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破神婆衣袖。
黄仙姑尖叫着后退,烟袋锅掉进河里:“扫把星要杀人啦!”
河面荡开的涟漪里,麦穗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钢笔揣进最里层的衣兜。
远处传来王金凤的叫骂,混着天赐的哭声,像张挣不破的网。
野山菊在暴雨里耷拉着脑袋,麦穗蹲下身,把烧焦的书页埋进花根底下。
土腥气钻进鼻腔时,她突然想起苏青的话:“火烧过的地,来年庄稼长得最旺。”
5 野火祠堂供桌上的猪肉面冒着热气,油星子凝成白沫。
林麦穗蜷在蒲团上,胃袋绞成麻花。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王金凤杵在门边的影子,像截烧焦的树桩。
“饿死也得进吴家门!”
王金凤的拐杖戳得麦穗脊梁骨生疼,“棺材钱从你彩礼里扣!”
麦穗抓起陶碗砸向祖宗牌位,瓷片溅到王金凤绣花鞋上:“我死了,你们拿冥婚换白面!”
油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细得像根将断的麻绳。
子时的穿堂风卷来股米汤香。
疯寡妇秀娘鬼似的闪进来,竹筒贴着麦穗干裂的嘴唇:“十六岁那年,我捅了痨病鬼。”
她撩起衣袖,腕上刀疤像条蜈蚣,“他们说我是疯子,可疯子比傻子痛快!”
麦穗呛出泪花,秀娘塞来的半块馍里夹着张黄纸,血写的“宁鸣而死”渗进馍渣。
正午的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
黑色桑塔纳碾过村口泥坑,惊得鸡飞狗跳。
赵秋实金丝眼镜反着冷光,玉佩“当啷”砸在青砖上。
赵春桃瘫坐在地,三十年没掉的泪珠子把断翅凤凰玉佩浇得透亮。
“我要资助的是外甥女。”
赵秋实把麦穗拉到身后。
王金凤推着流鼻涕的周金宝往前凑:“这是春桃亲侄子,聪明劲儿随他姑!”
“养猪?”
赵秋实冷笑,“您老倒是养出个名牌大学生啊!”
麦穗攥着刻“野火烧不尽”的钢笔,笔尖硌进掌心,血珠把字染红了。
神婆黄仙姑数着王金凤送的母鸡,鸡爪子上的红绳还没解。
赵秋实的相机闪光灯亮起时,她哆嗦着跪倒在地:“我今晚就滚!”
麦穗蹲在屋外,把写“克亲”的卦签一根根掰断。
签文碎成渣,混着鸡粪埋进野山菊底下。
村西头老槐树突然爆出新芽,麦穗摸着树皮上的“人”字,听见苏青在风里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