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
传闻中的程慕青竟也走进了我的病房,悠悠然在我病床边站定,从上而下俯视打量着白画屏,用冰凉而傲慢的语气说道:“伯母,真是不好意思,当初同意订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姜家只有一个女儿呢,没想到你们家竟然想把冒牌货嫁给我啊,真是……”我一时间有些晕乎。
怎么今天这病房这么招人呢?
白画屏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程……程、程先生?”
姜家虽然也算得上富贵,但在程家这种有着百年底蕴的家族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更何况程慕青作为这一辈的继承人,从小便接受各种精英教育,从学识涵养到长相气质都无可挑剔,光是往哪儿站着不说话就足够唬人。
他此刻眼神冰冷,看着白画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的一条流浪狗:“而且我刚才听你说的那些话,好像你们家还有刑事危机?
你的另一个女儿貌似正面临牢狱之灾啊,就这样的女人,你竟然还妄想把她塞进我们程家?
真以为我跟我大哥一样是什么慈善家,什么来历不明的阿猫阿狗都要?”
白画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是的,你误会了程先生……没有刑事纠纷,只是她们俩姐妹闹着玩儿,一点小孩子间的打闹罢了。”
一旁的程羽脸色也难看起来。
程慕青的大哥,也就是程羽的爹,两兄弟之间差了将近二十岁,程老爷子老来得子有了程慕青之后,对其极尽宠爱,倾其一切的培养难免惹得程家大哥的嫉妒,他一面给程慕青使绊子,失意之余又一面在外乱搞出了人命,这才有了程羽。
眼下听程慕青这么不加掩饰的说出“阿猫阿狗”这种词,程羽面色变得铁青。
程慕青没再理会他们二人,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你是姜野吧?
不用有心理负担,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好,姜蔓出手伤人,就必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程羽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怒视着程慕青道:“小叔,姜野是我的未婚妻,她做什么决定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程慕青呵了一声,明显不把程羽这种一无所有还脑子不清晰的小屁孩放在眼里,甚至都不屑拿正眼看他:“她是你未婚妻?
那你应该有尽到未婚夫的职责,好好保护她咯?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她身上这些伤又是怎么回事?
再者说,我才刚回来几天,就已经听说你跟姜蔓在演出场馆后台就搞到一块儿去的事了,这么大的丑闻,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人家未婚夫?”
程羽被他说得一个字都无法驳斥,沉默片刻,只好闷闷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还是情侣关系。
再说了,她现在又没工作,又瞎了一只眼,还口口声声要和姜家断绝关系,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娶她这样的女人?”
说完,似是觉得不妥,又转向我,匆忙解释道,“小野,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我心甘情愿陪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守在你身边。”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
“滚。”
我冷声道,“老娘今天别说瞎一只眼,就算我瘫到全身上下只有左眼的眼珠子能动,我也不想听到你这种狗东西在我耳边乱叫!
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了,还施舍上我了?
你别忘了,早在我受伤之前,我就已经退掉和你的婚事,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要实在闲得慌,建议去监狱里给你的小情人送两身换洗衣服。”
从前我因为在孤儿院长大,在姜家又被欺负排挤,所以太过缺爱,身边只要有人对我好一点点,就会被我牢牢记住,并想尽办法偿还他的恩情。
那时候程羽给我带吃的,又照顾我的自尊心,处处维护着我,还给过我一生一世的承诺。
这每一条摆出来,于当时才十八岁的我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
所以我拿出一切来回报他,有十分就想给他九分,恨不得牺牲自己来对他好。
事业上只要他张张嘴,我就愿意把自己辛苦创作的歌曲写上程羽的名字,还能连夜剪出视频来营销他的创作天赋。
生活上更是事无巨细,小到他喝的水,大到他每一场演出的服装,全部都是我亲力亲为,就连最后我们的胎死腹中的婚礼,他一句忙,我就一个人跑前跑后操持下了一切。
这么多年的付出,只为偿他当年那一块鸡蛋糕,那一碗长寿面。
不管怎么算,我都已经还清了。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