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具反着贼光。
“保送县一中,条件是你放弃助学金投诉。”
校长假笑挤出三层下巴。
麦穗撕协议时,碎纸飘进废纸篓,盖住李婷婷的作弊小抄:“您茶杯底下压的发票,也是知恩图报?”
新房上梁那天,王金凤踮脚挂红布。
麦穗抢过锤子往榫卯砸:“我来钉!”
“丫头片子碰梁,房子要塌!”
王金凤扯布条抽她手腕。
红布缠着石膏臂猎猎作响时,林大川蹲在墙角改门牌——刮掉的“林”字碎屑里,混着他指甲缝的血。
夜半麦穗摸到新房地基,野山菊根须钻出砖缝。
她掏出那支刻字钢笔,在梁柱背面写:“女子宁鸣而死。”
月光漏进来时,听见苏青在风里笑:“这地基,比祠堂结实。”
村西头突然传来哀乐。
秀娘的破屋塌了半边,染血的《女性自立宣言》压在瓦砾下,扉页“不跪”二字被雨水泡发了胀。
麦穗把书揣进怀里时,摸到梁上燕巢——六只雏燕挤作一团,绒毛新得发亮。
9 荆棘路省重点高中的操场晒得冒油,林麦穗攥着跳级通知书缩在队伍尾巴。
教导主任的喇叭炸耳朵:“某些关系户别以为能混毕业!”
李婷婷扭头讥笑,耳坠晃得刺眼:“这不是偷钱那位吗?”
麦穗抖开成绩单,指尖戳破“全县第二”的油墨:“您茶杯底下压的发票,要晒晒太阳吗?”
哄笑声中,沈星河拄拐杖挪过来,钢制假肢敲地“咔咔”响:“教务处左拐第三间举报箱,记得投挂号信。”
晚自习后的巷子飘着馊水味。
三个混混围上来,刀疤脸弹簧刀刮墙“滋啦”响:“重点中学的保护费,够哥几个喝顿酒!”
麦穗突然扬起校服,辣椒素混酒精的喷雾直喷对方面门。
“操!
这娘们玩阴的!”
刀疤脸捂眼惨叫。
沈星河从拐杖暗格抽出电击器,拽着麦穗往亮处跑。
巷口卖烤红薯的老汉跺脚喝彩:“林家丫头给咱村长脸了!”
暴雨夜的电闪劈开秀娘破屋。
麦穗跪在炕沿,看秀娘枯手从炕洞掏油布包。
染血的《女性自立宣言》扉页,褐色的“女子读书不为攀附”底下,又洇出新鲜的血字:“宁疯不屈。”
“当年……我本想烧了这书……”秀娘咳出的黑血滴在《草药图鉴》上,“现在给你,烧了还是传下去……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