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二日,母妃就带着我的课业赶来我的院子里。
我数着她手中的课业,发现少抄了一本。
我慌忙跪下:“母妃,我立马补抄一本,你不要罚其他人。”
院中的丫鬟也都立马跪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之前抄不好,全院都要陪我受罚,她们也是被罚怕了。
母妃被我的行为惊到了,立马俯身要扶我。
我连忙后退一步,看着她不知所措。
母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眶湿润。
她小心翼翼靠近我,抬手缓缓理了理我的碎发,语气温柔:“清儿,从前是母妃不好。”
“母妃只求你往后健康快乐,至于知书达理那些,母妃都不强求了。”
他们真的很奇怪,从前我不愿做,她逼着我做,如今我听话,又不愿我做了。
可惜,我也撑不了不了多久了。
上次回来后,大夫诊断我内里已经亏空了,王府里的大夫不敢妄下断言,只是说补不进去了。
母妃说没有那便用最好的药。
如今,母妃每日亲自给我煎药,看着我喝药,我只能配合。
喝了药,我实在困得慌。
不一会便要睡了,我闭着眼睛,母妃以为我睡着了,便轻轻出去了。
我听到她在门外和她的贴身嬷嬷轻声说话:“这些年我真是魔怔了,收养沈长乐明明是因为她长得最像清儿,怎么会忘记我的亲生女儿了呢?”
“她刚回来的时候,我只想逼她改了外面的陋习,赶紧变成我期盼的样子,却忘了她这十二年过的本就是食不果腹的苦日子。”
“清儿被贼人劫走那几日,我仿佛回到十二年前清儿失踪的那天,我太害怕再次失去她了。”
嬷嬷安慰她:“以后都能弥补小姐的。”
她们声音越来越远,我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我不需要她们弥补了,没人能弥补我了。
我太想,太想红秀了。
很快我便能去找她。
终于到了冬天,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我身体越来越虚弱,常常吐血,有时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母妃请了不少大夫为我医治,无一不摇头叹息。
直到御医和母妃说:“二小姐怕是就这些日子了,左右不过两个月。”
“当初鞭刑后伤了根本,又气极攻心,调理不好……便……”母妃失了魂魄一般,嘴里重复御医的话:“当初的鞭刑……两个月……”父王看着我,眼里是我从没见过的愧疚情绪。
“父王好久没有认真看你了,小时候那么点,长大了还是这么像你母妃。”
听舅舅说,小的时候,父王很宠爱我,每日早早下朝回来要亲自喂我吃饭。
他又问:“清儿,你是不是很恨父王?”
我原本没什么情绪,他提到“恨”字时,我眼泪不受控的落下。
我望着他控诉,一字一句问他:“红秀没有推沈长乐,你们为什么只信沈长乐。”
父王抬了抬手,最终又落下,他难得低头。
“父王错了,是父王错了……”母妃流着泪抱住我,沈长玉站在一旁。
我所谓的亲人都在这。
我流着泪看着他们,我怨父王,怨母妃,怨沈长玉,怨他们所有人。
我近乎绝望地哀求他们:“如果你们真的对我有一丝愧疚,就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母妃连忙答应:“母妃都依你,你好好吃药,以后想去哪就去哪。”
沈长玉也说:“等你病好了,想去凉州或者哪里,兄长都带你去。”
我摇摇头,不愿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