,“既然不着急就再多住几日”我一急,“那就不必了……咣当”一声,毛笔被扔在桌上。
周璟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眸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