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慕枝夏陆津的女频言情小说《不属于春的雪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雪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所有人都说,慕枝夏爱陆津时如命。她追了他十年,宠了他十年,他皱一下眉她都要心疼半天。可就是这样的慕枝夏,背叛了他整整三次。第一次,他在商业酒会上被对手下药,和一个男大学生沈奕衡春风一夜。陆津时提离婚的那天,她连夜把人送出国,站在他家楼下淋了三天三夜的雨。她说:“津时,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陆津时看着她苍白的脸,心软了。第二次,陆津时在医院撞见那个男大学生陪慕枝夏做产检。她红着眼解释:“津时,半个月前我出国洽谈合作,出了车祸,是他冒着车子爆炸的风险将我救出,才保住我的命。”“后来查出我怀了孕,奶奶以死相逼,要我留下这个孩子。”慕枝夏紧紧攥着他,连声音都在抖:“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发誓,等我生下孩子,我就把他和孩子送走,丢到老宅...
《不属于春的雪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第一章
所有人都说,慕枝夏爱陆津时如命。
她追了他十年,宠了他十年,他皱一下眉她都要心疼半天。
可就是这样的慕枝夏,背叛了他整整三次。
第一次,他在商业酒会上被对手下药,和一个男大学生沈奕衡春风一夜。
陆津时提离婚的那天,她连夜把人送出国,站在他家楼下淋了三天三夜的雨。
她说:“津时,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
陆津时看着她苍白的脸,心软了。
第二次,陆津时在医院撞见那个男大学生陪慕枝夏做产检。
她红着眼解释:“津时,半个月前我出国洽谈合作,出了车祸,是他冒着车子爆炸的风险将我救出,才保住我的命。”
“后来查出我怀了孕,奶奶以死相逼,要我留下这个孩子。”
慕枝夏紧紧攥着他,连声音都在抖:“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发誓,等我生下孩子,我就把他和孩子送走,丢到老宅,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信了。
第三次,他在拍卖会上和慕枝夏争抢他妈妈的遗物。
那条蓝宝石项链,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首饰,也是她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可慕枝夏举牌一次比一次狠,最后甚至直接“点天灯”,把项链送给了那个男大学生。
他冲进包厢质问她,她却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从小就家里条件不好,今天只看中了这条项链。”
“津时,你让让他,好不好?”
那一刻,他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如果我不让呢?”
她皱了皱眉,“津时,别闹了。我马上就要生了,等孩子出生,我们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陆津时看着她,心脏犹如被人用斧头生生劈开,“回到从前?”
从前是什么样子的?是她眼里只有他的时候?还是她会在暴雨夜开车三个小时,就为了给他买一个限量版手办的时候?
他真的还记得吗?
“慕总……”
身后传来沈奕衡的惊呼,他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边,“我好像发烧了……好难受……”
慕枝夏神色骤变,几乎是瞬间推开陆津时,扶住沈奕衡。
她的肩膀狠狠撞到她,他踉跄着后退,腰侧重重磕在桌角,疼得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慕枝夏!”他叫她,声音发抖。
可她头也没回,带着沈奕衡大步离开,只留给他一个仓促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越笑眼泪就流得越多。
救命之恩,再加上那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慕枝夏,你这辈子都甩不掉他了。
我和你还怎么回到从前啊……
他踉跄着站起身,一点点擦掉额角的血,坐上了车。
司机小心翼翼地问:“先生,回别墅吗?”
“不。” 他闭上眼,“去律师事务所。”
两小时后,陆津时拿着新鲜出炉的离婚协议,去了医院。
顶层VIP病房外,保镖见到他,神色尴尬地低下头。
他站在走廊尽头,看着慕枝夏为沈奕衡包下整层楼,医生护士随叫随到,而她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连他皱一下眉,她都紧张得像是天要塌了。
“我想吃城西那家早餐店的汤包……”沈奕衡软声说道。
慕枝夏一秒犹豫都没有,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等着,我很快回来。”
陆津时站在阴影处,心脏疼得像是被人生生剖开。
等她走后,他才推开病房门。
沈奕衡见到他,眼眶瞬间红了:“陆先生,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喜欢那条项链了……”
他声音哽咽:“慕总虽然从你手里抢走送给我,但她只是为了让我见见世面,后面孩子生下来,她会和你回到从前,她刚刚照顾我,可心里想的全是你,我知道的。”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别装了。”陆津时无心欣赏他精湛的演技,“当年慕枝夏给了你五千万让你离开,可你还是出现在了慕枝夏面前,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
他眼神凝固,表情尴尬。
“我不想掺和你们的游戏了。”他递出去一份离婚协议,“这份离婚协议,如果我亲自拿给她,她不会签,你想办法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字。”
沈奕衡咬了咬唇,“你误会了,我从没想过破坏你们……”
“机会只有一次。”陆津时打断他,“想清楚。”
沈奕衡盯着那份协议看了很久,最终伸手接过:“……谢谢陆先生成全我们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
陆津时的心口像是被钝刀狠狠捅穿,疼得呼吸都发颤。
“那就祝你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
回到别墅,陆津时抱出一个纸箱,开始收拾和慕枝夏有关的一切。
他和慕枝夏从小一起长大,回忆多得数也数不清。
第一件放进箱子里的,是一本相册。
翻开第一页,是他们五岁时的合照,照片里她穿着小白裙,红着脸脸站在他旁边,手却偷偷拽着他的衣角,慕阿姨说,那天她死活不肯单独拍照,非要和他一起。
那是她第一次表现出对他的占有欲。
第二件,是高中校服的纽扣。
毕业那天,全班男生都在抢女生的纽扣,他坐在座位上没动,结果放学时,发现课桌里静静躺着她的纽扣,还有一张纸条“只能抢我的。”
那时候的她,已经学会用慕家小姐的身份,让其他女生都不敢靠近他。
第三件,是一枚钻戒。
他法定结婚年龄刚到那天,她就迫不及待在CBD大楼的巨幕上向他求婚,直升机洒下的玫瑰花瓣中,这枚钻戒在她手中泛着冷光。
她亲手为他戴上,眸含爱意:“津时,往后余生,我都是你的。”
……
如果没有沈奕衡,他本以为他们真能白头偕老。
他自嘲一笑,将这些全都放进纸箱,然后一起丢进垃圾桶。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
刚走出去,就看到佣人们正一袋一袋地往客厅里搬奢侈品。
爱马仕的包、卡地亚的男士手链、香奈儿的高定衣服……
沈奕衡站在大厅,难为情地摇头:“慕总,这太破费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这些……”
慕枝夏温柔地看向他:“听话,给你买就收着,你从小家里条件就不好。”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了陆津时。
她神色一僵,立马开口,“津时,抱歉,这次只买了奕衡的礼物,你想要什么,下次再给你买。”
他还没说话,沈奕衡就柔声开口:“慕总,我已经给先生准备了一个他最想要的礼物。”
说完,他朝陆津时走过来,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陆津时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慕枝夏的签名龙飞凤舞,和当年她写情书给他的字迹一模一样。
第二章
陆津时看着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沈奕衡竟真做到了。
很好。
接下来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而他陆津时,自今日起,只为自己而活。
“津时,你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慕枝夏突然凑过来,眉头微蹙,“我怎么不知道?”
她说着就要伸手拿,他眼疾手快地收起来。
她挑眉:“你跟我也有秘密了?”
陆津时扯了扯唇:“你不也瞒着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三个月了,才被我撞见?”
她脸色骤变,下意识看了一眼沈奕衡,声音压低:“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件事了吗?我跟你解释过为什么留下这个孩子……”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软下来:“之所以瞒着你,是怕你离开我。”
怕他离开?
可是,慕枝夏,你最怕什么,就最容易失去什么。
沈奕衡突然红了眼眶:“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那晚以身为慕总解药,更不该答应慕奶奶的要求……枝夏姐,我从未想过要破坏你们……”
他说着,声音突然沙哑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枝夏立刻转身去哄他,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胡说什么,这怎么能怪你?”
陆津时看不下去,转身就要走。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来问:“津时,你要去哪?”
“出去办点事。”
她皱眉:“外面下着大雨,我送你去。”
说完,她又回头对佣人交代:“奕衡不能吃海鲜,以后家里不准出现海鲜,他最近胃口不好,炖汤别放当归……”
整整十分钟,她事无巨细地叮嘱,生怕遗漏半点他的喜好。
陆津时站在玄关,静静地看着她。
终于,她交代完,坐上车。
陆津时望着她,忽然笑了:“慕枝夏,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慕枝夏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这句话。
她抓住陆津时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隐忍的痛苦:“津时,只有我肚子里生出来是你的孩子我才认,你明知道我身不由己,别这么说,好不好?”
她的掌心还是那么暖,可他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了。
陆津时没应声,只是沉默地看向窗外。
车厢瞬间一片死寂。
车子缓缓上路,一片无言中,为了缓和气氛,慕枝夏岔开话题开了口:“津时,这么大的雨,你要去临湘路办什么事?”
他刚要回答,她的手机响了。
“慕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沈奕衡祈求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漏出来。
慕枝夏脸色瞬间变了:“什么事?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她立马看向他:“津时,这里离临湘路也不远了,你自己打车去行吗?”
“嗯。”他平静地应了一声,推门下车。
暴雨瞬间浇透了他的全身,他站在路边,看着她的车绝尘而去,突然笑了。
本来只差一点,你就能知道我去干什么了,慕枝夏。
风雨太大,根本打不到车,陆津时独自走在暴雨中,伞被狂风吹折,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等他终于走到民政局时,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
“你好,办理离婚。”他将保护得很好的离婚协议递过去,纸张一点都没湿。
工作人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协议:“度过一个月冷静期,就可以来领离婚证了。”
走出民政局,雨已经停了。
陆津时抬头看着突然放晴的天空,胸腔的疼意散了几分。
看来离婚后的日子,也会如今日这般,日日泛晴。
回到别墅时,大厅空无一人。
楼上传来沈奕衡温柔的声音:“小王子遇到了一只狐狸……”
沈奕衡在给慕枝夏讲胎教故事。
陆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直接钻进被子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喉咙干得像是着了火。
“水……”他喊了好几声,却只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讲故事声。
“慕总,真希望孩子以后像你,又好看又聪明……”沈奕衡的声音温柔似水。
“不准妄自菲薄,”慕枝夏轻笑,“像你也很好,你善良,勇敢,天真……”
哪怕看不见,陆津时也能想象到沈奕衡此刻害羞的脸。
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在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编织美梦。
他挣扎着爬起来够水杯,却因为浑身无力打翻了它。
玻璃杯摔得粉碎,他蹲下去捡,却又因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手掌被碎片扎得鲜血淋漓,他咬着牙,一点点清理干净,又翻出退烧药吞下。
整个过程中,隔壁的笑声从未间断。
重新躺回床上时,陆津时突然想起大学那年他发烧,慕枝夏连夜翻墙进男生宿舍,守在他床边三天三夜。
那时候她红着眼睛说:“津时,你难受我比你更疼。”
现在呢?慕枝夏,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眼泪无声地滑进枕头里。
他闭上眼,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第三章
“津时!你终于醒了!”
第二天睁开眼,陆津时便看到慕枝夏躺在他身边。
她伸手摸他的额头,眼里满是焦急:“怎么发烧也不知道叫我?你知道我回来看到你昏迷不醒有多着急吗?”
叫你有用吗?你当时不是在陪沈奕衡和你们的孩子吗?
“我已经好了。”他推开她的手,声音沙哑。
慕枝夏皱眉:“不开心?”
“没有。”
“你开不开心我看得出来。”她俯身吻了吻他的脸颊,“之前不是一直想去马场骑马?我带你去好不好?”
她说着就要伺候他起床洗漱,动作温柔得像从前一样。
他不想表现得反常,只好任由她摆布。
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沈奕衡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慕总,陆先生,你们是要去骑马吗?真羡慕,我还没骑过马,我可以去吗?”
他眼神期待地看向慕枝夏。
“不行,我答应今天要和津时过二人世界的。”慕枝夏眉头紧蹙,语气不容置疑。
沈奕衡咬着下唇,:“可我想去……这些天我一直忙着照顾你,好久都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他声音越来越小,带着若有若无的撒娇意味。
陆津时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就往门外走。
他太了解慕枝夏了。
她从来拒绝不了这种楚楚可怜的请求。
果然,等他走到外面时,就听见身后传来慕枝夏妥协的叹息:“好吧,但必须全程听我安排。”
坐上车后,陆津时才发现沈奕衡真的跟来了。
慕枝夏与他并肩上车,两人眼神交汇时,慕枝夏还刻意偏头避开。
下车后,更是处处关怀备至,完全忘了她的初衷是陪谁约会。
“你从来没来过吧,要小心安全。”
“太阳大,把帽子戴上。”
“待会我教你。”
每一句叮嘱都像钝刀,一下下割在陆津时心上。
他默默走到马厩选了匹温顺的母马,熟练地套上马鞍。
这些技能还是慕枝夏亲手教的,那年他二十岁生日,她带着他在私人马场跑了一整天。
而那个曾经教他骑马的女人,此刻眼里都是另一个男人,替他系护具、亲手给他调整马镫,生怕他有一丁点不适。
她全程牵着沈奕衡的缰绳,从未松开片刻。
直到她怀里的手机响起。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沈奕衡立刻善解人意地说:“慕总,您去忙吧,我已经学会了,可以自己活动了。”
慕枝夏不放心,再三确认他坐稳了,才转身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陆津时勒马停在场边,静静看着这一幕。
阳光将慕枝夏的背影拉得很长,她打电话时习惯性用食指敲击手机背面,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小动作。
“陆先生。”沈奕衡突然骑着马靠近,脸上挂着笑容,“你说,两匹马相撞,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我还没看过呢?”
不等回答,他猛地一夹马腹,两匹马瞬间撞在一起,受惊的母马同时扬起前蹄——
陆津时死死抓住缰绳,却还是抵不住他的马彻底发了狂,嘶鸣着冲向围栏。
余光里,他看见沈奕衡“不小心”松了手,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下来。
“奕衡!”
慕枝夏几乎是飞扑过去,在沈奕衡落地前接住了他。
与此同时,一大群受惊的马群冲破围栏,朝陆津时的方向狂奔而来!
“慕枝夏,我...”
陆津时在颠簸中大喊,声音淹没在混乱的马蹄声中。
他看见她扶着昏迷的沈奕衡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场外跑。
马蹄扬起的尘土迷了眼睛,陆津时感到缰绳从掌心滑脱,整个人被甩向空中时,他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慕枝夏在同样的马场对他说:“津时,只要你喊我,我一定回头。”
风声呼啸,他重重摔在地上。
视线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慕枝夏扶着沈奕衡上车的背影,那么急切,那么匆忙。
肋骨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但都比不上心脏被撕裂的感觉。
陆津时蜷缩在沙地上,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四章
陆津时是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医院,微微侧头,就看到慕枝夏坐在床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津时,你醒了。”她立刻倾身过来,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津时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记得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慕枝夏带着沈奕衡匆忙离开的背影,还有朝他狂奔而来的马蹄。
“奕衡不小心受了伤,”慕枝夏突然开口,语气急切,“他有凝血障碍,现在血流不止,医院血库不足……”
陆津时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唯一匹配的血型就是你。“慕枝夏握住他的手,“津时,你去抽点血给他,好不好?”
荒唐,太荒唐了。
陆津时猛地抽回手,牵扯到肋骨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任由他被马匹踩踏,没有一句解释,第一句话就是让他顶着一身伤去救沈奕衡?
“我不去。”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刀割。
慕枝夏眉头紧锁:“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你就忍忍好不好,就这么一次,从始至终他都是无辜的,谁也不想自己莫名其妙多个孩子。”
陆津时浑身发寒。
他盯着慕枝夏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愧疚或心疼,可那双他爱了二十年的眼睛里,只有焦灼和催促。
“慕总,沈先生情况不太好……”护士在门口小声提醒。
慕枝夏立刻站起身,几乎是半强迫地将陆津时扶起来:“津时,算我求你。”
陆津时被架着去了采血室。
针管扎进血管的瞬间,他疼到窒息。
“很疼吗?”护士疑惑地问,“不会吧,我已经很轻了。”
陆津时摇摇头,眼眶却忍不住红了起来。
这些年他最怕打针,以前每次抽血,慕枝夏都会捂住他的眼睛,轻声哄他:“津时乖,马上就好。”
如今同样是抽血,她却站在采血室外,频频看表,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400cc的血抽完,陆津时眼前一阵阵发黑。
护士扶他坐下休息,他却看见慕枝夏头也不回地朝沈奕衡的病房跑去。
他踉踉跄跄地跟过去,站在虚掩的门外。
病床上,沈奕衡脸色苍白,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慕枝夏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别怕,已经没事了。”她轻声安慰,“有我在这里。”
陆津时的目光落在沈奕衡的手腕上。
那里戴着一串熟悉的佛珠。
那是他三年前去五台山求来的,慕枝夏当时郑重地戴在手上,说:“这辈子都不会摘下来。”
可现在,它出现在了另一个男人的手腕上!
她居然将他虔诚跪拜求来的佛珠,也送给了沈奕衡!
陆津时心口疼得厉害,再也看不下去,豁然转身离开。
回到病房,他蜷缩在床上,任由泪水浸湿枕头。
原来心碎到极致,是真的会疼到呼吸困难的。
第二天一早,护士来查房。
“陆先生,麻烦完善一下病历报告。”护士递来表格。
陆津时机械地填写着,在婚姻状况一栏停顿片刻,然后重重地写下“未婚”。
“陆先生,您这儿是不是填错了?”护士诧异地问,“您把已婚填成了未婚,慕总不是您太太吗?”
“不是。“陆津时平静地说,“她马上就不是我太太了。”
“津时,你说什么?”
病房门忽然被猛地推开,慕枝夏站在门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第五章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护士尴尬地抱着病历本飞快溜走,只剩下陆津时和站在门口的慕枝夏四目相对。
“是不是还在为抽血的事生气?”慕枝夏似乎明白了什么,走近伸手想摸他的脸,“人命关天,津时,我没办法。”
陆津时偏头躲开,她的手指悬在半空,僵了僵。
“等这阵子忙完,”她收回手,语气放软,“我就陪你去雪山度假好不好?”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她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又问:“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他隐隐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看她:“什么事?”
她迟疑了一下,才说:“奕衡想喝山药排骨汤……你煲的最好,别人做的我都不放心。”
他愣在那里,一瞬间,所有情绪涌上来。
悲愤、痛苦、荒谬、可笑……
他想质问她,到底把他当什么?是她的丈夫,还是沈奕衡的专用厨子?
可最后,他只是轻轻地说:“我知道了,等出院后,我会煲好让人送来的。”
她眼睛一亮,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额头:“津时,你最懂事了。”
他麻木地接受这个吻,心想,是啊,他最懂事了。
懂事到被她的情人害得肋骨断裂,还要爬起来给他煲汤。
“我只是希望你们的孩子能平安出生。”他轻声说。
慕枝夏终于察觉到异样,皱眉看他:“你以前……不是很排斥那个孩子吗?”
他扯了扯唇:“现在不排斥了。”
因为他也希望,他们一家三口,一口人都不少。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最终,她只是看了看手表,站起身:“奕衡该吃药了,我晚点再来看你。”
门关上的瞬间,他缓缓躺回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忽然笑了。
慕枝夏这一走,就是整整五天。
陆津时出院回家,按承诺煲了汤,吩咐司机送去医院,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他的护照、证件、几件常穿的衣服。
床头还摆着他们的合照,他看了一会儿,把它倒扣在桌面上。
第六天晚上,慕枝夏突然回来了,却不见沈奕衡的身影。
“沈奕衡没和你一起回?”陆津时下意识问。
慕枝夏深深看了他一眼:“还在医院休养。”
“这么多天还没出院?”陆津时皱眉。
她轻轻嗯了一声,而后走到他面前,“不在正好,津时,之前答应带你去雪山度假,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带你出发。”
没等他回应,慕枝夏已经拽着他的手腕往外走。
她的力道很大,陆津时踉跄了一下,隐约感到不安。
慕枝夏的表情太奇怪了,眼睛里像是结了一层冰。
一路上,车内安静得可怕。
慕枝夏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
陆津时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跳越来越快。
到达雪山度假村时已是傍晚。
正要继续登顶的时候,慕枝夏突然说:“津时,我忘带东西了,去车上拿一下,你在这等着。”
他点了点头。
可寒风呼啸,他裹紧大衣,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他终于拨通了慕枝夏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的声音在风雪中发抖。
可电话那头只是沉默,长久的沉默后,慕枝夏的嗓音比雪还冷:“不回来了,车也已经开走了,你要是想回来,就自己想办法。”
“什么意思?”
“这是给你的惩罚。”她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冷,“我说过你忍到我的孩子出生就好,可你却给我的晚饭里加了堕胎药,害得我差点流产,津时,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听着她语气里冷到透彻的失望,陆津时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什么堕胎药,什么差点流产?
“我没有!”他厉声反驳。
“你还狡辩?”慕枝夏终于爆发,“昨天的晚饭是你亲手做的,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沈奕衡自己给我下的堕胎药吗?他把那孩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风雪越来越大,陆津时的睫毛结了冰霜:“所以你不信我……”
“你要我怎么信你?”她沉着声音,“自己走回来,好好反省。”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陆津时站在雪地里,握着手机的指尖已经冻得发紫。
慕枝夏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犹如一把刀,刺得他浑身发疼。
他突然想起领证那天,她把他抵在民政局墙上说:“陆津时,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锁在身边一辈子。”
现在,她亲手把他扔在了雪山。
风雪越来越大,他裹紧大衣准备下山,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
是雪崩!
他转身想逃,却被铺天盖地的雪浪掀翻,整个人被埋在雪堆里时,右腿传来钻心的疼。
他哆嗦着掏出手机,疯狂拨打慕枝夏的电话。
第七次重拨,终于通了。
“慕枝夏!雪崩了,我。”
“喂?“沈奕衡甜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呢。”
风雪声中,陆津时听到背景音里慕枝夏温柔的询问:“谁的电话?”
“打错了。”沈奕衡轻笑,“慕总,你做的粥真好吃,你亲自下厨,我简直太幸福了。”
雪块砸在背上,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在雪地里。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他恍惚看见结婚那天,她单膝跪在他面前说:“陆津时,这辈子我要是辜负你,就让我……”
雪落了下来,盖住了所有没说完的誓言。
第六章
陆津时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慕枝夏守在床边,眼睛红得吓人。
她抓住他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津时,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雪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的指尖冰凉,掌心却全是汗,像是怕极了他会消失。
“你打我,你骂我,怎么都行……”
“砰——”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沈奕衡闯了进来,眼睛肿得像桃子:“陆先生,都是我的错,您千万别怪慕总……”
他哭得稀里哗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慕总不知道有多紧张您,听说雪崩后急疯了,不顾危险冲进去找你,现在身上还全是伤……”
“够了!”慕枝夏打断他,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跟你没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陆津时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
多讽刺啊,他刚从鬼门关回来,她却在担心另一个男人是否难过。
“出去。”他声音嘶哑,“都给我出去。”
慕枝夏愣住了:“津时……”
“我说,出去!”
他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慕枝夏终于带着沈奕衡退了出去,关门时还不住地回头看他。
接下来的日子,慕枝夏变着法地讨好他:空运来的鲜花,限量版的鞋子,各种嘘寒问暖……但陆津时只是沉默。
他不再对她生气,也不再对她笑,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出院那天,慕枝夏亲自来接他。
陆津时拖着行李箱,径直走向出租车。
慕枝夏却突然从后备箱拿出一根马鞭,递到他面前:“津时,打我吧。”
他愣住。
“如果打我能让你解气,能原谅我……”她声音低哑,“你随便打。”
她顿了顿,又放软语气:“今天是家宴,别和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他看着她,忽然想笑。
她还是以为,他们和以前一样吗?
是她犯错,他生气,她哄一哄,他就能原谅的关系?
她错了,错得彻底。
他没接那根鞭子,转身上了她的车。
他没有原谅她,只是……不在乎了。
一路上,慕枝夏不停地找话题,从公司近况讲到儿时趣事,甚至提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摔进喷泉的糗事。
若是从前,陆津时早就去捂她的嘴了,可现在,他只是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慕家老宅灯火通明。
陆津时刚踏进客厅,就看见沈奕衡坐在沙发上,慕老太太正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说话。
慕枝夏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是奶奶非要见他,我怕你生气才没敢说……”
他轻轻抽回手:“没关系。”
他是真的不在意了。
慕老太太拉着沈奕衡的手笑得慈祥,转头看陆津时时却瞬间冷脸:“你们结婚这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有!奕衡就不一样了,多讨喜啊,一定要常来看看奶奶啊……”
陆津时的手顿了顿。
曾几何时,慕老太太也是把他当亲孙子疼的。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从他说出“不想这么快要孩子”那一刻吧。
可不要孩子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
他记得求婚后的那个雨夜,他因为担心婚后失去自由,躲在兄弟家不敢见慕枝夏。
她冒雨找遍全城,最后在凌晨三点砸开兄弟家的门,浑身湿透地出现在他面前:“津时,我做错什么了?”
他当时脑子很乱:“我怕……我怕结婚后咱们就得每天为了孩子烦恼,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去做...”
慕枝夏当时怎么说的?
她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承诺:“那我们就不生。家里催的话,我就说是我生不了。”
可现在,那个信誓旦旦说“生不了”的女人,正小心翼翼地给沈奕衡泡孕妇奶粉。
第七章
陆津时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走向后院的泳池。
夜风微凉,他刚在池边坐下,沈奕衡就跟了过来。
“陆先生,”他长腿逼近,笑容灿烂,“慕总说等孩子出生,就给我买南湾的别墅。”
“对了,你知道那一晚慕总被下药,为什么会失控和我睡吗?”他凑近陆津时耳边,“因为那晚在酒会,我穿着一条你平日里最爱穿的白衬衫,一样的款式,她认错了人,所以,我还得多亏了你,我才能有今天呢……”
陆津时缓缓回头,刚要开口,“噗通!”沈奕衡突然一头栽进泳池,溅起巨大的水花。
“救命!来人救救我——”
他在水中扑腾,声音凄厉。
所有人闻声赶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沈奕衡在水中挣扎,而陆津时站在池边,面无表情。
整个慕家乱成一团。
慕枝夏跳下去捞人时,慕老太太的巴掌已经扇在陆津时脸上:“混账!给我道歉!”
陆津时的脸被打偏,嘴角渗出血丝。
他缓缓转回来,忽然笑了:“好,我道歉。”
说完,他一把抓住刚被救上来的沈奕衡,再次将人推入水中!
“啊——”慕老太太尖叫起来。
陆津时摘下腕上那只慕家祖传的玉镯。
那是慕老太太在他结婚后亲手戴上的,狠狠摔在地上。
“啪!”玉镯碎成几段,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转身离开时,他听见慕枝夏在身后难以置信地喊他名字。
可这次,他没有回头。
陆津时刚到家不久,大门就被猛地推开。
慕枝夏携着一身风雨闯进来,风衣外套湿了大半,发梢还在滴水,显然是匆忙追过来的。
她喘着气,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恐慌。
“我没错。”陆津时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你非要我道歉,那我们就离婚。”
“离婚”两个字一出口,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准说这句话!”慕枝夏彻底慌了,快步上前,一把拥他入怀,“你分明知道,离婚是要了我的命!”
他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忽然觉得可笑。
“那我的命呢?”他轻声问,“慕枝夏,你考虑过吗?”
她僵住了。
“我知道你很介意沈奕衡和那个孩子的存在,可奶奶以死相逼,沈奕衡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轻易放弃这个孩子?”她声音沙哑,“津时,求你理解我一下,好不好?”
“所以你考虑了奶奶,考虑了沈奕衡……”他扯了扯嘴角,“就是没考虑过我是吗?”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用力抱住他。
“好了好了,”她低声哄着,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奶奶那边我去解释。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他被她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冷杉香气,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她的怀抱依旧温暖,可他的心却早已冷透。
回不去了。
永远回不去了。
第八章
接下来的日子,慕枝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对他寸步不离。
她整日缠着他,连他去洗手间都要在门外等着。
偶尔余光瞥见沈奕衡红着眼眶站在角落,她也只是皱了皱眉,装作没看见。
“津时,”某天早晨,她忽然拿出一张烫金请柬,眼睛亮得像是年少时,“今天是学校百年校庆,同学们说要聚一聚,你在家待了好几天,正好出去散散心,也去见见老朋友,好不好?”
他盯着请柬上烫金的校徽,忽然想起十年前,她也是这样举着篮球赛门票,在教室门口等他:“津时,去不去?”
“那就去吧。”他说。
反正,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聚会当天,慕枝夏全程牵着他的手。
老同学们起哄说“校草校花”还是这么般配,还有人提起当年慕枝夏为了给他买限量版专辑,排了整整一夜的队。
她笑着挽着他的手臂,十指相扣,像是某种无声的讨好。
“还记得我们的时间囊吗?”班长突然搬出一个箱子,“十年前写的信,现在物归原主。”
大家纷纷上前认领。
陆津时正要拆自己的,慕枝夏却突然僵住。
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奕衡」。
她犹豫地看了陆津时一眼,最终还是走到走廊去接。
一分钟后回来时,她脸色发白:“津时,他不小心摔下了楼,现在在医院……”
“去吧,”他平静地打断她,“他身体更重要。”
她如释重负地亲了亲他额头:“我很快回来。”
陆津时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走到时间囊前,找到了慕枝夏的信。
信封上写着“致二十六岁的慕枝夏”,他犹豫片刻,还是拆开了。
信纸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十六岁的慕枝夏用飞扬的字迹写道:
「致二十六岁的慕枝夏:
你现在一定已经嫁给津时了吧?真羡慕你,你现在的生活,可是我梦寐以求的。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对津时,务必婚后好好和他幸福地在一起,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要记得每天给他热牛奶,他胃不好;
你要陪他去冰岛看极光,他念叨了七年;
你要记得他最讨厌下雨天,记得他吃海鲜会过敏;
还有还有,你要记得他怕黑,所以永远不要让他一个人走夜路;」
信的最后,有一行小字,是写给他的:
“津时,如果十年后的我对你不好,你就离开我,永远别原谅我。”
他轻轻抚过那行字,眼泪终于砸了下来。
“好,”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我听你的。”
聚会结束后,他和每个同学拥抱告别。
班长红着眼眶说:“下次校庆还一起来啊!”
没有下次了。
离开后,陆津时直接打车去了民政局。
今天正好是离婚协议生效的日子,他终于领取了离婚证。
工作人员再三确认:“陆先生,您考虑清楚了吗?”
“考虑清楚了。”他看着钢印落下,心脏像被挖空了一块,却也奇异地感到解脱。
离开前,他注销了自己所有的身份信息,买了一张单程机票。
登上飞机后,舷窗外夕阳如血。
他看着窗外,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慕枝夏把他堵在放学路上说:“津时,你是我的,你跑不掉的。”
慕枝夏,你错了。
这次,我跑掉了。
而这一跑,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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