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管坠落，在寂静中炸开成熊熊烈火。
我又看见苏媛举着汽油桶站在秦家老宅前，烈焰吞噬门楣时她笑得像个孩子：“这样秦晚就指南依赖你了！”
我捂着耳朵，却听见自己当年的回答：“做的干净点。”
现在那些焦黑的梁木都压在我的身上。
护工来换尿袋时，我拼命的转动眼珠。
她终于不耐烦的俯身：“要笔？”
我在她掌心歪歪扭扭的写：镜子。
铝质托盘的反光里，映出一具骷髅：溃烂的被褥，萎缩的肌肉，插满管子的喉咙。
这是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周临川？
是那个让秦晚一见钟情的英俊学长？
“你发誓会永远对我好。”
幻觉里的秦晚穿着染血的婚纱，坐在我溃烂的膝盖上。
她冰冷的手指戳进我胸口的枪伤，“亲爱的，你的心跳呢？
我发不出尖叫，只有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
他们给我注射镇定剂，可记忆越发清晰。
五年前图书馆的初遇是精心设计的--我擦过她耳畔去拿《国富论》，袖口的佛手甘香水是照着秦董事长遗物调的。”
爸爸也喜欢这个味道......“她果然红了眼眶。
多蠢啊，她直到死前都以为刹车失灵是意外。
不，更蠢的是我，居然没发现苏媛在刹车油里多加了溶血剂。
那个疯女人从一开始就想让我们互相残杀。”
后悔吗？
“秦晚的幻影趴在床头，伤口里的血滴进我的呼吸管，“如果重来一次......”我闭上眼睛。
如果重来一次？
没有如果了。
最后的心跳声里，我听见二十二岁的自己在天台怒吼：“你宁愿死也不肯签股权转让书？”
而婚纱染血的秦晚在笑。
她早就知道，知道这份遗嘱--只要她意外死亡，所有的财产将捐给儿童基金会。
输的人始终是我。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