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
我们的皮肤是有记忆的。
它会记住第一次被蚊虫叮咬的痒。
会记住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时，摔在地上的疼。
会记住第一次牵喜欢的人手时，掌心的汗。
同样，它也会记住，被人用刀，一下一下，剥下来时的感觉......
————
最近我的皮肤出了点问题。
最开始，是脖子后面总是莫名的发痒。
我对着镜子看了又看，那片皮肤光滑平整，没有蚊虫叮咬的包，也没有过敏起的疹子。
可就是痒，那种深入骨髓的痒。
我只能一边工作，一边用手去抓，直到把皮肤抓的发红，才会稍微缓解一点。
同事李芳见我不停地抓脖子，关心地问我是不是过敏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皮肤没有任何问题。”
李芳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老家有一种说法，说是如果皮肤莫名的痒，可能是有‘东西’在盯着你看。”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你这是封建迷信，不可信。”
李芳却认真地说：“你别不信，有时候有些事情，科学是解释不了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跟她争辩。
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皮肤问题越来越严重。
从脖子后面，蔓延到了肩膀、后背，甚至手臂上。
那些地方的皮肤，总是会突然发痒，或者刺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一样。
我再次去了医院，做了各种检查，可医生还是说我的皮肤没有任何问题。
“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医生看着我，建议道，“要不你去看看心理科，说不定是心理压力导致的躯体化症状。”
我有些无奈，我知道医生说的有道理，可我真的感觉那些痒和刺痛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从医院出来，我心情烦躁，正想着要不要去吃点东西缓解一下情绪，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
“林夏！”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小学同学张萌。
“好久不见啊！”张萌笑着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病。”我苦笑着说。
“看病？”张萌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哪里不舒服？”
我把皮肤的问题跟她说了一遍。
张萌听完，脸色突然变了：“你不会是遇到‘皮脸’了吧？”
“皮脸？”我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张萌咽了口唾沫，说：“你还记得咱们小学的时候，学校里流传的那个关于‘皮脸’的传说吗？”
经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那时候我们上小学，学校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每个班级外面都有一排储物柜，用来让学生放书包和杂物。
有一天，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传的，说学校里有一个“皮脸”，专门剥学生的皮来给自己做脸。
据说，那个“皮脸”就藏在学校的储物柜里，每当有人靠近的时候，它就会伸出手来，把人拖进去，然后剥掉他们的皮。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对这种传说既害怕又好奇，每天上学放学都要结伴而行，生怕一个人遇到“皮脸”。
不过后来，学校老师知道了这个传说，专门在全校大会上辟了谣，说根本没有什么“皮脸”，都是同学们自己瞎编的，让大家不要害怕。
从那以后，关于“皮脸”的传说就渐渐消失了。
没想到，现在张萌又提起了这个。
“你别开玩笑了，那都是小时候的谣言，怎么可能是真的。”我笑着说。
可张萌却没有笑，她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我听说，最近又有人在学校里看到‘皮脸’了。”
我看着张萌严肃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些发毛。
“你别吓我啊，”我勉强笑了笑，“我们都毕业多少年了，学校早就翻新过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皮脸’。”
张萌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是我在吓你，可我表姐的女儿就在咱们小学上学，她说最近她们班好多同学都不敢去学校了，就是因为听说有人在储物柜里看到了一张人皮脸。”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虽然我不相信什么鬼怪传说，但听着张萌的话，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对“皮脸”的恐惧。
“好了好了，”我摆了摆手，“别说这些了，怪吓人的。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有空再聊。”
说完，我就快步离开了，留下张萌在原地欲言又止。
回到家，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可刚躺下不久，我就感觉后背一阵刺痛，就好像有人用指甲在我的皮肤上划一样。
我猛地坐起来，打开灯，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后背。
可除了刚才被我抓红的皮肤，什么都没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只是心理作用，然后关掉灯，重新躺下。
可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那种刺痛感又出现了，这次是在我的手臂上。
我咬着牙，忍着不去抓，可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有人正在用刀一点一点地割我的皮肤。
我再也忍不住了，打开灯，拿起手机给李芳发了条消息。
“你睡了吗？”
李芳很快就回复了：“还没，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张萌跟我说的关于“皮脸”的事情告诉了她。
过了一会儿，李芳回消息说：“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学校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想了想，觉得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去学校看看也好，说不定真的能发现什么。
于是我答应了李芳。
第二天早上，我和李芳来到了我们的小学。
学校已经翻新过了，原来的筒子楼换成了现代化的教学楼，那些老式的储物柜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看，”我对李芳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储物柜，更不可能有什么‘皮脸’了，肯定是张萌听错了。”
李芳却皱着眉头说：“可我听说，虽然储物柜没了，但学校里还是有一些老式的柜子，说不定......”
“好了好了，”我打断了她的话，“别自己吓自己了，走吧，回去吧。”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教学楼里传来一阵尖叫。
我们对视了一眼，赶紧跑过去查看。
只见一群学生围在走廊里，脸色苍白地看着地上。
我们挤进去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女生，她的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正不停地往外流。
“怎么回事？”李芳问旁边的一个学生。
那个学生哆哆嗦嗦地说：“她......她刚才说她的手臂很痒，然后就去抓，结果没想到，皮肤竟然被她抓烂了，还露出了里面的肉......”
我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涌，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
李芳脸色凝重地看着我，说：“看来张萌说的没错，‘皮脸’真的出现了。”
从学校出来，我的心情格外沉重。
那个女生手臂上的伤口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感觉自己的皮肤也跟着一阵发痒。
“你说，那个‘皮脸’为什么会出现？”我问李芳。
李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这种鬼怪一般都是因为有怨气才会出现的，说不定是以前被‘皮脸’害死的人回来复仇了。”
我打了个寒颤：“你别吓我了，我现在都快吓死了。”
李芳叹了口气，说：“要不我们去查查以前学校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我们决定先去图书馆查一下以前的报纸，看看有没有关于我们小学的报道。
在图书馆里，我们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篇关于我们小学的报道。
那是一篇二十年前的报道，标题是《小学女生离奇失踪，警方全力调查》。
报道里说，我们小学有一个女生突然失踪了，警方调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最后只能当成悬案处理。
我看着报道上的照片，突然觉得那个女生有点眼熟。
“等等，”我对李芳说，“这个女生好像是我们班的吧？叫什么来着......李芳？不对，好像叫李什么......”
“李芳。”李芳突然说。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李芳的脸色很苍白，她盯着报纸上的照片，说：“因为这个女生，就是我。”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
李芳苦笑着说：“其实，我早就死了。”
接下来，李芳跟我讲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故事。
原来，二十年前，李芳确实在学校里失踪了。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把书包放进储物柜里，然后去教室上课。
可没想到，当她下课后回到储物柜前，准备拿书包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抓住了她。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拖进了储物柜里。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人皮脸。
那张脸由无数张人皮拼接而成，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用不同的人皮缝上去的，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它说，它需要一张新的脸，”李芳颤抖着说，“然后它就拿出了一把刀，开始剥我的皮......”
说到这里，李芳已经泣不成声。
我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发冷，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同事竟然是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年的鬼魂。
“那你现在......”我小心翼翼地问。
李芳擦了擦眼泪，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能是因为我的怨气太重了吧，所以才没有办法转世投胎。直到最近，我感觉到‘皮脸’又出现了，所以我才会接近你，想让你帮我一起消灭它。”
我看着李芳充满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根据李芳的回忆，“皮脸”就藏在学校的储物柜里。
虽然现在学校里的储物柜已经换成了新的，但李芳说，她能感觉到“皮脸”的气息，它一定还在学校的某个地方。
于是，我们决定晚上去学校里一探究竟。
晚上，学校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和李芳小心翼翼地走进教学楼，朝着储物柜的方向走去。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我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皮肤一阵发痒，那种感觉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我知道，“皮脸”就在附近。
“小心！”李芳突然大喊一声，把我推向一边。
我摔倒在地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从储物柜里窜了出来，朝着李芳扑了过去。
那是一个人形的东西，身上覆盖着各种颜色的人皮，看起来就像一个会移动的人皮拼图。
“皮脸！”李芳大喊一声，和它扭打在一起。
我赶紧爬起来，想要去帮李芳，可我的身体却像被冻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皮脸”压在李芳身上，举起手中的刀，朝着她的脸划去。
“不要！”我大声喊道。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皮肤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皮肤里钻了出来。
我低头一看，只见我的手臂上竟然浮现出了一张人脸，那张脸正是李芳的脸。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储物柜前。
而“皮脸”，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芳站在旁边，脸色苍白，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坚定。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
李芳笑了笑，说：“刚才你身上的皮肤突然变成了我的样子，然后‘皮脸’就被吓跑了，不过最后还是被我抓住了，现在它已经死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刚才的人脸已经不见了，皮肤也恢复了正常。
“谢谢你，”李芳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报仇。”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李芳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微笑着对我说：“现在我的怨气已经消了，我终于可以去转世投胎了，再见，林夏。”
我看着李芳逐渐消失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但我知道，这对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从那以后，我的皮肤再也没有出现过异常。
偶尔想起那个“皮脸”，我还是会感到一阵后怕，但我知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就像我们的皮肤，虽然会记住曾经的伤痛，但最终，都会愈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