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轻安知道自己迟早会被钟逾白发现,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更没想到,当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中翻涌而起的情绪,竟是厌恶与烦躁。
好像她真的完全不爱他了。
祝轻安装作不认识他:“先生,你认错人了。”
她实在不想与他过多纠缠,这样是最简单的方式。
祝轻安尝试推开钟逾白的胳膊,可对方却缠上了他,手指紧紧攥着她丝毫不松。
祝轻安甚至觉得被他捏着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
“安安!”
钟逾白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顿,“别闹了,跟我回去。”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真的以为你……”钟逾白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后才继续说,“我快被折磨疯了!
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祝轻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是拼了命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是徒劳。
直到她下了狠心,却听“咔嚓”一声,剧痛袭来!
为了挣脱他的桎梏,她竟生生把自己的胳膊弄得脱了臼。
祝轻安倒吸一口凉气的瞬间,陈淞树也一拳砸在了钟逾白的脸上。
两人很快扭打起来。
钟逾白也终于松开了束着她的手。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钟逾白掐着陈淞树的脖子嘶吼,“我的人你也敢动?”
陈淞树翻身一个勾拳砸在他的眼眶上,语气更是森然:“你没听到她说不认识你?”
两个男人像是疯狗一般互咬,祝轻安喊了几次“停”都无济于事,干脆放任自由。
她转身直接走了。
直到一个小时后,接到来自警局的电话。
“是钟先生的妻子吧?”
警察无奈道,“请你来我们这儿接一下……”祝轻安直接挂断电话。
奇怪的是,陈淞树并没有联系她来接人。
第二天去上班她才知道,陈淞树请假了。
“听说昨儿跟人聚众斗殴,被喊到了警局去,伤得还挺重的。”
同事议论纷纷。
“他?
聚众斗殴?”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平时连红脸都很少,怎么会跟人打起来?”
“Ann,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有人凑过来一个脑袋,好奇地看着祝轻安。
她几乎立刻起身:“我和他也不熟。”
大家都哄笑起来:“怎么可能?
你们俩不熟?”
那些调侃的声音让祝轻安变得格外烦躁,她关了电脑,用做实验为借口几乎是逃离此处。
可跟领导请完假后,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内心突然又升起一阵怅惘和迷茫。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用工作填满自己的生活,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突然闲下来,反倒心中涌上一股浓烈的空泛……等祝轻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到了陈淞树姑妈的店里。
姑妈煮了碗面给她:“才研发出来的新品,你帮我试试?”
祝轻安沉默着往嘴里塞了一口,空洞的胃被填满后,人似乎也回了神。
她抬起头,犹豫着看着姑妈。
对方爽利地笑笑:“你是想问我淞树的事情吧?”
祝轻安犹豫一瞬,轻轻点头。
“问题不大,就是脑袋撞到台阶上,有点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他休养两天。”
姑妈坐到祝轻安的身边,拉住她的手,“我昨儿晚上凌晨去警察局接的他,那全身上下脏的哟……跟个流浪汉也没什么区别。”
“我还看到了那位,姓钟的,负伤更重,咱们家淞树一点没吃亏。”
祝轻安没忍住笑了笑:“是吗?”
“喜欢不喜欢这事儿,都是自己去经历的,我没什么好插嘴的。”
姑妈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但有一点——Ann,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他是个很好的人,应该值得被真心相待。”
“不喜欢,就不喜欢。
喜欢,就认真喜欢。”
祝轻安的心狠狠往下一坠,三两下将碗里的面给吃光,起身时只道了句“谢”。
姑妈目送她的身影匆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