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已经到了该用晚饭的时候。
难道母亲当真不管他了吗?
不,不会的。
要知道母亲最疼爱的就是他。
已到了饭点,还没有人来给他送饭,就是最好的证明。
母亲要亲自过来给他送饭,自然不许旁人代劳。
想到这里,沈知序有恃无恐笑起来。
他得好好想想,一会要跟母亲提什么条件才好。
同意他去户部,把祖母那些私产还回去,这是最基本的,他还想趁机多提几个条件。
不如……
突然他想到什么,就连眼神都变得火热起来。
是时候把他们母子接回府了。
他要让惜枝做平妻,与苏清婉平起平坐,如此一来骞儿便是他的嫡子了。
不得不说他想的可真美。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知序眼神微闪,肯定是母亲来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立刻侧过头去,故意不看外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得意洋洋闭着眼,信心十足等着谢长宁开口求他。
“知序你别等了,你那个狠心的母亲,她是不会来的,你是不知道,她的心有多狠,她不仅罚静云与静姝跪了整整一下午,还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给你送吃食,就连药都不许给你煎。”
听着秦氏的声音,沈知序倏地睁开眼,他骤然回眸不可置信看着秦氏,“母亲她真是这样说的?”
沈知州也来了,这是秦氏的主意,他便是最好的人证。
“厨房连你的饭都没有做,这还能有假,祖母舍不得你受苦,把自己的饭菜全都给了你,就连药都是祖母叫人在小厨房熬的,来的时候我们跟做贼一样,生怕被人瞧见。”
沈知序的脸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他双眸蒙上一层阴霾。
是他错了。
他不该再对母亲抱有任何幻想。
因为母亲,他已经挨了三十大板不是吗?
秦氏眼底是掠过一抹笑意,“知序,祖母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有伤在身,好歹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样才能服药。”
“哎!你母亲已经变了,变得冷漠自私,近乎绝情……”
秦氏把谢长宁派人去永宁伯府,跟沈兰月讨要东西的事,说给沈知序听。
沈知序听了脸色越发阴沉,“今日已经在刑部闹了一出,她还嫌不够丢人吗?不,她这是想要毁了我。”
倘若圣上知道,他有一个这样鼠目寸光的母亲,即便他如愿入了户部,圣上还会重用他吗?
身为一个母亲,她的心肠竟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先不管别的,听祖母的话,你先把饭吃了。”秦氏端起一碗粥,亲自喂到沈知序嘴边。
他越恨谢长宁越好。
几个孩子都一样。
沈知序摇头,“先放在那里吧!这会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大哥你别傻了,母亲根本不关心我们的死活,二哥都半天没回来,也不见母亲派人去找,你就是绝食也没有用,还是听祖母的话,先把饭给吃了,然后再想别的办法。”沈知州跟着一起劝他。
“别的办法?”沈知序自嘲一笑。
秦氏与沈知州又劝了他一会,矮几上的饭菜,他一口没动,不过他嘴上应承,一定会吃的。
无奈他们只好先离开。
回到松白院,秦氏面前摆放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黄妈妈在一旁给她布菜,今日发生的事,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胃口。
她自然知道,知序绝不会碰那些饭菜。
可她还是亲自跑了一趟。
有对比,才能分出好坏不是吗?
没有人比她清楚,谢长宁究竟在这个长子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
她就不信谢长宁真能狠下这个心来。
不信打个赌,一顿两顿她或许还能忍,她绝对忍不了一天。
等着瞧吧!
看开之后,谢长宁比秦氏的胃口还要好,沐浴之后她早早便上榻歇息了。
她当然知道,秦氏给沈知序送了饭菜,可他没吃不是吗?
老实说,她还怕那个逆子忍不住吃呢!
就这么饿着吧!
虽然死不了,但总归不好受。
只要他不好受,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控制不住高兴。
在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杜妈妈犹豫了一番上前说道:“夫人,有件事老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二少爷身边的侍卫前来禀告,二少爷已经在烟花之地,玩乐一下午,这会喝的不省人事,可要老奴派人把二少爷给接回来?”
谢长宁眼皮子都没有掀,“不用,他既然喜欢那种地方,就让他在那里过夜好了。”
如沈知砚所愿,以后她再也不会逼他读书。
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一句都不会过问。
杜妈妈愣了一下,她什么都没有说,看来夫人铁了心不会再管几位少爷。
暗香楼。
沈知砚醉卧在贵妃榻上,他怀里拥着一个美人,美人柔弱无骨依偎在他怀里,手持酒杯媚眼如丝看着他,“公子接着喝呀!”
“知砚你可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可要好好享受一番才是。”
“谁说不是呢!狗屁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哪里比的上这暗香楼,你看看这些小美人,都快把我的魂给勾走了。”
“……”
几个好友作陪,每个人怀里都搂着一个姑娘。
沈知砚嘴上应着,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不知为何他频频朝门口张望。
都这个时辰了,他在暗香楼寻欢作乐的消息,肯定早就传回侯府。
已夜深人静。
母亲为何还不派人来寻他?
记得去年,他被几个同窗哄着,也来过一次这种地方,当时他才刚踏进去一步,母亲就带着人杀过来,把他带回去。
当时他心里怨恨极了。
凭什么别人都可以来,唯独他不可以。
过了一会,又是几杯酒下肚,他的那些同窗带着姑娘,分别去了隔壁雅间。
香气逼人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同那个姑娘。
“求公子怜惜奴家!”那个姑娘极其大胆,伸手便来解他的衣袍,他本来是抗拒的,可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还有心头憋着的那股气,他竟鬼使神差放下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