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依稀可见“沈氏灭门……留女童为饵……”天未亮,梆子刚敲过四更,知棠就被一阵刺耳的铜盆落地声惊醒。
“新姨娘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一个吊梢眼婆子踹开门,手里拎着冰水浸透的抹布,“陆府的规矩,妾室每日寅时就得起来干活!”
知棠蜷在床角,手背的伤口还在渗血。
她沉默地披衣起身,却见婆子突然变了脸色,扑通跪地:“老奴该死!
不知少、少主……”玄色衣角掠过门槛,陆烬负手立在晨光未至的暗处,声音比檐下冰棱还冷:“滚出去。”
婆子连滚带爬地逃了。
知棠攥着衣襟的手指发白。
昨夜那半枚玉佩还藏在枕下,她有一万句话想问,却在对上陆烬眼睛时全部冻结——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死物。
“绣活。”
陆烬扔来一卷素帛,“三天后老夫人寿宴,我要看到百寿图。”
素帛砸在知棠肩上,沉得她踉跄一步。
百寿图至少要绣百日,他分明是在刁难。
“若绣不完……奴婢认罚。”
她低头,露出一截后颈,那里有昨日被他掐出的淤青。
陆烬忽然抬手,知棠本能地闭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落下。
“你怕我?”
他指腹擦过她颤抖的睫毛,沾到一点湿意,“沈家女也会哭?”
知棠猛地抬头。
晨光微熹,陆烬半边脸浸在阴影里,眉骨疤痕泛着诡异的红。
那一瞬她几乎要脱口质问“你到底是不是阿烬”,却听他冷笑:“记住,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他转身时大氅扫过她小腿,知棠嗅到一丝血腥味——他腰间佩刀沾着新鲜的血渍。
陆烬一走,知棠就被押进绣房。
“姨娘可仔细着。”
管事嬷嬷阴笑着锁门,“针线若少一根,剁手指头抵!”
知棠摸着素帛上暗纹,心下一惊——这是苏州沈家独传的“雪浪绢”,十年前就该绝迹了。
“陆家怎么会有……”她突然噤声。
绣架底部竟刻着一行小字:“棠棠,藏好账册。”
父亲的字迹。
知棠浑身发抖,指甲抠进木头缝里。
十年前抄家那夜,父亲确实塞给她一册账本,可她被官差拖走时弄丢了……“咔嗒。”
绣架突然裂开一道暗格!
知棠差点惊叫出声。
暗格里躺着一本烧焦边缘的账册,封皮正是沈家朱印。
她刚要拿,门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