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方倾未必对周恒有什么真感情。
但我没想到方倾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如此心狠手辣。
为了我手里的养老金,她甚至唆使沈平来杀我。
突然,我觉得周恒也挺可悲的。
喜欢了一辈子的女人,实际上也只是喜欢他的钱。
唏嘘几声后,我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方倾突然说话了。
“你难道就不好奇你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掉的吗?”
听到这话,我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我回头死死地盯着她,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倾起初只是低笑,后来越笑越大声。
“哈哈哈哈!”
“其实对于要不要弄掉你孩子这件事情,周恒一直很犹豫。”
“我看他一直犹豫不定,就买了打胎药下在他给你买的豆腐脑上。”
我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冲过去,拎起方倾脖子上的衣领按在地上,双眼发红的掐住她的脖子。
“方倾!
方倾!
为什么?
为什么!”
外面的警务人员见发生突发情况,连忙冲进来拉开我和方倾。
方倾挣脱后,大笑道:“当然是因为我嫉妒你了,沈夏,凭什么你一出生就能有对你好的父母和花不完的钱?”
“我不甘心,所以我刻意靠近你,和你成为闺蜜,又故意让你喜欢上周恒,就是要让你后半生过得生不如死!”
说着,她的神情突然一变,像是在惧怕什么一样。
“不……我不要……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去做美容,我要去逛街,我要去旅游,我不要坐牢!
别让我坐牢!”
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又哭又笑的方倾,情绪逐渐冷静。
“夏姨,你还好吗?”
听到萍萍儿子的问话,我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方倾,你放心,我不会如你所愿,颓废地过以后的生活。”
“做错事的人明明就是你们,凭什么受惩罚的人是我?”
“我有钱又有闲,我不仅能活得比你们快活,还能死得比你们痛快!”
“你们就在这里慢慢熬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人谁的命更长!”
经过这件事情后。
我不再想着要去国外旅行。
我报了广场舞教学。
和其他大爷大妈在楼底下跳舞。
每天就晒晒太阳,和其他老太婆闲聊扯八卦。
偶尔还捐钱给一些山区里的可怜孩子。
日子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除此以外,周恒和方倾两个人一个被判八年,一个被终身关进精神病院,都好不到哪里去。
沈平也不再来找我了。
本来我还诧异,后来才从邻居那里听到沈平酒驾被抓进去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很是感慨。
不是一家人,不出一家门。
这三个人命里都跟牢狱有缘。
时间飞快地往前冲。
很快,就到了上一辈子我死亡的时间。
我永远记得那是一个什么样天气的日子。
太阳高照,晴空万里。
而我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内,被活活打死。
虽说我重生了一世,但过往云烟历历在目。
我给上一辈子的自己立了个碑。
经常去墓碑前自己和自己对话。
周围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后,他们都觉得我在发神经。
老同学更是直接骂我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越来越迷糊。
对此,我只是一笑置之。
同时,我也做到了我对方倾许下的承诺。
成功看到了她和周恒谁先熬死。
周恒毕竟出过车祸,身上一堆病痛。
还没在牢狱里面待够八年,他就得癌症拖拖拉拉地走了。
听说他走之前,床上全是他的呕吐物和排泄物,走得十分痛苦。
方倾也在两年后,抑郁自杀走了。
精神病院里的人说,她每天都神神叨叨。
一会儿说要去美容院,一会儿又说周恒,我没钱了。
最后看没人理她,用牙刷硬生生把自己脖子捅出了个洞,死了。
他们两个人走了以后,我报了个夕阳红旅行团。
这个旅行团里面都是一些老大爷、老大妈。
我跟他们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因为认识很久,所以难免地会提到以前的事情。
每次提起,他们都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周恒和方倾。
我也不阻拦,就坐在旁边听他们骂。
听到精彩处,我还会咯咯咯地笑半天。
跟着旅游团去了十几个地方后,我逐渐走不动了。
体力跟不上,我就找了个闲乡僻野处安定下来,还养了只土狗。
几年后的某一天。
我在茂盛的大树下,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黄狗在我旁边趴着休息。
蚂蚁在地上集体觅食。
曾经梦想中的画面此刻一一上演。
我闭上眼睛,逐渐沉入梦乡。
梦中,我又回到了二十二岁。
那天,我进入了录像厅里,和往常一般挑选录像带。
背后,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的人慢慢朝我走过来。
“你也喜欢这张录像带吗?”
我置之不理。
对方锲而不舍,继续走上前道:“我叫周恒,你叫什么名字?”
我放下手中的录像带,转头道:“我叫沈夏。”
对方很高兴,拿起那盘录像带道:“你喜欢这张录像带吗?
我很喜欢,要不买下来送你吧?”
我璀璨一笑,坚定摇头道:“不,这盘录像带太恶心,我不喜欢。”
说完,我与他擦身离去。
门口拐角处,方倾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夏夏!
那个男孩好像对你有意思?
我看他长得挺俊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太阳高照,阳光照射在方倾脸上。
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见她大幅度上扬的嘴角。
“既然你觉得她长得俊,那你就去跟他在一起吧。”
方倾急了,拽住我的手。
“不行!
你不能走,你要跟他在一起才行!”
我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不。”
留下这一个字后,我毫不留恋转头离去,奔向另外一种人生。
梦,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