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白离开后不久,陈淞树就来了。
他神色着急:“孩子怎么样了?”
“不清楚。”
陈淞树瞬间愣住:“你……”烦躁再次涌上心头,祝轻安按住自己的眉梢,发出一声轻叹:“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冷血?”
“自己的儿子都被绑架了,我居然还平静地坐在这里,动也不动……”祝轻安低声自哂,“可我真的过不起!
我一想到,他从来没把我当过母亲,甚至还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我、污蔑我,只要一想到这些,我都没办法真的拿他当我的儿子……”窗外又飘起雪来。
祝轻安推开窗,伸出手,冰冷的雪花在她的掌心划开。
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缩回手。
与此同时,陈淞树伸手将她揽入怀抱,语气放轻:“你不用怪自己。”
“跟你说个故事吧。”
“其实,姑妈并不是我的亲姑妈,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祝轻安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你们……南城陈家,你应该有听说过。”
陈淞树淡淡道,“我原本是陈家三代单传的唯一一个儿子,是众人眼里未来要继承偌大陈家的唯一继承人——可是……”陈淞树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讥诮至极的冷笑:“我十八岁那年,我爸将小三和小三的儿子带回了家。”
“我妈吞下安眠药选择了自杀,而我那个爸竟然毫不悔改,将小三迎娶进门。”
“我谁也没说,跑到了这边来,靠自己读了大学,读了研,还考进现在的实验室。”
“实际上,姑妈是原本跟在我妈身边的奶妈,她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我……”陈淞树拍了拍祝轻安的后背,宽慰道:“有血缘关系的人,不一定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感情这种事,本就不该由血缘来界定。”
他的嗓音沉稳却笃定,将祝轻安所有汹涌的情绪一一压下,最后归于沉静。
她终于不再将自己束缚在反思与自愧中,彻底解脱。
和陈淞树的关系,也好像一夜之间亲近了很多。
第三天,陈淞树和他一起去上班,走进办公室的瞬间,甚至还被起哄开起玩笑。
“你们俩什么时候公开啊?”
陈淞树有些无奈:“我和Ann不是你们……目前,我和师兄还处于沟通接触阶段。”
祝轻安打断陈淞树,大方地开口,“说不定不会走在一起,也说不定某一天就给你们一个超级大惊喜,所以,你们就不要再八卦啦!
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话音落下的瞬间,陈淞树愕然回头,语气激动:“Ann……”这对于他们的关系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大地进步。
至少,祝轻安愿意承认,就代表她对他,并非完全毫无感觉。
“先工作。”
祝轻安拍着陈淞树的肩膀,“我喜欢工作能力出色的男人。”
陈淞树立刻头悬梁锥刺股,干出了前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劲道。
巴不得一个人做完整个实验室的所有工作。
在同事们善意的眼神里,祝轻安度过了轻松愉悦的一天。
直到傍晚时,保安匆忙朝她奔来,破坏了她乌托邦的日子。
“Ann!”
保安大口地喘息着,满脸急促,“你儿子在门口,说要找你……让他们走吧。”
祝轻安皱起眉头。
“不、不是!”
保安连忙继续道,“那个自称是你丈夫的人没有来,只有你儿子在,而且他、他身上全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