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的女孩换了床位。
她原本睡在靠近门口的上铺,换到了靠墙的单人床。
那张床原来是空的,贴着“备用床位”的红纸条,没人敢动。
换床的前一晚,她是被周森叫走的。
“人事部让你去办公室谈谈。”
他说。
文欣当时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手里提着毛巾。
“现在?”
“厂长点名要你。”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穿了件外套就跟着走了。
一直到凌晨两点她才回来。
我那晚没睡,一直等着。
她进来时动作很轻,但我听到了门响,还有她走路的脚步声——很慢,像是腿软。
第二天,她收拾了床上的东西,把原来的铺盖卷好,搬去了新床。
组里有人打趣:“哟,升职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饭卡递给宿舍管理员,卡上多了个“组长”标识。
“现在是管理岗了,工资从两千涨到三千。”
管理员说,“干得好的人,就有上升空间。”
我站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
之后一周,我数了七个女孩被“叫谈”。
周森总是笑着说:“表现不错,厂长想了解一下。”
然后就是夜里去办公室,早上回来。
回来后的变化都一样:换床、换岗位、饭卡里多两百到五百块的补贴。
有一个女孩原本和我同组,脸上有小雀斑。
她走了一次之后,脸上的妆都变得精致了。
“你也去了?”
我问。
她点点头,低声说:“他就是问了些兴趣爱好,看看有没有当管理岗的潜力。”
我看着她手腕上的新手表,没再问。
第九天晚上,外面下雨。
我躺在床上没睡,录音笔放在枕头底下,已经开了十个小时。
我准备再录一段。
十点四十分,门外响起敲门声。
“文欣,出来一下。”
我听见文欣翻身下床,穿上鞋,走出去。
门没关好,留了条缝。
我掀开毯子,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透过缝隙看出去。
走廊尽头,周森站在灯下,叼着烟,撑着伞。
他旁边还有另一个陌生男人,穿着西装,身材发胖,脸圆,像是来谈业务的客户。
文欣站在他们面前,低着头。
“这位是合安县鑫阳材料公司的李总,今晚要麻烦你陪陪了。”
周森的语气跟平常不一样,像在招呼服务员。
文欣点了点头,没说话。
“放心,李总是大客户,拿下这个单,你就是正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