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会四散逃亡的家仆。
虽然江家一夕没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许多受过江京海恩惠的人一直蛰伏在人群中,等待着被需要的那一天。
老邱几次言谈间的深重仇恨令我心惊。
可是江家落网过程中的惨痛细节,他从不肯和我细说。
他只说我父亲江京海在狱中绝望自杀,母亲秦珍也跟着殉情。
面对这么大的仇恨,我的心却空空荡荡。
我想为父母流泪,想为江家一百多口嘶吼、呐喊,可最终眼眶干涩,落不下一滴眼泪。
“大小姐……不记得,也好。”
老邱宽慰我。
是啊,我什么都不记得,记不起父母恩情,记不起手足同胞,记不起原本的朋友、恩师。
记不起自己如何受人教养、如何在千宠万爱下长大。
老邱嘴里描述得再好,也只是一幅画。
栩栩如生,我却永远是画外的人。
我唯一记起来的,只有周淮津。
空白荒芜的人生里,他好像是唯一的一抹温暖。
我还清晰的忆起,他带我从着火的祠堂逃出来后,我们走过的一路。
他开车带我逃出京市,一路往南躲避仇家的暗杀。
那是个冬天,为了隐藏行踪,我们住不了酒店,也不敢借住在别人家中,只能睡在车里。
我娇生惯养,没几天手脚都冻出了冻疮。
他心疼坏了,买了好几床厚实的羽绒被,暖手宝整夜轮番充电,凉了就为我更换。
折腾一段时间下来,他的黑眼圈几乎都到了下巴,胡渣冒出来,人也瘦了一圈。
作为江京海最后一个活在世上的血亲,我成为各路仇家暗杀报复的重点。
周淮津带着我逃跑还没多久,大部分资产就被莫名冻结,手里只有几万块可以支用。
上千公里的路,到最后我们都是强弩之末。
周淮津一路对我万般体贴,我的痛苦和不适他总是想方设法为我解决,也无数次在黑暗的车里为我擦去因思念家人而落下的眼泪。
看到我哭,他总是捧着我的脸耐心安慰,可说着说着,他的眼中也泛出薄泪。
他告诉我,他的外婆一个月前已经去世了,以后我就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也总宽慰我,说到了南方就好了,他会在那里买一栋小房子,我们可以在那里做点小生意,相依为命,安稳的活下去。
我憧憬着、盼望着那一天。
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