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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邂逅宝藏女孩,她要给我生二胎陈让夏灵珊全文

萧北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陈让喜欢夏灵珊,初中到大学,整整十年。所有自由意志的沦陷,全世界非她不可的决心,那时的他,坚信只要不停付出,石头也能焐热。大学某个时间段,感动之下,夏灵珊的确成了他女朋友。可惜感动只是感动。“陈让,我尽力了,但是……不爱就是不爱。”“对不起,我累了。”说这话时,夏灵珊跟新男友十指相扣,眼中是陈让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娇羞。这一刀没有杀死陈让,却也彻底诛了他的心。陈让还算坚强,没有彻底烂掉,甚至还在努力拼搏后,有了不菲身家,却也彻底水泥封心。有月亮的夜晚,他偶尔也会去想——如果人生能够重来,自己会过怎样的一生。可以确定的是——肯定不会再喜欢夏灵珊。没有怨悔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有夏灵珊的、过于泥泞。十八岁时觉得她浑身闪耀,三十六岁再回头看,那...

主角:陈让夏灵珊   更新:2025-05-23 2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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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让夏灵珊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邂逅宝藏女孩,她要给我生二胎陈让夏灵珊全文》,由网络作家“萧北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让喜欢夏灵珊,初中到大学,整整十年。所有自由意志的沦陷,全世界非她不可的决心,那时的他,坚信只要不停付出,石头也能焐热。大学某个时间段,感动之下,夏灵珊的确成了他女朋友。可惜感动只是感动。“陈让,我尽力了,但是……不爱就是不爱。”“对不起,我累了。”说这话时,夏灵珊跟新男友十指相扣,眼中是陈让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娇羞。这一刀没有杀死陈让,却也彻底诛了他的心。陈让还算坚强,没有彻底烂掉,甚至还在努力拼搏后,有了不菲身家,却也彻底水泥封心。有月亮的夜晚,他偶尔也会去想——如果人生能够重来,自己会过怎样的一生。可以确定的是——肯定不会再喜欢夏灵珊。没有怨悔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有夏灵珊的、过于泥泞。十八岁时觉得她浑身闪耀,三十六岁再回头看,那...

《重生邂逅宝藏女孩,她要给我生二胎陈让夏灵珊全文》精彩片段


陈让喜欢夏灵珊,初中到大学,整整十年。

所有自由意志的沦陷,全世界非她不可的决心,那时的他,坚信只要不停付出,石头也能焐热。

大学某个时间段,感动之下,夏灵珊的确成了他女朋友。

可惜感动只是感动。

“陈让,我尽力了,但是……不爱就是不爱。”

“对不起,我累了。”

说这话时,夏灵珊跟新男友十指相扣,眼中是陈让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娇羞。

这一刀没有杀死陈让,却也彻底诛了他的心。

陈让还算坚强,没有彻底烂掉,甚至还在努力拼搏后,有了不菲身家,却也彻底水泥封心。

有月亮的夜晚,他偶尔也会去想——如果人生能够重来,自己会过怎样的一生。

可以确定的是——肯定不会再喜欢夏灵珊。

没有怨悔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有夏灵珊的、过于泥泞。

十八岁时觉得她浑身闪耀,三十六岁再回头看,那不过是看她时自己眼中的光——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好。

“好吧,对于青春,我是有些遗憾,但也没必要真要老子重生吧……我银行账户里、还躺着冷冰冰的十几个亿啊!”

宿醉后,陈让缓缓恢复意识,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有间教室映入眼帘,窗户半开,窗帘在夏风中微微摆动,课桌整齐排列,上面满是书本,周围坐满学生。

有的趴着睡觉,有的奋笔疾书,大多数在聊天,声音细碎。

黑板上有行鲜明大字:“2009年4月30日,距离高考还有37天。”

勉强平复后,陈让逐步确认这不是梦境,自己真的重生了。

一场大醉,竟是从三十六岁的2025年,回到了2009年的十八岁。

“小陈,睡迷糊啦?”

说话的叫黄博文,绰号“大黄”,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陈让中学时代整六年的同桌。

十八岁版本的黄博文,顶着个锅盖头,嘴唇上有圈绒须,下颚处冒出来几颗青春痘,就挺调皮捣蛋。

“头……头疼。”

陈让揉着太阳穴,尽量让自己平静。

重生后第一件事该干嘛?

肯定不是打老师、烧教室和强吻女同学,而是跟大环境对齐“颗粒度”。

“那个……大黄,咱班上,最近有什么瓜吃?”

“有啊,”黄博文嘿嘿一笑,“你就是最大的那个瓜。”

“我?”

陈让有些懵。

吃别人的瓜、跟吃自己的瓜,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假装失忆?免费帮你回忆吧,”黄博文表情贱兮兮的,“昨天晚自习,你不是狗胆包天去跟夏灵珊表白了么,还当众念了情书,全班都炸锅了!”

“灵珊,我本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信仰。”

“啧啧啧,后面还有啊——”

“打住。”

陈让赶紧让大黄收了神通——该死的回忆开始袭击他。

上辈子的自己,的确是在这个时间段,当着全班跟夏灵珊表白的,然后成功当选哥谭市的大头目。

为什么会表白——陈让觉得不全是自己的错。

明明是她,夸自己唱歌好听,还说自己长得像她偶像周渝民。

明明是她,满眼都是小星星的说,很羡慕隔壁班的女生能收到情书。

从初中到高中,陈让对夏灵珊所有的殷勤,她也没拒绝过,还时不时、在QQ上给他发一句“晚安”。

如此种种,陈让很难不被钓成“翘嘴”。

回忆至此,前桌一个娃娃脸女生,突然回过头来。

“陈让,我劝你还是赶紧去找老班认错吧,等她主动来找你,问题就更严重了。”

“额,我跟老班认哪门子错?”

“那封情书啊——夏灵珊昨晚交给巡视晚自习的老师了,现在肯定在老班抽屉。”

“……”

有了这些提示,记忆彻底解封。

上辈子的陈让,被这封情书搞得挺狼狈。

请家长,当着全校念检讨,社死就罢了,时不时还会被人哔哔,持续往他伤口撒盐。

“看,这家伙就是陈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二本都不一定考得上的货,也敢跟夏灵珊表白?”

十八岁的陈让,还未“历经红尘万般劫”,自然做不到“恰如凉风轻拂面”。

高中剩下这小四十天,都如行尸走肉,高考自是一塌糊涂。

真没考上二本,最后读了所高价三本,没少糟践父母血汗钱。

当然——

对现在的陈总来说,给女生写情书算个der哦,又不是给老师写情书——那还勉强算个事儿。

不过老班那边,还是要走一遭的——得尽量缩小这件事的影响范围。

在升旗仪式上念检讨……即便是陈总也会觉得羞耻。

陈让起身往教室外走,准备去直面自己少年时代的泥泞。

有个女孩一直在看他。

瓜子脸,柳叶眉,眸如星辰,皮肤吹弹可破,绸缎般的马尾,在穿堂风中微微摆动。

她就是夏灵珊。

眼神中带着些愧疚,更多的、却是懊恼。

昨晚陈让跟她表白,全班跟着起哄,她下不来台不说,巡视老师也知道了,慌乱之下,也就把那封情书交了出去。

陈让心里倒没多少起伏——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傻逼。

人家夸你两句,就不知天高地厚,竟是有了“她也喜欢我”的错觉。

夏灵珊这种类型的女生,在高中阶段,属于绝对的高段位,年轻的陈让,很难不被她“降维打击”。

陈让倒也没怪过年轻时的自己——别闹,你当时就那个水平。

……

陈让就读的高三六班,班主任名叫周淑芬,同时还是语文备课组的组长。

周女士高一时、就在班上喜提“灭绝师太”雅号,她这一关,当然没那么好过。

进了语文年级组办公室,陈让站的板板正正。

周淑芳冷冷瞪他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批改试卷——嗯,是这个味儿,该死的“服从性测试”。

陈让努力挤出个笑脸:“咳,周老师……”

“别嬉皮笑脸!”

“……”

“陈让,我还以为,你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周老师,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哟呵,你还觉得自己挺光荣?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居然还有心思给灵珊同学写情书,甚至当着全班念!知道错了没?”

“错了,错了……”

“说一遍就行,重复就是敷衍!”

“……”

周女士真的很严格。

“周老师,我真错了。”

来之前陈总就想通透了,周女士想要的、无非就是个态度。

她想要,那就给!

“错哪儿了?”

“我是个学生,还是个马上要参加高考的学生,就不该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要用内酚酞战胜多巴胺,学习让我快乐,知识让我充实,红粉就是骷髅,岂能乱我道心!”

“……”

满嘴顺口溜,你小子想考研?

翻了个白眼后,周淑芬还是摆摆手、示意陈让继续。

“书中自有颜如玉,什么夏灵珊冬灵珊的,淡了,真的淡了……”某人越说越理直气壮,“周老师,我真的悟了,她根本配不上这么上进的我,我值得更好的!”

“喵喵喵?”

这是表白失败受刺激了吧!

灵珊同学那么漂亮,还是九八五苗子,家庭条件也好,你小子班上垫底、二本都悬,长得也就那样,是怎么把这种话说出来的?

办公室其他老师,表情也都变得古怪。

也就为人师表,必须端着,不然肯定绷不住。

同学,脸呢?

“噗——”

突然传来个努力压抑的笑声,仿佛银瓶乍破、又如珠玉落盘。

陈让这才发现、老班办公桌对面坐着个女孩儿——先前注意力都在周女士身上,中间又隔着许多书本和习题册,他完全没发现。

陈让刚看过去,她就触电般挪开视线,先是深深埋下脑袋,然后又用书本把自己挡住。

高三学业繁重,考试也多,许多任课老师,忙不过来时,就会让学生帮忙批改试卷——通常能干这种活儿的、成绩都非常好。

“这就害羞了?”

陈让分明看到、女孩半掩在娟秀长发中的耳垂,正在肉眼可见的变红。

至于女孩长什么样儿——惊鸿一瞥,没看真切。

能够明确的是、眼睛很好看。

天生一对桃花眼,纵使无情也动人。

用后世的话说——看狗都深情。

身段也是极好,从陈让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白腻光滑的下颔,优美线条沿着锁骨,一直延伸到校服领口——擦,规模居然不小。


“砰砰——”

周女士有些不满的敲了敲办公桌。

陈让赶紧收回思绪,继续端正态度。

“周老师,我可以写检讨,当着全班读,您还可以把我爸妈叫到学校,严肃深刻的批评教育,太不像话了,好歹都是知识分子,怎么教得出我这样的儿子!”

“……”

周淑芳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这小子把她的话都说完了,周女士有点不愉悦。

“你在教老师做事?”

“没——我时刻准备着聆听您的教导,但是下节课马上要开始了,我想赶快回教室学习。”

“……”

你小子什么水平,自己没数?

学习,你学个屁的习!

但是这种话周女士不能说,那是“政治不正确”。

“陈让,想学习可是你自己说的,检讨可以先不写,家长也不急着叫,马上五一长假,假期结束,就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摸底考试,你要考得好,班上排名有提升,这件事就揭过——”

“我要考得不好,任由处置!”

陈让赶紧接话。

不就“对赌协议”么,陈总签了!

讲道理,就自己这班上垫底的水平,完全没下滑空间。

见陈让这么豁得出去,貌似真悟了,周女士神态稍缓,又苦口婆心说教一顿后,摆手让他先回教室。

陈让前脚刚出办公室,后脚那个方才“嘲笑”过他的女孩,抱着一叠试卷跟着出来。

他先前就好奇这女孩长什么模样,此刻自然要看个真切。

标准的美人鹅蛋脸,睫毛细长,像两柄小扇、安静搭在眼帘。

眼眸清澈透亮,没有一丝杂质,鼻梁秀直,搭配线条分明的唇……

即便以滤镜时代的苛刻眼光来看,女孩的五官都挑不出任何瑕疵。

至于气质,不是夏灵珊那种妩媚花旦类型,而是端庄的大青衣。

自古青衣难出大美人,出了就是倾国倾城。

“让……让让。”

女孩先开的口——陈让不仅直勾勾盯着人家看,还挡了路。

“同学,你干嘛占我便宜?”

“啊?”

“我叫陈让,只有我妈叫我‘让让’。”

“同学,我没有想当你妈妈,你挡路了……”

“那你刚才是不是在嘲笑我?”

“是。”

“喵喵喵?”

陈让很想甩她一张“黑人问号脸”。

摇摇头后、还是把路让开。

看着女孩踩着小碎步走远,他倒是有些疑惑。

自己上辈子,怕不是个“盲僧”。

居然不知道高中时代、学校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好吧,上辈子的他,眼中只有夏灵珊,都“一叶障目”了、自是“不见泰山”,不知道也不奇怪。

“难道……是她?要真是的话,这也太巧了吧。”

陈让回到本班教室后,毫无边界感的黄博文,急不可耐凑了过来。

“小陈,灭绝师太怎么说?”

“还行,‘死刑’改‘死缓’了……”

明天就是五一劳动节,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学校就会放假。

上课老师想必也知道,学生们心思早飞到爪哇国了,也就没讲课,让大家上自习。

陈让跟周女士签了“对赌协议”,自己也挺有“主观能动性”,在最后阶段努力冲一把,考个好大学——上辈子自己二本都没考上,多伤父母的心。

但是骤然从2025年回到2009年,他心理素质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看得进去书。

整节课,基本都在压低声音、跟黄博文聊天。

“大黄,你觉得……谁是咱们学校最好看的女生?”

“小陈,你不一直觉得夏灵珊最好看么,我每次有不同意见,你都跟我急。”

“那可能是以前的我比较瞎……”

“我们德州一中最漂亮的女孩儿——”黄博文没有任何思考,就很笃定的说,“那肯定是一班的林静姝。”

“夏大班花虽然漂亮,跟这位、却没任何可比性。小陈,就这么跟你讲吧,你没见过真人,都想象不出,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

“我刚才大概是碰到她了……”陈让边说边习惯性摸着下巴,“大黄,所谓‘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你客观评价一下,林静姝配得上我吗?”

黄博文:“……”

也就他今天尿不够黄,否则肯定狠狠滋一滋这家伙。

此时陈让在梳理一段记忆。

前世的他,跟林静姝是有交集的。

15年左右,初出茅庐的他,参与了一家跨国大公司的竞标。

因为相较其他竞标者毫无优势,也就没抱任何期待。

结果中标者却是他——林静姝就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单,他才挖到了沉甸甸的第一桶金,最终实现财富自由。

现在想来,大概是林静姝翻看竞标者资料,知道自己毕业于德州一中,还跟她同届后,做了个顺水人情。

黄博文沉默一阵后,翻了个大白眼:

“小陈,林静姝要那么好追,还轮得到你?我看你就是被夏灵珊拒绝后,脑子瓦特了,一整天都神神叨叨……”

“去去去,老子早悟了,女人没意思。”

还了黄博文一个大白眼后,陈让却是话音一转。

“不过——林静姝长那么漂亮,如果她非要跟我谈恋爱,哪怕让我开豪车住豪宅,频繁出入高档场所,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无功受禄,一步登天……我也是愿意的。”

“……”

陈让不要逼脸的这番话,直接给黄博文干自闭了。

叮铃铃——

随着下课铃声打响,班上同学陆续起身,收拾东西回家。

零九年,劳动节会放整整七天,俗称五一黄金周。

不过高三学子肯定没这待遇,譬如陈让就读的德州一中就只放三天。

当然被老师家长PUA得明明白白的高三狗们,显然不会这么想,而是觉得——哇,居然能放三天!

陈让也跟着黄博文,出了教室,往校门口走。

路上他像个好奇宝宝、四处张望。

刚完成翻新的塑胶操场,布满爬山虎的后墙,许多狗尾巴草在道路两旁摇曳身姿,校门口停着许多零九版本的“老头乐”——也就是载人三轮摩托。

“这就是零九年,没有昏黄滤镜,真正的零九年。”

陈让心情逐渐变好,脚步随之轻快。

已经不怎么想念银行账户躺着的十几个亿了。

没钱,再搞嘛,多大事儿。

这个时间节点,移动互联网时代都还没真正开启,对他来说,可谓遍地黄金、四处机遇。

要说有意思,还得是重生有意思。

不过陈让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公交车站牌——他看到了正在等车的夏灵珊。

上辈子能让某人把所有青春都耗她身上,夏同学的确很漂亮。

身材高挑又不至于骨感,校服明明很宽松,却一点没遮住曼妙身段,衣袖是卷起来的,露出的小臂,在夕阳余晖浸染之下,白生生的晃眼。

鼻梁挺翘,嘴唇红润,眼睛更是水汪汪的——任谁见了、也得赞一句“楚楚动人”。

夏灵珊旁边还站着个班上的女生。

单拎出来,绝对算个小美女,却被生生衬成了大小姐身边的小丫鬟。

此时女生轻轻碰了碰夏灵珊的胳膊:“陈让过来了……”

“哦。”

夏灵珊很冷淡的回应。

其实她早就看到陈让了。

自己是暗示过他,很羡慕隔壁班上的女孩子,能够收到情书。

但她想的是陈让偷偷递给她,方便她跟小姐妹们炫耀。

陈让一米八三的净身高,长得像周渝民,还有点小文艺,譬如会弹吉他,唱歌也好听。

陈让给她递情书,会极大程度满足她的虚荣心。

她哪儿想得到,陈让会虎啦吧唧的、当着全班跟她表白,甚至大声念了出来?

陈让是被同学嘲笑、也被老师教训了。

可是也有几个女生、在背地里骂她小婊砸的。

你委屈,我还委屈!

眼看陈让越走越近,夏灵珊开始猜测他会怎么做——跟自己发火;还是故作逞强的、装作没看到她?

无论哪种,她都有应对策略。

你生气,我比你更生气;敢不理我,我先不理你!

只能说,套公式做题就是快。

上辈子的陈让,选择了故作逞强,努力维系仅存的自尊,装作云淡风轻的从夏灵珊身边走过。

结果却是记吃不记打。

后来夏灵珊给了他两颗糖,他就又被钓成了“翘嘴”、继续自己的舔狗生涯。

所以夏同学敢这么傲慢是有道理的——被偏爱的人,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再来一次——陈让径直走到夏灵珊面前,看着自己上辈子的“白月光”和“意难平”。

眼中没有愤怒和怨恨,却也没有从前看她时的忐忑跟爱慕。

只有平静。

仿佛山岗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夏灵珊有些慌乱的开口:“小陈,我……”

“夏同学,你听我说就行。其实直到现在看着你,我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心动,不过……”

陈让摇摇头后,语气有了些自嘲。

“我真的不打算再喜欢你了。好多人都说我不配喜欢你,但我觉得……是你配不上我的喜欢。”

十八岁的夏灵珊,当然理解不了,陈让语调平缓的这番话,暗藏着怎样的决绝。

那是整个少年时代,无数个为她辗转的夜,数不清的忐忑,割开又愈合、再狠狠撕开的疤。

陈让说完就走。

夏灵珊怔怔站在原地。

她恍惚有种感觉,似乎有东西,就那么悄无声息的、从她指缝间溜走了。


直到陈让完全消失在视线,牟佳佳——夏灵珊边上的女孩——方才回过神来。

没听错吧——陈让居然跟夏灵珊说,不打算喜欢她了,还说夏灵珊配不上他的喜欢?

班上谁不知道,陈让从初中就喜欢夏灵珊了,要多殷勤就多殷勤,要多卑微就多卑微。

怎么可能、突然就不喜欢了呢。

“额,灵珊,你……你怎么啦?”

牟佳佳这才发现、夏灵珊眼中有些水雾。

讲道理,夏灵珊多傲娇,陈让刚才那番话,尤其那句“是你配不上我的喜欢”,让她如何受得了,心里满满都是委屈。

“佳佳,小陈……他今天像换了个人,要是以前的他,无论多么生气,都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

“灵珊,陈让今天是挺怪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要不要……跟他……说声对不起?”

夏灵珊的神态,委屈又扭捏。

显然“跟陈让道歉”、对她来说过于荒谬。

“道什么歉——谁先道歉谁就输了!”牟佳佳直接否决,“你把情书交给老师是不对,难道陈让就没错?更何况他刚才态度还那么不好!”

夏灵珊果断点头——牟佳佳这番话,显然说到了她心趴上。

牟佳佳继续分析:“灵珊,等着吧,最多不超过三天,陈让一定会跟你认错的。狗饿了,自己知道回头!”

夏灵珊立马又傲娇了,扬起尖削下巴。

“哼,小陈居然这么跟我说话,我才不会原谅他!”

诧异的又何止牟佳佳。

逐渐浸染街道的暮色中,黄博文快步追上陈让。

“小陈,你确定自己脑袋没瓦特,居然跟夏大班花说这么重的话?”

“怎么的,我的大黄哥,我连不喜欢她的权利都没有了?”

“小陈,我明白了,你这叫‘创伤后应激综合症’,用故作逞强、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脆弱,待会儿回家后,就会躲在房间,蒙着被子掉小珍珠……”

黄博文煞有其事的分析。

“滚——朕可不是个脆弱的皇帝。”

陈让没好气摆摆手,想继续怼大黄几句的,话到嘴边,却又悻悻吞了回去。

靠,狗大黄你能把摄像头拆了吗?

上辈子的他,故作逞强不搭理夏灵珊后,回家还真就蒙着被子,差点没哭到呼吸性碱中毒。

好吧,这就是少年的爱情。

愚蠢且清澈,真诚却卑微,笨拙又热烈,一无所有但是倾尽所有。

当然——现在的陈总,想的就很通透。

少年时代,那个让你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白月光,其实只存在于脑海,只是恰巧在某个时间段,恰巧有那么个人很符合。

此时晚风逐渐轻踩云朵,晚霞开始贩卖快乐,陈让抬头望天,很装逼的吐出几个字。

“些许风霜罢了。”

“靠——”

黄博文抽了抽鼻子,仿佛在某人身上,闻到了逼味儿。

不过他很快想到另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小陈,你刚才跟夏灵珊说完话,为什么扭头就走?”

“你不觉得这样很帅?”

“是有点小帅……但是……我们也需要坐公交啊。”

“靠北,大黄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机车,等下一趟你会死?”

“有没有可能,刚才开走的、就是最后一趟?”

“……”

所以装尬逼是有代价的。

陈让跟黄博文的家,离学校可不算近,坐公交都要半个多小时,步行的话,没两个小时是走不回去的。

为什么不打车——怎么能指望两个愚蠢又清澈的高中生,兜里有打车钱。

更别说其中一个,先前还是个该死的舔狗,兜里有点钱,都拿来舔“女神”了。

“安啦,算我欠你一次,走吧,两小时也就到家了……”

“也就?”

“你他妈走不走?”

“走……”

哥俩正说到这里,前方街道驶来一辆豪车。

更准确描述是豪车中的豪车——劳斯莱斯幻影,商务车中的皇帝。

这车二五年都不多见,更别说零九年。

陈让有些诧异。

“零九年的德州市,有这种等级的有钱人?”

德州是蜀省一个地级市,下辖两区一县以及三个县级市,人口三百来万。

有钱人肯定有,却不大可能存在能在零九年买幻影的——这不符合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

不是买不起,而是没必要——在德州装逼,真用不着上“劳子”,那是拿大炮打蚊子。

“小陈,这是林校花家的车,她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的。”

黄博文又开始在陈让耳边碎碎念。

陈让没有答话。

他直接招手,仿佛那辆“劳子”是计程车。

出乎黄博文意料,幻影居然还真逐渐减速、停在了两人身旁。

副驾驶车窗缓缓落下,半露出一张绝美的鹅蛋脸——正是林静姝。

林大校花清冷如月色的目光,落在陈让身上,带着些疑惑。

陈让耸耸肩:“林同学,没赶上公交,反正顺路,捎我们一段呗。”

黄博文恨不得扒个地缝钻进去。

小陈这么没逼数的吗,林大校花出了名的高冷,哪可能捎咱哥俩?

你自己丢人现眼别他妈捎着我啊!

“大小姐……”

司机看向林静姝。

再次出乎黄博文意料,林大校花略微迟疑后,居然摆了摆手,示意陈让上车。

“这也行?”

大黄哥张大嘴巴。

“上车啊,你还真想走两小时回家?”

陈让赶紧打开车门,拽着黄博文上了车。

坐在单拆出来也能卖大几十万的潜艇蓝真皮座椅上,陈让感受着自带的按摩功能,仿佛自己的屁股也跟着高贵了——舒服,还得是“劳子”。

黄博文显然做不到陈让的松弛感,只觉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屁股更不是屁股,满脑袋就三个字——我也配?

“咳,同学,你家……住哪儿?”

司机侧回头看向陈让——他也纳闷儿,为什么大小姐会同意这个少年的请求。

陈让报了地址:“东升路建华小区。”

司机皱眉:“同学,我们方向是反的,根本没顺路……”

黄博文赶紧碰了碰陈让:“小陈,那我们下去吧?我突然觉得……走两个小时回家也没啥……”

陈让却是笑了笑:“叔,那也不能这么说,地球是圆的。”

“噗——”

坐在副驾驶、小表情很高冷的林静姝,直接笑出了声。

仿佛雪融冰消,晴日破晓,竟是明丽不可方物。

不过她很快捂住了嘴——妈妈说过,真正的名媛,是不可以随便笑的。

“大小姐……”

司机脸颊抽搐,看向林静姝。

“孟叔,掉头吧,反正……妈妈也不在家,我回家早些晚些都一样。”

林静姝语调清清淡淡,又变成了那个冰山美人。

孟叔只得缓缓掉头。

“这也行?”

黄博文侧头看着陈让。

某人倒是一脸的“如我所料”——因为她善啊!

前世的自己,虽说跟林静姝是同级校友,却没有任何现实交集,就这点香火缘,她都能扶他一把。

做成那单大生意后,陈让也曾鼓起勇气给她发了个很正式的邀请函,请她吃饭。

林静姝没有答应,只给他回了条消息。

“寒江孤影,山河故人,相逢不必曾相识。”

陈让把夏灵珊当女神,缘自少年情窦初开时的滤镜。

林静姝则是他心中的真女神。

可惜红颜薄命,陈让再一次知道林静姝的消息,已是十年后。

那时的林静姝,成了那家跨国大公司的掌舵者,却死在了伦敦某栋豪华庄园——烧炭而亡。

看了许多相关新闻后,陈让才知道——她有重度抑郁。

一场酩酊烂醉,陈让重生了,从2025年,回到了2009年。

他不知道那晚喝那么多,跟林静姝的死有无关系。

也懒得去探寻,自己偶然的重生,是不是暗含必然的因果。

他只知道,人家对你有恩,就得想办法回报,上辈子没有机会,这一世就多努力。

至于会不会被误解、他想“走捷径”和“傍富婆”,陈总抬手就是一记“大荒囚天指”。

讲道理嘛,我只是想报恩,我能有什么错?

路上没有任何交谈。

林静姝天性自矜,黄博文没胆儿,陈让则在沉吟——上辈子的她,为什么会重度抑郁,甚至要烧炭自杀?

十八岁版本的她,高冷是高冷,却也不乏星辰般耀眼的少女气——仿佛江上清风,又如山间明月。

不应该的。

半小时后,到了建华小区门口,陈让跟黄博文先后下车。

小区是老小区,老到外墙皮都开始脱落,仿佛掉光了牙、在夕阳最后余晖中回忆当年的老妇人,满满都是岁月的斑驳。

岔道跟大黄哥道别,又几分钟后,陈让到了家。

“儿子,回来啦?”

拴着围裙的老妈李凤琴,从厨房出来,看着陈让的眼神,满满都是宠溺。

看着骤然年轻了小二十岁的老妈,陈让神色复杂。

上辈子的他,虽说功成名就,个人问题却没着落,爸妈自然操碎了心。

每次看到父母望着别家小孩儿、满是艳羡的眼神,陈让心里都有负罪感,却实在做不到,随便找个女人结婚。

三十岁后,他跟日渐苍老的父母,开始有了隔阂——其实也不算隔阂,就是每次回来,都觉得家里暮沉沉的。

那时陈让早就水泥封心,只能选择逃避,减少了回老家的次数。


“儿子,傻乎乎看着你妈干嘛?”

“妈,有一句说一句,你年轻时是真的年轻。”

“噗,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你妈都四十多了,还能年轻到哪儿去?”

李凤琴理了......

第二天,2009年5月1日,国际劳动节,天公作美,风清日朗的大晴天。

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吃了早餐后,陈让骑着辆自行车出了门。

都跟周女士签“对赌协议”了,五一假期肯定要努力搞学习。

他准备去学校的公共自习室刷题——图个学习氛围。

四十多分钟后到了学校。

本以为放假第一天,学校的公共自习室,不会有太多人,进去后却傻了眼。

偌大自习室已经坐满——显然都是跟他抱着一样想法,来自习室刷题的高三狗。

“一群他妈卷狗,有他妈意思?”

吐槽一句后,陈让准备打道回府,突然看到靠窗还有个空位。

仔细一瞧,知道了空着的原因——对面坐着林静姝。

今天的林大校花,穿着件看不到logo、挺宽松的连帽卫衣,却也没遮住曼妙曲线。

顶着一张祸水级大美人才有的鹅蛋脸,面部肌肤吹弹可破,白如羊脂。

大美人都自带气场,自是没人敢坐她对面——当然不包括陈让。

“管你有的没的。”

陈让坐下后还跟林大美人打了个招呼。

“早。”

林静姝瞪他一眼,没有答话。

很快继续刷题,签字笔在草稿纸上划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么高冷的?”

陈让摇摇头后,摸出套理综试卷,甩开膀子开始跟知识女神肉搏。

巧合的是,林静姝跟他刷得是同一套试卷。

其实不是巧合——假期作业,都年级组老师们共同讨论后布置的。

林静姝显然刚来不久。

陈让开始刷题时,她也才做完第一道物理选择题。

“没记错的话,林静姝是09届德州市的高考状元,考了个吓死人的全省第五……也不知道,有了挂以后,我跟她有多大差距?”

打定主意跟林静姝较较劲儿后,陈让做题速度并不慢。

半小时做完21道选择题,然后物理填空题,紧接三道物理大题……

不可能都会。

好在有逼数,超过三十秒没有解题思路就直接跳过。

不求质量胜过林静姝,起码速度要赶上吧。

某人却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早被林静姝发现。

等他做完化学卷,准备收拾最后的生物卷时,林静姝已经放下了笔。

陈让抬头一看,学神少女的试卷、写的满当不说,字体还工整又娟秀,说明人家根本没发力。

林静姝也在看他,眼神蕴着三分得意,三分随意,三分写意——还有整整九十一分的不屑之意。

仿佛在说:“呵呵,笨逼。”

某人气得哟,直接扔笔,指着最后一道题干都看球不懂的物理大题。

“林同学,给我讲讲。”

“这套试卷,老师发了参考答案的,你可以自己看。”

“有没有可能……我看不懂?”

“陈同学,这道题还是有那么一丁点难度的,我就是跟你讲了,你也不大可能听得懂,你看起来……不怎么聪明。”

“……”

她到底是喜欢打直拳,还是只会打直拳?

说话好鸡儿伤人自尊。

换做别人,也就知难而退了,陈让没有——他觉得自己以前成绩不好,只是没认真学,老子绝对不是个笨逼!

“林同学,这道题你自己都不会吧?我猜你就是瞎写的。”

林静姝顿时皱眉——学神基本都有近乎偏执的好胜心。

沉默片刻,她开始跟陈让讲题。

一分钟:嗯,不愧是学神少女,有点东西的,感觉长脑子了。

两分钟:她好像说的很起劲啊,要不要打断她?

三分钟:女侠,收了你的神通吧,你富贵哥脑壳经痛。

以上就是某人的心路历程。

CPU过载后,陈让选择跟自己达成和解,注意力都放在了林静姝身上。

认真讲题的学神少女,眉目如画,颜容清绝,仿佛一首温庭筠的小令。

脖颈白-皙-粉-嫩,隐约可见淡青静脉,伴随写画的动作,长发微微晃动,仿佛将这闷热的初夏,生生割出一抹清冷。

讲完题后,林静姝抬头:“陈同学……懂了吗?”

“懂不了一点……”

“所以我的判断很正确,你……确实不聪明。”

“不可能——明明是你没讲好!”

“……”

向来高冷的林大美人,此刻脸颊也有些抽搐。

可以对天发誓的,已经尽量……用笨逼能够听懂的方式讲了。

“这样……我再给你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陈让指着一道他同样不会的填空题。

为什么敢这么得寸进尺?

还是那句话——因为她善。

如他所料——林静姝瞪他一眼后,还是给他讲了。

这题难度不大,某人专心听讲,倒还真给他整明白了。

陈让表情变得嘚瑟:“林同学,我没说错吧,刚才就是你的方法有问题……以后你要多提升自己,争取成为一个跟我一样优秀的人。”

要不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看吧,根本难不倒他。

人与人的交际,最难就是第一步。

陈让靠着上辈子修炼出来的厚脸皮,成功跟林静姝搭上话后,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也就水到渠成。

接下来三天,他基本都泡在自习室,林静姝大多时候也会来。

一起刷题的过程,碰到不懂的、陈让就厚着脸皮讨教。

如此来往,陈让在学神少女心中的形象,从“笨逼”变成了“脸皮很厚的笨逼”。

也不全是刷题,间隙时两人会聊天。

其实都陈让在说,林静姝不是“嗯”就是“哦”,高冷范十足。

不过林静姝再高冷,也架不住某人天生健谈。

于是学神少女又给陈让多加了个标签——“脸皮很厚的、有那么一点风趣的笨逼”。

作为史诗级白富美,林大校花真的很严格。

……

时间很快到了5月3号下午,明天学校就会复课。

陈让早上没去学校——陪老妈去看外婆了——下午到了公共自习室,发现林静姝已经在了,还给他占了位置。

老规矩,陈让坐到林静姝对面,开始沉浸式刷题。

不过刷到一半就被打断。

电话响了,是条短信——夏灵珊发给他的。

“小陈,你居然真的三天没理我!”

“甚至都忘了、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来君豪KTV找我,郑重给我道歉……”

“否则我就把你电话拉黑,然后删你的QQ,再不理你了!”

本来这两天跟林大校花“甜蜜双排”,陈让心情还是挺愉悦的。

看完这条短信,愉悦瞬间欠费。

“神经病。”

陈让骂骂咧咧回了三个字。

得亏夏灵珊提醒——他赶紧删了这婆娘的QQ,并且把她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陈同学,你似乎……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

林静姝幽幽开口,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偷看我发短信啊?”

“你手机放太低了。”

“喜欢……曾经是真的很喜欢吧。”

陈让自嘲一笑,然后把他跟夏灵珊的事儿,简单讲了一遍。

两小无猜到青梅竹马,初中时代的情窦初开,高中三年的情根深种……

“挺傻的,对不对?”

林静姝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也不能说是傻。”

陈让顿时有些小感动。

真没想到、她这样的史诗级白富美,居然也会安慰人。

林静姝继续开口:“傻这个词还是太中性了,你就是单纯的蠢。”

陈让:“……”

行行行,是这个味儿,很符合你林大校花的人设。

“所谓爱情,不过是基因本能的驱动,相关激素的分泌,十几种荷尔蒙的杂糅……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真的相信。”

林静姝满脸的高冷,露出自己优越的下颚线。

“更何况,你还是单相思,那就更蠢了。”

陈让:“……”

不是,姑娘你才多大,这就看破红尘啦?

“所以……林同学,这是你的爱情观?”

“我对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从来不随便下定义,”林静姝摇头,“妈妈是这么跟我说的。”

“额,哪怕是你妈……也不能说,她说什么你都信吧。要真如她所言,你又是怎么来的?”

“利益交换。”

“……”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豪门之间,政治联姻属于是司空见惯。

如此看来,原生家庭的不幸福,大概就是这姑娘上辈子重度抑郁的原因之一?

甭管自己的重生,跟林静姝有无因果,陈让都想顺手捞她一把——上辈子她不也顺手捞了自己一把么。

她是那样的善良,又是如此的美好,真的不应该红颜薄命。

奈何此刻的林静姝,浑身都是高冷的保护色,心扉更是层层设防。

陈让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给她提供些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这玩意儿,后世都被说烂了,却没多少人能真正透过现象看本质。

要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首先得牵动对方的情绪。

某人叹了口气。

“林同学,我现在很衰的。我知道跟你没关系,但是……你能不能给我道个歉啊?”

“喵喵喵?”

“那天你也在的嘛,我被喜欢的女孩子晃点就罢了,还被老班教训,过几天的三诊考试,要考得不好,指不定还要请家长、升旗仪式念检讨,然后被全校耻笑……我都不想活了!”

林静姝的底色,终究是善良和柔-软。

“好吧——陈同学,对不起。”

“呵呵,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某人却是眉梢一挑,“你再说说,自己错哪儿了?”

“……”

“哈哈,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陈让满脸的揶揄,“林同学,话说咱俩这几天也聊了这么多,勉强算朋友了吧?”

“朋友?”林静姝微微蹙眉,“陈让,妈妈说过的,只有愚蠢的人,才需要朋友。”

“……”

陈让现在严重怀疑林静姝她妈有毒。

好好一姑娘,怎么给祸害成这个样子。

“林同学,话可不能这么说,再怎么优秀和强大的人,也是需要情绪价值的,朋友可以不多,但是不能没有。”

“可是——”林静姝略微褪去了些保护色,“我没有朋友,也不知道怎么交朋友。”

“那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乏善可陈的智商,还算顺眼的外表,以及……一丢丢的风趣。”

“不能说我点儿好的啊,我就没点长处?”

“有的,脸皮特厚!”

陈让突然觉得有点儿小自闭。

林静姝却又继续打了一记直拳。

“喂——你是不是想跟我做朋友?”

陈让笑了笑,表示是有这样的想法。

林静姝先是抬头,看了看窗外湛蓝的天光,然后轻轻点头。

“如果你非要的话——我可以尝试性的努力一下,跟你做朋友。”

陈让:“……”

不愧是史诗级白富美,明明这番话,说得那么的颐指气使,却又能这样的理所当然。

“陈让,那朋友之间,应该怎么相处?”

“这个吧,千人千面,没有定式,或许……我们可以先从一起吃饭开始。”

“如果你非要的话,我可以尝试性的——”

陈让没等林静姝把话说完,就赶紧摆手。

“明天中午食堂见。”

“……”

学神少女现在很确定,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脸皮的确很厚。

刷完题,先后出了自习室,又肩并肩走到学校门口,陈让摆摆手跟林静姝道别——他还要去骑自己的自行车。

至于林大校花,人家有“劳子”接送的。

“喂——”

没走几步,林静姝却把他叫住。

陈让回过头,发现学神少女站在一颗银杏树下。

天色向晚,盛大的夕阳,正将最后的余晖,毫不吝啬涂抹在她身上,给本就好看到极点的眉眼,镀上了朦胧滤镜。

陈让不由感慨。

她这样的女孩儿,纵使无情也动人,也不知道温暖着多少人的岁月,惊艳了多少人的时光?

“林同学,怎么啦?”

“陈让,既然都是朋友了,你可以叫我‘呦呦’。”

“啥?”

“呦呦鹿鸣的呦呦,我的小名。”

“巧了,我也有小名,你可以叫我‘富贵’,泼天富贵的富贵!”

“额……”

林大校花嘴角抽了抽。

“还是叫你陈让吧。”


陈让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后,目送林静姝上车离去。

其实林大校花的名字——颇值玩味。

“静姝”与“呦呦”、都出自《诗经》,“静女其姝”和“呦呦鹿鸣”。

说明林家乃书香门第。

再加上那辆霸气威武的“劳子”——很有钱的书香门第,那不就是世家。

浮想到这里,陈让倒有些疑惑。

没道理的。

以林静姝的家世,怎么会跑到德州这个三线城市来念高中?

不说去帝都或上海,起码也得蓉城七中吧。

当然还是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跟林静姝、现在也就普通朋友,这姑娘心防又重,还不是探究的时候。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哼着后世那首脍炙人口的《起风了》,骑着单车的少年,奔向家的方向。

晚风灌动敞开的校服,发出猎猎的声音,路灯映照下、卖力骑车的少年,影子格外修长。

也就心理年纪都快四十岁了,否则心情愈发愉悦的某人、高低得嗷嗷来一嗓子。

“走啊,少年,去看看命运里的风!”

世上许多东西都符合守恒定律。

陈让很愉悦,夏灵珊就很烦——今天真是她十八岁生日。

早早起床、画了个美美的妆后,她约了班上十来个同学一起庆祝——除了几个闺蜜、其他都是她的舔狗。

夏灵珊的颜值真挺能打。

如果说林静姝是百分学神,那她就是九十五分的学霸。

虽然跟林大校花比有档次差距——毕竟学神考一百分是满分就这么多,学霸拿九十五分,却是只能考这么多。

但是比不过林静姝又不丢人。

班上其他女生跟夏灵珊比,同样有颜值壁垒。

譬如也算小美女的牟佳佳,每每跟夏灵珊站在一起,都会被衬成小丫鬟。

要没有林静姝这个“论外选手”,夏同学绝对是校花有力竞争者。

所以——除陈让外,夏灵珊还有许多舔狗。

高中生嘛,还不是谁漂亮就喜欢谁。

夏同学成-人礼是这么安排的——中午请大家吃饭,下午一起去唱K。

德州这边,各大量版KTV的下午场都挺便宜,百十块钱就能包断,还不强制消费酒水。

吃饭和唱K的过程,夏灵珊都是绝对C位,舔狗们更是各种讨好。

夏同学却不怎么高兴,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不高兴。

陈让没来。

甚至短信都没一条。

陈让肯定不可能忘记她的生日——毕竟从初中开始,每年生日,陈让都会精心给她准备礼物,变着法儿讨她欢喜。

譬如去年生日,陈让攒了半学期的零花钱,在江边给她放了好多烟花,还给她弹唱了朴树的《那些花儿》。

或许是遗传了老妈,陈让唱歌真挺好听,跟前年夏天、红遍半边天的陈楚生有七八分相似。

也就是说,这一次,陈让真生气了。

问题是、凭什么啊——允许他生气了吗?

她又不是第一次跟陈让闹别扭。

先前哪次不是陈让很快低头、跟她道歉认错的?

早上等到中午,中午捱至黄昏——始终没等到陈让生日问候、更别说道歉短信——夏灵珊所有好心情都磨灭殆尽。

在牟佳佳建议下,她给陈让发了那条短信,并且拿出了最强杀手锏。

“陈让,你要再不跟我道歉,我就把你电话拉黑,删你的QQ,再不理你了!”

发完短信后,她就满脸傲娇的、等着陈让跟她低头认错。

被偏爱的人,向来有恃无恐——夏灵珊知道,陈让最怕这个。

不止夏灵珊,边上闺蜜团也都这么想的。

在灵珊面前,陈让多卑微,不说没有一点自我,也是一点自我没有。

他现在的做派,不过是心伤后的故作逞强。

灵珊真的拿出杀手锏,他绝对光速服软!

嘟嘟——随着手机振动,陈让的回复短信来了。

夏灵珊扬起尖削下巴、哼了一声后,方才点开短信——差不多想象得到、小陈的语气会有多卑微。

牟佳佳等人也凑了过去——马戏团的戏为什么那么多人看,因为有小丑呗!

映入眼帘的,只有三个字。

“神经病。”

夏灵珊完全愣住。

牟佳佳等人也都惊呆。

幻视了?

没看错吧!

陈让……居然骂了灵珊?!

本来还有些热闹的KTV包厢,瞬间落针可闻。

夏灵珊脸色铁青。

陈让居然敢骂她,害她在闺蜜们面前、落了这么大面子?

已经颇具规模的胸脯,开始剧烈起伏——给气的!

怎么敢的?

激愤之下,夏灵珊直接给陈让打了过去。

颜值爆表、搭载Linux系统的摩托罗拉V8手机,传来这样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out-of-service。”

夏灵珊愈发错愕。

她都还没拉黑他,陈让居然就先一步把她拉黑了!

强忍怒意,登入QQ后,啪啪给陈让打了几行字,却也没发出来,而是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

陈让不仅拉黑了她,甚至QQ都给她删了!

夏灵珊彻底绷不住了,泪珠很快顺着脸颊滑落。

闺蜜团赶紧安慰,众舔狗更是慌神。

弄清缘由后,一个叫李文韬的家伙,突然抽风,一拳锤在玻璃茶几上。

吸引所有人——包括夏灵珊的注意力后,这家伙咬牙切齿的说:“陈让这家伙,他凭什么这么对灵珊啊,等着吧,明天复课,我绝对给他点颜色瞧瞧!”

要不说“中二”,这种年龄段的男生,确实有那么一部分,是那种先天显眼包圣体,贼喜欢哗众取宠。

夏灵珊冷冷瞪了李文韬一眼后,便不再理他——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生理性厌恶”。

……

时间线很快来到了5月4号。

熹微晨光中,陈让背着书包出了门——今天学校就复课了。

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到了街角一家早餐店——黄博文家开的。

大黄哥他爸跟老陈,当年可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感情自是深厚。

更难能可贵、小三十年过去了,这份感情也没变质。

这也是陈让跟黄博文、娘胎就认识的原因。

“小陈,来了啊。”

正在给客人下面条的大黄爸、乐呵呵跟陈让打招呼,然后指了指角落一张小桌。

桌上摆着一笼小包子,一叠陈让最爱的、淋了油辣子的泡菜。

至于黄博文——他坐在小桌另一侧,正在大口炫面。

陈让坐到他对面,边吃包子、边回想往后小二十年、这小子大概的人生轨迹。

前世的黄博文,大学读的是蓉城理工——也就是陈让曾经的梦中情校。

学校其实不错,二本中的翘楚,却好死不死的、选了土木工程专业。

土木老哥应该都知道,这个21世纪头十年非常吃香的专业,到第二个十年有多坑了——且越来越坑。

黄博文当了几年工地狗后,终究没能熬住,后面陆续换了不少赛道,最终进了家市值破千亿的大公司,负责哺RU纲灵长目某个物种的的投喂工作——说人话就是送外卖。

婚姻也不幸福,居然碰到了传说中的“同婚”。

事业和爱情双重打击,没到四十岁、头发就白了一半。

陈让逐渐发家后,不止一次、想扶这小子一把,黄博文每次都死撑着拒绝。

“小陈,老子又不是吃不起饭,要你个狗资本家可怜,知不知道什么叫劳动人民最光荣?”

陈让当然知道,大黄哥这是不想让他俩的感情变质。

无论十八岁版本、还是三十六岁版本,黄博文始终愚蠢的很清澈。

见陈让愣愣看着自己,黄博文不自在了,边翻白眼边说,小陈,你吃包子就吃包子,老看我干嘛?

陈让笑了笑,说你前两天不还问我,怎么变得怪怪的么?

“那天我做了个很漫长的梦……”

“屁,你总共就睡了不到十分钟,再长能有多长?”

“真的很长,我梦到了未来,时间跨度小二十年。”

“真的假的,那你跟夏大班花成了没?”

“没,未来的我太优秀了,她配不上我。”

“噗,那你的确是在做梦……我呢?”

“你娶了个漂亮老婆,长得像范冰冰——”

“范冰冰——卧槽,还有这种好事儿?”

“听我把话说完嘛,”陈让白了黄博文一眼,“巧了不是,你老婆居然也有个老婆,你们一家三口,小日子过的可滋润了。”

“……”

此时陈让叹了口气:“哎,大黄,你以后无论选专业、谈恋爱还是搞事业,都要先经过我的把关。”

祁厅长村里的狗都能当警犬,像大黄哥这样知根知底、又交心交肺的发小,陈让肯定能扶就扶,送他一场泼天富贵。

“小陈,今天这么飘的,你我爸?”

“去去去——但你可以认我做义父。”

“我他妈想打你!”

“别别别——那我认作你义父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黄博文表情嘚瑟,过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认你做义父”,跟“你认作我义父”,这他妈不一个意思?

黄博文骂骂咧咧:“小陈,你个贱人!”

陈让很有礼貌的回复:“大黄哥,下次麻烦说点我不知道的事,谢谢。”


半小时后,陈让跟黄博文刚到教室门口,早自习铃声就响。

哥俩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赚了。

高中生的快乐,简单的就很纯粹。

此时班上还有些细碎交谈。

随着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偌大教室、瞬间落针可闻。

周淑芬板着脸走进教室。

“说件事——”

“马上就是省教育厅组织的三诊考试,也是你们高考前,最后一次检阅……老师希望大家都能拿出百分百的努力,争取考个好成绩……”

“在高考前建立起心理优势……才能有个比较好的发挥,对得起你们十二载的寒窗苦读、父母这些年的含辛茹苦……”

按照惯例,周女士训话完毕,就会让大家晨读。

今天没有。

她扫了陈让一眼:

“老师也是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什么叫‘少年慕艾’,但是老师更希望你们能‘见贤思齐’,明白什么样的年纪、该做什么样的事。”

“不要跟班上某些人学,该学习的时候不努力,甚至给班上女同学递情书,严重影响了班上的学习氛围……具体是谁,我就不点名了……老师只希望、这位同学好自为之!”

班上同学齐刷刷看向陈让,伴随压抑的笑声。

青春期的男生,内心肯定敏-感。

要换以前的陈让,铁定破防,当场红温。

但对现在的陈总来说,还真就是“些许风霜罢了”。

少年真诚又卑微的喜欢,并没有任何错,更不应该被嘲笑。

为了一片海,肯翻万座山——这才是少年嘛。

陈让冷眼扫向每个敢看向他的班上同学。

如他所料——这些家伙很快低头,嘲笑声也戛然而止。

扫视的过程,陈让注意到了坐在前排的夏灵珊——她也在看自己。

眼神交汇,夏灵珊哼了一声,很快撇过头去。

陈让却很清晰的、从她眼神中捕捉到了浓烈的委屈。

至于为什么——陈让当然搞不懂。

暗示我写情书的是你,把情书交给老师的也是你。

被同学们嘲笑的是我,被老班教训的人也是我。

你他妈委屈个什么劲儿?

夏同学有自己的逻辑。

“狗饿了,自己知道回头。”

这话是那天在公交站牌、牟佳佳说的,完全说到了夏灵珊心趴上。

整个五一假期,她都等着陈让低头认错。

第一天没动静,夏大班花不以为意——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过分,嗯,允许他自我调整一天。

第二天依旧没有,夏灵珊开始烦躁——难道小陈就不怕自己真的不理他?

第三天她过生日,许多人围着她转,她却一点高兴不起来——陈让居然连一句生日问候都没有,更别说跟她道歉。

真正让她破防的、还是陈让那句“神经病”,以及拉黑她电话、删她QQ的后续操作——这明明是她的杀手锏!

这不倒反天罡么。

愤怒之余,夏灵珊也有些慌。

初中到高中,差不多六年,她已经习惯陈让围着她转、变着法子对她好。

陈让突然抽离这段不对等关系,形成的落差实在太大,夏灵珊完全接受不了。

她现在只希望陈让赶紧跟她服软,再把她QQ加上。

这样她才能把陈让删掉呀——夏同学真的很傲娇。

……

上午最后一节课铃声打响后,陈让跟黄博文一路放小跑,到了食堂。

某人从兜里摸出昨晚老妈给的十块钱,让黄博文去打饭,并且强调了打三份。

黄博文接过钱后有些疑惑。

“为什么是三份……你跟夏灵珊和好啦?”

“我靠,大黄,一世人两兄弟,你居然想我死?”

“那还有一份给谁打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可是——”

“你个鸡婆,又怎么啦?”

“小陈,讲道理的话,十块钱只能打两份……”

陈让只尴尬了半秒钟,就找到了不尴尬的方法。

“你那份我请你,我那份你请我。对了、剩下两块钱记得还我。”

零九年物价还是挺低的,学校食堂的套餐,一份只要四块钱。

“……”

黄博文满脸怨念,却还是老实去排队打饭。

或许是比陈让大几个月,陈让偶尔也叫他一声大黄哥。

大多时候,黄博文都让着某人。

大黄哥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眼镜男,坐到陈让对面。

陈让提醒他:“同学,这个位置已经占了的。”

“陈让,你装鸡毛啊,难道你还能不认识我?”

“额——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眼镜男拽拽的,比起三根手指。

“第一,我们同班三年。”

“第二,我一直担任班长,主持班集体的日常工作。”

“第三,本人还是学生会的常务副-主-席,在全校都有相当知名度。”

“陈让,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靠——”

这下陈让想起来了——李文韬这个货!

这个年龄段的高中生——包括陈让——偶尔都会装尬逼。

但是陈让必须得承认,在装尬逼这条赛道上,李文韬是没有对手的,他才是真正的先天尬逼圣体!

这家伙跟以前的陈让一样,都是夏灵珊的舔狗。

陈让好歹拿了张“青梅竹马牌”,夏灵珊再怎么傲娇,时不时也会给他发两颗糖。

对李文韬嘛,却只有“生理性厌恶”。

高中整三年,陈让就没见夏灵珊给过李文韬一次好脸,这家伙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舔的愈发带劲儿——让他排狗后面都有点侮辱狗。

陈让耸了耸肩:“李大班长,有事儿?”

李文韬敲了敲桌子:“陈让,本班长命令你,立马去给灵珊认错!”

“……”

是这个味儿,这货一直拿“班干部”当“省部”的。

陈让正想回怼一句,“老子不认又怎么的”,却见李文韬摸出来一张红彤彤的钞票,啪的拍在桌上。

表情管理向来很到位的陈总,竟也没忍住,噗嗤便笑。

“笑什么,当我跟你开玩笑?本班长警告你啊——”

“告你妈个头哦,李文韬,也不是我说你,连豆腐都有脑子,你怎么就能没有,还是说猴子进化成-人类时,把给你忘了?我跟夏灵珊如何,关你屁事,说你狗拿耗子都是在侮辱狗!”

“你怎么能骂人……粗鄙、粗鄙啊!”

“骂你怎么了,滚远点,不然放我家大黄哥咬你!”

说曹操、曹操到——黄博文像个杂技演员、端着三个餐盘走了过来。

放下餐盘后,他冷冷盯着李文韬,顺便捏了捏拳头。

李文韬缩缩脖子,很快悻然离去——他肯定是怂了,毕竟桌上那一百块都忘了拿。

“小陈,什么叫放我咬李文韬啊,你当老子是狗?”

陈让轻轻弹了弹那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如果我说这钱咱俩一人一半,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沉默一阵后,黄博文吐出两个字:“汪汪。”

……

林静姝是高二那年,从上海转学到德州一中的。

入学那天,还是由省教育厅某位副厅长亲自护送。

她在德州一中上了一年多的学,从来没在学校食堂吃过饭——都是家里保姆做好,按时给她送。

今天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学校食堂。

五月份的蜀州盆地,气温经常飙到二三十度。

食堂这样的半封闭环境,学生又多,自然燥热。

此时许多人却有种“恰如凉风轻拂面”的感觉。

这就是林大美人自带的气场——竟能把这燥热的夏天、生生割出一抹清冷。

短暂沉默后,食堂炸开了锅。

“没看错吧,这是……林大校花?”

“她……她居然到食堂来吃饭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啊——也不知道、哪个幸运儿能跟她一张桌子?”

许多少年,目光都落在林静姝身上,伴随窸窣议论。

当林静姝那对弯月形的眸子略微扫过,他们却又纷纷转头。

别说跟她对视,好些个甚至当场红温。

这就是林大校花——她虽无意,却能恃美行凶。

此刻的林静姝,脸上没有任何微表情,高冷得不行。

直到陈让站起来跟她招手,她线条分明的唇角、方才略略的动了动。

少年们顿时感觉、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

错觉吧——林大校花这是在笑?

一年多了,谁见她笑过。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林静姝的浅笑,便是那恼人的春风。

不过——跟林静姝招手那家伙他妈谁啊?

好大的狗胆——竟敢邀请林大校花坐他边上。

好厚的脸皮——太阳打西边出来,林大美人也不可能搭理你的。

典型心里没逼数!

都等着看这家伙笑话。

许多人目送下,林静姝娉娉婷婷的走向陈让。

居然、竟是、当真……坐到了他身边。

于是眼球碎了满地。

我尼玛,什么情况?

别说他们了——连黄博文都是极度震惊。

小陈叫他打三份饭,多的那份,居然是给林大校花的?

前几天,陈让是拉着他蹭了林静姝家的“劳子”。

事后大黄哥也分析过——肯定是小陈脸皮太厚,林大校花不好意思拒绝。

毕竟在车上,这两人一句话都没说——怕是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结果只过了短短三天,小陈跟林大校花、居然就能约着一起在食堂吃饭啦?

零九年的高中生,相对内敛、也比较单纯。

哪怕同班,男生和女生都很少会结伴到食堂吃饭,别说不同班——那得是情侣!

总不能说——这两人在谈恋爱吧?


“趁热吃吧——”

陈让倒是松弛感拉满,招呼林静姝一声后,自己先开吃。

他是真饿了,不说狼吞虎咽,那也是大口大口的炫。

林静姝皱了皱眉。

“这个人的吃相,怎么能这么难看……”

从小接受贵族式教育的她,吃饭讲究细嚼慢咽,要多优雅就多优雅。

陈让这种吃相她是真没见过——说句不好听的,她家的狗,吃东西都比陈让斯文。

“但是……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某人吃相粗鄙归粗鄙,却很容易带动身边人的食欲。

林大美人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半透明的回锅肉,慢慢塞进红润润的嘴巴。

“居然……有一丢丢的好吃。”

学校食堂的大锅饭,肯定远没有林家保姆做得精致。

但是精致通常意味着寡淡。

重油重盐的川菜,反而更容易唤起林静姝的食欲。

黄博文还处在石化状态——坐在对面的可是林静姝。

德中校花,学神少女,高岭之花……

这些都是她身上的标签。

任意一个,都能让大黄哥如履薄冰。

“大黄,傻了啊,快吃!”

直到被陈让敲了一下,黄博文才拿起筷子,却还是拧巴得很。

在林静姝面前,他可做不到如小陈这般的松弛感。

大黄哥努力掩饰的尴尬,林静姝高冷外表下的拘谨,陈让都能感觉得到——他主动挑起话题聊天。

瞥了林静姝绝美侧脸一眼后,陈让浅笑:“林呦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

林静姝表情依旧高冷:“陈让,我们都是朋友了,只要你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譬如一起吃个饭——我都会答应的。”

又指了指黄博文。

“这你朋友?”

大黄哥受宠若惊:“林大校花,我……我叫黄博文……”

林静姝淡淡瞥他一眼:“我好像没有问你。”

大黄哥:“……”

赶紧低头刨饭,顺便找找有没有地缝钻。

看着挨了林大校花一记直拳后、满脸窘迫的黄博文,陈让先是忍俊不禁,然后跟林静姝介绍。

“这我大黄哥,咱俩穿开裆裤就认识了,革命友谊久经考验,他能为我赴汤蹈火,为了我他也敢闯龙潭虎穴!”

黄博文:“……”

林静姝不由浅笑。

“陈让,你这人说话,是有那么一丢丢的风趣。书上说幽默是最高级的智慧,可你为什么笨笨的。”

“林静姝,你不说话我们还是朋友。”

“我同意跟你交朋友,主要就是想跟你学学怎么说话。你呢,为什么想跟我做朋友?”

看着有些好奇的学神少女,陈让不假思索:“你长得好看。”

不就是打直拳么,你富贵哥也会的!

“浅薄,”学神少女嗔了陈让一眼,竟是带着些风情,“不过……还算你老实。”

陈让撇撇嘴:“那必须的,你富贵哥出了名的——人老、实话不多。”

林静姝:“……”

黄博文脸颊不由有些抽搐。

这两人莫不是在打情骂俏吧。

呵呵哒,要不要我学两声狗叫,给二位助助兴?

仿佛被喂了一袋狗粮的大黄哥,郁闷之下,瞄准了陈让餐盘中的烧排骨。

反正林大校花眼中只有小陈这个狗比,把自己当空气,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倒也懒得在乎了。

这波啊,这波他破罐子破摔!

大黄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夹起好大一块排骨,飞速塞进嘴巴。

嗯,真香!

陈让:“……”

食堂里面的荤菜,份量能有多少啊。

他餐盘中其实总共也就两块排骨,结果最大一块,还被狗大黄薅去了。

还好,还好,餐盘中还有一块,他最喜欢的软骨。

林静姝眸子却是一亮。

沉吟片刻后,竟也学着大黄哥、夹起陈让餐盘中那块软骨,飞速塞进了红润润的嘴巴。

看得出来,她吃得很开心,桃花眼中满是愉悦的光点。

大黄哥目瞪口呆。

陈让也很诧异。

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大校花居然抢他餐盘中的排骨吃?

这还是传闻中那个高冷自矜的学神少女,悬于云端的高岭之花?

这么反差的吗?

学神少女却有自己的逻辑链。

陈让是她第一个朋友,她没有任何跟朋友相处的经验,但是她可以学——而且她拥有无与伦比的学习天赋。

先来读题干,陈让跟黄博文是朋友,她跟陈让也是朋友,然后黄博文抢了陈让餐盘中的排骨。

再来看问题,朋友间应该如何相处——等量替换后,答案显然就是抢对方餐盘中的排骨。

秒了!

看吧,什么叫学神少女的含金量,根本难不倒她。

表情颇为愉悦的吃完那块软骨后,林静姝眼神又变得清清冷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让揉了揉有些抽搐的腮帮子:“林呦呦,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知道,我抢了你排骨吃,”林静姝满脸高冷的点头,然后带着些狐疑的看向陈让,“你……你不会舍不得吧?”

“这……”

某人正想告诉她、这个有点不合适时,学神少女将他打断。

“陈让,我跟你是朋友,你跟黄博文也是朋友,黄博文能抢你的排骨吃,我当然也能抢你的排骨吃……我逻辑是很严谨的。”

陈让:“……”

突然有些想明白了。

林静姝褪下高冷保护色后……甚至可能是个天然呆!

尤其为人处世。

不说一张白纸,那也白纸一张。

“好吧,你赢了……”

她都这么逻辑自洽了,陈让还能说什么。

接下来,他跟林静姝聊了些别的话题——譬如她平日里除了学习、都喜欢干什么。

既然想避免这朵高岭之花、如上辈子般红颜薄命,陈让肯定要尽可能的多了解她。

嗯,肯定不是见色起意——某人甚至觉得自己胸前红领巾都更鲜艳了。

“我喜欢听歌——”

林静姝还给陈让说了个她最喜欢的女歌手名字。

“有品位,我也喜欢她……尤其是她那首《如愿》。”

陈让下意识说着,还简单哼了两句。

“你是遥遥的路,山野大雾里的灯。我是孩童啊,走在你的眼眸。”

“你是明月清风,我是你照拂的梦。见与不见、都一生与你相拥……”

遗传了老妈的优秀基因,陈让唱歌还是有点东西的。

这首《如愿》,虽说降了四个K,却也颇为好听。

“陈让,这首歌叫《如愿》?确实很好听……如果是王霏来唱,肯定会更好听。”

林静姝说到此处,却是话音一转。

“但是——我可以确定,王霏并没有唱过这首歌。”

“额……”

陈让表情有些der。

《如愿》确实是王霏唱的,却不是现在的王霏。

沉吟片刻后,某人果断打了个补丁,顺便给自己贴贴金。

“王霏确实没唱过《如愿》……因为这首歌是我写的,我打算卖给她。”

抄歌卖钱属于重生者基本操作。

陈让说这番话,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讲道理嘛,他可是凭本事记下来的旋律和歌词,这叫劳动人民最光荣!

他打算把《如愿》卖给王霏,还真有很大操作性。

这个时间节点的王天后,正筹备复出——譬如年底会参加春晚,唱了李建那首《传奇》。

也就是说,此时的王霏,迫切需要一首脍炙人口的新歌、以迅速聚拢人气。

要能把《如愿》卖给王天后——第一桶金不就挖到啦。

“嗯,我果然是个小机灵鬼。”

唯一难点——陈让缺乏联系到王霏团队的渠道。

大黄哥无比疑惑的说:“小陈,你什么时候会写歌啦,我怎么不知道?”

陈让白他一眼:“大黄,有没有可能,我一直会写歌呢。不告诉你,是怕你自卑。毕竟我是这么的优秀,你又是那么的普通。”

黄博文:“……”

好想打这个逼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此时林静姝开了口:“陈让,这首歌确实好听,也确实适合王霏来唱……如果你真想卖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系联系。”

陈让眼瞳一亮——这是瞌睡刚来就有人递枕头的节奏啊。

“你有联系到王天后的渠道?”

“有的——今晚就可以帮你联系。”

“倒也不急,这都马上三诊考试了,我要考得不好,可是要升旗仪式念检讨的……等高考完再说吧。”

联系王霏团队卖歌,过程肯定繁琐,大概率还要去趟帝都。

陈让哪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他现在的主线任务是搞学习。

于是把不着急卖的理由,简单跟林静姝说了一遍。

“陈让,你用不着去帝都,这个周末,德州就有个大型音乐节,会邀请很多明星……到时候你直接去音乐节就行。”

“额,我记得这个音乐节,没有邀请王霏吧,她多大排面,哪可能来参加这种大杂烩性质的音乐节?”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让什么还对这个音乐节有印象?

因为前世的他,就是在这个音乐节,跟夏灵珊“和好”的。

夏灵珊难得对他好了一次,花了两个月零花钱,买了两张音乐节的门票,邀请他一起去。

没记错的话,此次音乐节压轴的、是这个时间段正大红大紫的“春哥”。

如果王霏也来,那百分百是她压轴。

“确实没邀请,但是可以邀请。”

见陈让还是疑惑,学神少女继续解释。

此次音乐节声势如此浩大,是给马上要开盘的一个大型楼盘造势。

开发商乃林氏集团下辖一个子公司,名叫“腾龙建筑”。

作为林氏公主,林静姝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可以在邀请名单上加上王霏。

“原来是这样……”

陈让摸了摸下巴。

他已经在心里、数次拔高对林静姝家室的评估,却发现自己还是浅陋。

德州最大建筑公司“腾龙”,市里面排前三的纳税大户,居然只是林氏集团的下辖子公司……

林静姝她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要不自己这辈子也别当什么“奋斗逼”了吧。

干脆把有限的人生,投入到无限的、傍富婆的伟大事业中去?

“也不太对啊,”陈让又思考了一会儿,“以王霏的咖位,邀请她、她也大概率不会来。”

“她会答应的,”林静姝的表情、高冷又自信,“她老公正在创业,很多事都要求到我家。”

“这样啊——”

陈让突然有些想笑。

王天后那位老公,拍戏是把好手,做生意还是算了吧。

能想象有人在10年到20年、房地产最黄金的时代搞房地产,却亏出去几十个亿么?

不用怀疑,就是这位。

陈让拱拱手:“那就多谢了?”

“先不用急着谢,”林静姝摆了摆手,“陈让,你先把这首《如愿》,完整唱一遍吧,主歌部分确实好听,但副歌部分要是太拉跨,王天后可不会买的,我也懒得做这个无用功。”

“这里啊?”

陈让左右环视一圈。

食堂里好多牲口都在看他。

林大校花第一次到食堂吃饭,就跟他挨着坐、且相谈甚欢,能不拉仇恨么?

如果眼神真能杀人——陈让相信、这帮红眼狗能把他骨灰给扬了。

“陈让,你也有脸皮薄的时候,”林静姝表情变得揶揄又灵动,“那换个地方。”

快速解决掉餐盘中食物后,合计三个移动单位——准确描述是两个人类英雄以及一条单身狗——前后出了食堂,往教学楼下小树林走。

偌大的食堂,这时才真正炸开了锅。

林静姝到食堂吃饭就罢了,还跟一个男生挨着坐,然后两人聊得也挺开心……

什么叫大新闻啊,这就叫大新闻,绝对的一中头条!

“我靠,那条牲口哪个班上的,他有什么资格,跟林大校花一起吃饭?”

“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高三六班的陈让……”

“陈让?这人我知道,就前几天给他们班的班花夏灵珊递情书、结果人家夏同学直接把情书交老师那位嘛。”

“啊,这小子这么小丑的吗?那就更没道理了啊,他连夏灵珊都追不到,怎么能得到林大校花的青睐?”

“妈的,你问我、我问谁?我只知道,老子道心碎了,现在只想把这小子给刀了!”

“同去,同去!”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食堂各个角落。

可以预见、陈让要出名了,甚至成为全校男生公敌。

这绝对不是夸张——林静姝在德州一中所有男生心中、都是拥有神格的。

少年们能够接受她高不可攀,觉得她这样仿佛神圣的姑娘,就该在悬崖上展览千年,绝对的不容亵渎。

因为一个叫陈让的狗比,神女竟是谪落凡间,沾染俗尘烟火……如何不破防?

痛!

太他妈痛了!


“阿嚏——”

出了食堂,陈让开始打喷嚏。

他觉得是某些眼红狗在诅咒自己。

陈总表示无所谓,甚至有一丢丢的暗爽。

值得一提——“一丢丢”是林静姝的口头禅之一。

食堂外有条长长走廊。

两侧许多花卉,初夏时节、已有不少盛放。

红色的蔷薇、纯白的茉莉,还有风情各异的风仙和木槿,都在风中尽情摇曳。

这大概才是某人打喷嚏的原因——他有轻微的花粉过敏。

穿过长长走廊后,两位人类英雄和某条单身狗,很快在教学楼后面觅了处凉亭。

“而我将爱你所爱的的人间,愿你所愿的笑颜,你的手我蹒跚在牵,请带我去明天……”

“愿不枉啊,愿勇往啊,这盛世每一天……山河无恙、烟火寻常,可是你如愿的眺望……”

围着石桌坐下,陈让把那首《如愿》完整唱了一遍。

林静姝听着听着,竟是陷进去了。

这首《如愿》,旋律真的很美,歌词也是极好。

有种能够跨越时空的情感共鸣、以及满是家国情怀的诗意交响。

陈让肯定唱不出王天后那种空灵大气。

但是男生的厚重声线,再加上这个年纪才有的少年感,却也将这首歌演绎出了别样的味道。

“林呦呦,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首歌啊——”

挨了某人一记白眼后,学神少女收回有些放飞的思绪。

“挺好的……晚上回家就打电话帮你联系。”

作为史诗级白富美,林静姝的标准,向来很严格。

她能说出“挺好的”,而不是“一丢丢”,说明陈让版本的《如愿》,的确唱进了她心里,挑不出丝毫瑕疵。

黄博文天生缺乏音乐细胞,自然找不到任何情感共鸣,所以他选择了吃瓜。

“小陈,我还是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跟林大校花成为朋友的?”

刚才林静姝说的云淡风轻。

但是把王天后请到德州这个三线城市、参加一个大杂烩音乐节,肯定需要消耗人情和资源。

林静姝愿意这么做——说明小陈在她心中,真有一定分量。

问题是——这两人认识才几天?

陈让撇了撇嘴:“大黄哥,好奇心那么重干什么?有些瓜可是巧克力味道的,人吃了没事,狗吃了会死。”

黄博文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的哟,吹鼻子加瞪眼。

林静姝开口解释:“因为……陈让说话……有一丢丢的好听。”

大黄哥:“就这?”

陈让笑了笑:“大黄,林静姝这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她明显是觊觎我的美色。”

“噗——”

黄博文边笑边翻白眼。

“小陈,你脸皮厚的有点离谱了,你也就是有点小帅……论颜值,你给人家林大校花提鞋都不配!”

陈让看向林静姝,表情非常严肃:“呦呦同学,这个逼瞧不起咱俩的友谊,快把你鞋脱了,给我提一下。”

“陈让,你这个要求有点奇怪……”

学神少女皱了皱眉头,犹豫片刻后,却还是蹲下身,准备解鞋扣。

大概,也许,可能……朋友之间,就是这么相处的?

值得一提的是——林静姝脚上穿着Guc-ci的一款平底鞋,马衔扣设计十分经典。

“噗,你还真脱啊,有味儿怎么办?”陈让笑得脸颊抽搐,“林呦呦,你是不是傻,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林静姝把解到一半的马衔扣又扣上了。

她抬起头来,满脸高冷的说:“陈让,首先我智商是147,绝对不傻,倒是你,明显不聪明。然后我的脚每天都洗两遍,绝对不可能有味道。”

祸水级别的鹅蛋脸,绷得紧紧的,分明有了小情绪。

陈让能怎么办:“安啦,我的错,我的错……呦呦同学最聪明了,脚也是香的。”

被某人这么一夸,学神少女倒是害羞了,选择转移话题。

“陈让,你交朋友,有什么特定标准吗?”

“有啊,”陈让点头,“首先要长得好。”

“譬如呦呦同学长得好看,又如我大黄哥——”

黄博文赶紧接茬儿,眉宇间带着些嘚瑟:“小陈,你终于肯承认我的帅气了吗?”

“最烦你这种心里没逼数,又喜欢抢答的人,”陈让狂翻白眼,“虽然你俩都长得好,但是林静姝长得好看,你长得好笑。”

黄博文:“……”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小陈,你个贱人,就不能说我点好的?”

“行吧,那我今天就好好夸夸你,给你大黄哥也提供点情绪价值,”陈让清了清嗓子,“你真的很帅气,个子也高,傻笑也很阳光,逼我写下这首藏头诗。”

林静姝首先反应过来,噗嗤便笑,却又很快捂住小嘴巴——太不名媛了。

陈让看着,目光不由有些呆滞——这姑娘肯定不知道她笑起来有多可爱,简直像是橘子味道的棒棒糖。

“你妹——”

黄博文怒气值彻底拉满。

“小陈,你有种别跑,看我能不能打死你!”

说完比起砂锅大小的拳头,开始追杀某个贱人。

“天马流星拳!”

“庐山升龙霸!”

这个年代的高中生,小时候谁不喜欢看《圣斗士星矢》。

“这……也是朋友间的相处方式吗?”

林静姝看着打闹的哥俩,桃花眼成了两弯月牙。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竟也下意识的捏紧了小拳头。

……

相对于陈让和黄博文这种三线城市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夏灵珊家庭条件还是挺好的,家里大几千万净资产。

不差钱的夏同学,很少到学校食堂吃午饭,而是去校外餐馆,想吃什么就自己点。

她并不知道、陈让跟林静姝今天中午一起到食堂吃饭了。

要知道,铁定破个大防。

舔狗觉醒不可怕。

可怕的是舔狗身边、多了个能对自己形成“降维打击”的真女神。

夏灵珊不知道,牟佳佳知道——中午她也在食堂吃饭。

牟同学直接傻眼。

摘下眼镜又戴上,重复好几次,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陈让身边真坐着林静姝。

传说中的学神少女,无数少年的梦,悬在云端的高岭之花。

林静姝身边坐着的也真是陈让。

舔了她闺蜜好几年,卑微如狗的家伙。

“要不要告诉灵珊?”

牟佳佳就很纠结——有种“抓奸”的既视感。

不告诉夏灵珊,岂不是纵容陈让“绿”她好姐妹?

告诉吧,那么骄傲的灵珊、哪里承受得住。

怕不得道心崩坏,影响高考。

犹豫再三,牟佳佳选择了隐瞒——高考要紧。

……

夏灵珊在校外吃了午饭,刚回教室,李文韬就凑了过来,满脸的讨好。

“灵珊,你是不是还在生陈让的气?”

“跟你有关系吗?”

“刚才……我已经帮你教训过陈让了。”

“你真去教训小陈了?”夏灵珊顿时皱眉,“你怎么教训他的?”

李文韬立马端起姿态。

“嗨,其实也没真教训,我就是摆出班长的身份,深刻严肃的批评了他……好让他及时悬崖勒马,免得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灵珊你也知道的嘛,周老师不在时,我们班的日常工作,都是我来主持的,我批评和教训陈让,也是在履行职责。”

“……”

夏灵珊为什么特别烦李文韬,甚至“生理性厌恶”。

主要原因、就是这家伙装腔又拿调!

她眼神变得幽冷。

“李文韬,我一般不说脏话,但要是说了,那就是真的想骂人。”

“我跟小陈怎么样,关你屁事,你凭什么去教训他?你要实在闲得慌——我建议你去操场跑圈圈。”

“灵珊……我只是想关心你……”

“最后跟你说一遍——我不缺爱,用不着你关心!”

夏灵珊眼神越来越冷。

“我建议你关心一下美国为什么会打伊拉克,非洲人民为什么吃不饱饭,三体人的舰队到哪儿了!”

“灵珊,我……”

“滚!”

夏灵珊不耐烦摆手后,李文韬彻底自闭。

悻悻一笑,艰难转身离开,甚至脚步都有些踉跄。

这一幕、牟佳佳完整看在眼里——她跟夏灵珊是同桌。

就挺想笑。

以前的陈让,现在的李文韬,都是夏灵珊的铁杆舔狗。

但是后者,显然更卑微、更没有尊严。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我就是剩这么一点点倔……”

也就林宥嘉那首著名的舔狗之歌,12年才出来,否则牟佳佳肯定把这首歌送给李文韬。

摇摇头后,牟佳佳碰了碰夏灵珊的胳膊。

“灵珊,这两天你根本就是魂不守舍好吧。要不……你主动去给陈让道个歉?”

夏灵珊瞪了好姐妹一眼:“佳佳,你不是不让我给小陈道歉么,你还跟我说——‘狗饿了自己知道回头’!”

牟佳佳:“……”

这话确实是她说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我骄傲的小公主,陈让现在可是跟林大校花走得很近,甚至“奸情正热”。

可是这些、她又不敢说。

“灵珊,我收回这句话,陈让毕竟不是李文韬,他还是很有些自尊心的……”

“佳佳,我是想过跟小陈道歉,可是……他说话也太过分了吧!居然说是我配不上他的喜欢,是我让他喜欢我的吗?”

夏灵珊越说越气,校服下颇有规模的胸脯跟着起伏。

“他真有能耐、干脆去喜欢林静姝好了,看人家搭不搭理他!”

牟佳佳:“……”

姐妹,这种flag,真心别乱立啊。

要真一语成谶了,你不得哭个三天三夜?

便在此时,有个女生进了教室,然后径直走向夏灵珊,边走边嚷嚷。

“灵珊,不好啦,我刚才看到陈让跟林——”

牟佳佳心里狠狠咯噔,想堵住这个女生的嘴,却显然来不及——


这名女生叫王丽君,也是夏灵珊闺蜜团成员。

她刚才也在食堂,看到了陈让跟林静姝一起吃饭,且关系颇为亲密。

所以一看到夏灵珊,就赶紧说起了这事儿——估计太激动,她竟是卡壳了。

“林”了半天,都没“林”个所以然。

夏灵珊十分疑惑:“君君,什么林啊,你到底想说什么,陈让怎么啦?”

牟佳佳有了补救的机会,立马接过话茬儿。

“君君,你是想说教学楼后面的林子吧……你也看到陈让在林子里锤树啦?”

“陈让这家伙也真是的,明明想跟灵珊和好想得要死,却还死撑,故作冷漠……真搞不懂他们男生那该死的自尊心。”

王丽君:“喵喵喵?”

什么叫“陈让在林子里锤树”啊,她明明看到陈让跟林静姝在食堂吃饭,然后还一起去小树林“花前月下”。

正想纠正——牟佳佳不住跟她眨眼:“君君,马上要高考了,陈让却跑去锤树……他心态这么崩,会不会连二本都考不到?”

王丽君终于懂了——佳佳这是在点她!

灵珊那么骄傲,要知道陈让这边刚跟她划清界限,那边就跟林静姝走那么近,心态不得崩到马里亚纳海沟,高考遭遇滑铁卢?

她赶紧顺着牟佳佳说:“对,灵珊,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别看陈让这几天对你爱答不理,其实他心里难受着呢。”

“小陈……去教学楼后面的林子里锤树了?”

夏灵珊脑海中有了画面。

果然——陈让不搭理她、就是在故作逞强。

“小陈这家伙……难道他不知道,只要给我道个歉,我就会原谅他的吗?哼,明明想跟我和好的,为什么还死撑!”

“算了,我就主动一次吧,小陈那么喜欢唱歌,我干脆买两张音乐节的票,邀请他一起……”

知道陈让因为自己跑去“锤树”后,夏灵珊心里多种情绪交织。

好笑之余,却也有些心疼,甚至有歉意——虽然不多。

她是那么的骄傲,能对陈让产生歉意,已经很不容易。

前世的陈让,受“情书事件”影响极大,整个人颓丧又消沉。

愧疚之下,夏灵珊才难得对他好了一次,买了两张票,邀请他一起去音乐节。

这个时间线的陈让,没有一点受影响的样子,夏灵珊当然不可能有愧疚。

陈让对她的冷漠和疏离,反而让她十分委屈,按理说不可能再邀请陈让一起去什么音乐节。

却因为这个误会,已经分岔的时间线,重回了前世轨迹。

如果冥冥中真有造物主之类的神祇,这大概就是时间线修正?

陈让当然不知道这些。

要知道,多半会怼造物主一句——您老人家这不是闲得?

他现在就挺想笑——从小树林到教学楼,需要经过操场。

然后就看到了李文韬,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在跑圈圈,边跑边吼。

“不——”

“为什么,为什么啊!”

黄博文碰了碰陈让的胳膊。

“李文韬这个逼怎么啦?”

“大概在发疯?”

“小陈,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伙边跑边叫的样子……就像是一条狗啊?”

“大黄哥,可以自信一点的,把‘像’去掉。”

不知不觉,又是几天过去。

蜀省今年的“三诊”——有的地方也叫“三摸”——定在了这个星期的周五和周六。

毕竟是高考前最后的阅兵,学校非常重视。

这几天上课时,老师们时不时都会提一嘴儿,以至于班上氛围都变严肃了。

学生嘛,除了那种怎么考都牛逼的学神、以及怎么考都不牛逼的学渣,哪有不怕考试的。

譬如黄博文——这几天就很紧张。

陈让倒是松弛感拉满。

以至于黄博文都疑惑了,很纳闷的问,小陈,用你的话说,你不是跟灭绝师太签“对赌协议”了,怎么完全不紧张?

陈让心想老子有挂未必也要告诉你?

如果说灵魂叠加产生的小福利,是他的内挂,那么某位智商高达147的学神少女,就是他的外挂。

这几天复习时,凡是碰到自己弄不明白的知识点,他都会请教林静姝。

或许是某人鞭策真起了作用——“林呦呦你要努力提升自己、争取变得跟我一样优秀”——学神少女给某个笨逼讲题时,格外注意方式方法,主打一个“深-入浅出”。

为什么总能找到机会请教林静姝——这几天两人都在食堂一起吃午饭。

作为陈让这么多年的饭搭子,大黄哥表示自己很煎熬——狗粮有那么好吃的哟。

吃饭就吃饭,这两人为什么要互相夹对方餐盘中的东西吃?

明明都是一样的套餐!

聊天就聊天,为什么小陈三两句话就能把林大校花逗笑,自己绞尽脑汁说两句话,却只能换来林大美人高冷的漠视?

明明他也有嘴巴的!

大黄哥倒不是对林静姝有想法——有自知之明的。

他就是接受不了,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小陈,突然变了个人。

现在的小陈,自信又从容,时而幽默风趣,时而成熟稳重,偶尔还能冒出来一两句深刻又有哲理的话,好像心中住了个打不败的自己。

这样的改变,绝不是刻意的表演,而是由内而外的散发。

如果小陈说的那个梦是真的,他怕不是梦到了仙人醍醐灌顶,梦里曾执掌百万雄兵?

至于林静姝——

其实林大校花还是那个林大校花,绝对高冷的冰山美人。

唯有跟陈让在一起,精致的鹅蛋脸,才会出现微表情。

大美人就是大美人,薄怒轻嗔、浅笑低吟,都是世间再难得的大风大景。

可想而知,这几天的陈让,有多拉仇恨。

也不知有多少纯情少年,在默默画圈圈诅咒他。

讲道理嘛——这个叫陈让的狗比,长得也就那样,成绩更是拉胯,凭什么能让林大美人对他笑颜独展?

这不科学!

奈何客观事实不以主观意志转移。

甭管少年们接不接受,林大校花每天都跟陈让一起吃饭,甚至互相分享餐盘中的食物,都是“现在进行时”。

于是有了流言蜚语。

“林大校花跟那个叫陈让的狗比……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八卦最容易散播的地方,除了小区楼下的大妈快乐广场,大概就是校园。

经过几天发酵,这个完全能上一中头条的大八卦,终于传到了老师们的耳朵里。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叫叶琼,跟周女士一样,都是资格很老的语文老师——统计学可以证明,语文老师当班主任概率最大。

“林静姝在谈恋爱?还是跟高三六班、一个平平无奇的、叫陈让的男生?”

叶琼感觉就很荒谬,甚至超级想笑。

德州一中是比不上省城四七九,却也是实打实的国家级重点,优秀学生还是很多的。

叶琼却不觉得、学校有任何男生配得上林静姝。

无论长相、成绩还是家室,林静姝都是绝对的天花板,如此闪耀的女孩子,放在德州这个三线城市,属实是超模了。

八卦的另一个主角陈让——家世普通,成绩一般,完全的平平无奇,找不到任何闪光点。

叶老师觉得、月老不喝几斤工业酒精,都拉不出这么离谱的红线。

不信归不信,叶琼却还是跟周女士提了一嘴儿——这叫防微杜渐。

林静姝这样的先天清北圣体,甚至有可能创造校史、冲击省状元的学生,哪个老师不当明珠捧在手心。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万不能在这时出幺蛾子。

哪怕这个传言有一丁点概率是真的,叶琼都会上报校领导,赶陈让回家复习。

你小子什么档次,也敢跟我们班的明珠传绯闻?

叶琼走后,周女士微微皱眉——她觉得叶琼是在小题大作。

捕风捉影的事,没有任何切实证据,也值得拿出来说?

不过叶琼什么性格她也清楚,要自己完全不把这事儿放心上,她真会去找校领导的——到时候事情很可能会失控。

一个二本水平的学生,只要有概率影响到一位省状元苗子,他都会被牺牲。

周女士决定找陈让聊聊。

星期四上晚自习时,她叫人把陈让喊到了办公室。

“周老师,有事儿?”

某人一进办公室就满脸堆笑。

迅哥儿说过的——爱笑的男孩运气都不差。

“陈让,都跟你说了,别跟我嬉皮笑脸,我说你小子,就不能消停点?”

“周老师,我挺消停的啊,这几天你也看得到吧,我超努力的,都快头悬梁锥刺股了!”

“你小子最近是挺努力的……不过我怎么听人说,你在跟一班的林静姝谈恋爱?”

陈让连忙否认:“哪有的事儿,这都不是捕风捉影了,而是栽赃陷害!”

周女士表情带着些揶揄:“这个老师信,林静姝眼睛又没瞎。”

陈让:“……”

老班你说话这么伤人的吗,好歹顾忌一下陈总的自尊心啊。

要我也跟李文韬一样,受刺激后去操场跑圈圈怎么办?

陈让后面知道李文韬操场发疯的原因了——给夏灵珊刺激的。

那天这家伙跑圈圈一直到虚脱,然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啧啧啧,那场面——汤姆猫见之落泪,沸羊羊闻之潸然。

周女士接着开口:“陈让,空穴不来风,到底怎么回事儿?”

某人也不隐瞒,挑重要的跟周女士说了一遍。

“这样啊……”

周女士按了按眉心。

“老师相信你跟林静姝只是普通朋友,问题是一班的叶老师,非要小题大作,让我敲打你,否则就要上报领导……”

陈总何等人精,瞬间通透。

老班说是在敲打他,其实是在救他。

“周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给老师说说。”

陈让表情严肃的说:

“待会儿下了晚自习,我就跟林静姝说——让她别那么‘友爱脑’,过度沉溺友情无法自拔,虽说‘少女慕艾’是人之常情,但她更应该‘见贤思齐’,多跟我学学,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我也希望老师们能够理解一下林同学,毕竟我那么优秀,她很难不对我上头,咱们适当敲打就可以了,没必要真的上纲上线……”

周女士:“喵喵喵?”

“黑人问号脸”呢,出来一下,周老师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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