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隼啸哨,护卫蜂拥。
江瑶趁空将卷宗塞入他袖中,低呼暗号:“栖月————听风。”
对方迅速接续,目光在她血染剑锋上掠过,神色凛然。
方才碰撞已引众目,死士见事败,狂掷火雷欲同归于尽。
江瑶护着近侍翻身滚入巷口,轰鸣巨响后,灯市一角被烈焰撕裂。
人群尖叫冲散,鲜血与爆竹碎纸混做一片。
江瑶自废壁狼狈爬起,左臂被碎木划出深口,血浸衣袖,却顾不得。
她想回桥找楚凌霄,却见灯河方向火光未歇,心如擂鼓。
沿屋脊奔至桥头,莲灯燃尽,残木浮水;桥面塌陷半边,仍有战声零星。
她循声寻去,终在河畔柳堤下看见一道白衣——楚凌霄倚柳而坐,月色下脸色胜雪,胸前云纹绣面被鲜血彻底染透。
他左手仍握一根断链,右臂垂落,袖口空荡。
见她奔来,他却先露出微笑:“灯会……好看吗?”
江瑶心脏猛缩,扑跪在他面前,哑声:“为何不听我——若我不拦,他们便直扑北街,你……来不及。”
他话音轻若柳絮,呼吸却每一息都在拉扯伤口。
江瑶撕下衣襟为他束伤,手却微颤:“卷宗已递。
你撑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馆——卷宗递到,就够了。”
楚凌霄抬眸,月光映他眸底,倒映出她狼狈的面容,“江瑶,我欠你一壶桂花糯米酒,来世……再酿可好?”
江瑶泪热如铁,滴落他掌:“别说蠢话!
医馆在前街——”她正要扶他起身,忽觉指间被他反握——一物滑入她掌心,是那柄折扇。
扇骨断成两截,却刻着她未及展开的最后一字——“归”。
楚凌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归处……在你。”
话落,手中温度迅速冷却。
江瑶僵住,世界顷刻失声。
夜空烟火最后一束绽放,将河面染成血色霞光,也映出她抱着白衣的鲜红身影,孤绝如画。
一船春水缓缓漂来,灯烛已熄,仅余黯淡火芯。
江瑶将楚凌霄安置船中,解下长剑,置于他胸前,又取余下桂花酒倾入江水——淡黄酒痕随波散,宛若万缕离魂。
“若有来世,你我不负剑,不负医。”
她低语,声音被风吹散。
然后她站起,抹去泪痕,披上红衣。
火光映她面,无悲无喜,唯有锋芒。
蓟州灯会的最后一刻,所有人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