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亡故,孤身在世,最缺的是旁人的关怀。
姑娘说的,何尝不是她自己?
须臾,外头传来一阵拐杖落地声。
紫鹃听出来人是谁,笑道:“姑娘,姑爷来找您了,奴婢先行告退。”
她打开门时,傅砚行正好立在门外。
“姑爷好。”紫娟打了声招呼,赶紧侧身,给傅砚行让出位置。
苏云栖则起身,备好药箱,缓缓开口:“请坐。”
傅砚行将拐杖斜倚在桌案旁,而后撩袍坐下,神色一如往常的冷峻。
“新药调制好了?”
“嗯。”
他瞥了眼桌面的瓷瓶,“这次不用蛊虫?”
苏云栖笑着解释,“夫君,用蛊毒以毒攻毒,并非长久之计。是药三分毒,更别提巫蛊之术。”
况且,苏云栖也只和师兄学了个入门,略懂皮毛。
她是医者,不是蛊师。
解他身上的奇毒,有其他的方法。
傅砚行冷哼一声,“上回口口声声说用巫蛊之术能解毒,就是为了逼婚?”
被一语道破,苏云栖笑而不答,打开药箱,将针灸所用的银针消毒,再将纱布浸入热水中,准备掺合调制好的药水。
瓷瓶的盖子一开,浓郁的气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傅砚行皱了皱眉,“用的什么药?”
苏云栖突然干咳了两声,“夫君,这药材数量有些多,一时说不清。”
你还是不知为妙啊。
因为里头混合了鼠妇虫、望月砂、白丁香、蚕砂等等......
名字虽然好听,实则全是虫鼠尸体和动物粪便。
“这药一半用于外服,还有一些妾身已制成药丸,夫君记得每日服用。”
苏云栖说着,拿起银针,替他针灸。
低头时,眼神却在他腰间停滞了一瞬。
他的腰上,挂着她前几日送给他的驱蚊香囊。
已经闻不出草药的清香。
苏云栖好心提醒:“这香囊若是每日佩戴,需及时更换里面的药草,否则会失了药效,起不到防蚊的作用。”
傅砚行神色微滞,“谁告诉你,我每日佩戴了?”
“是妾身臆断。”
苏云栖离这么近,都闻不到里头的药草香气,显然是戴了好几日,被风晾去了气味。
她压下嘴角浅笑,不与他争辩。
半个时辰后。
针灸完,又敷完药。
苏云栖起身收拾药箱,将一个瓷瓶递了过去,“夫君,这个药丸每日服用一粒,可帮助你,排解体内余毒。”
傅砚行接过,似想到其他的事,问:“再过两日,可要一起回门?”
苏云栖不答。
原本的回门宴应该是成婚后三日,苏云栖却故意往后推了几日。
实际上,她就是不想回去。
“不想回苏府?”傅砚行猜出了她所想。
苏云栖点头,说了实话,“妾身确实不想回去。”
她全家都是被叔父婶娘所害,回去再面对他们,除了仇恨,只剩不能亲自手刃的遗憾。
“那我帮你推了。”傅砚行淡淡道。
苏云栖张了张唇,刚想说些感谢的话。
却听他又说,“我只是怕你回门后死在苏府,不能给我医腿。”
苏云栖:……
果然,他们之间只有交易。
“喵呜——”
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凄冽的猫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寻常猫不会如此叫唤,除非受了伤。
“我去看看。”
她放下药箱,往门外走去。
打开门的一瞬,瞧见地上躺着一只小小的金丝虎,四只爪子蜷缩着,橘色的毛发被鲜血染红一片。
苏云栖蹲下了身子,发现它腹部有一块划痕,像是被什么利物划伤的。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橘猫的毛发。
它很乖,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虚弱地“喵喵”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