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给大家分吃了肉夹馍,又盯着赵瓶儿给兄弟们熬粥喝。
赵瓶儿手心向上,“加钱。”
周毅,“……”
就没见过这么不长眼的女人,哪怕是大河村的村长见着他们都得点头哈腰,喝点粥还要钱?
赵瓶儿仰着小脸露出笑模样,“官爷,您瞧瞧我家这光景,穷得叮当响,就我买食材的钱都借的。”
“米缸里的米也是问我李婶家先串着用的,以后等我们手头宽裕点就要还给人家。”
“我相公又是个傻子,虽然他人老实,但不会赚钱也不能劳作,否则哪里需要我一个女人抛头露面?”
赵瓶儿抹了两把辛酸泪,叹道,“还不是生活所逼?”
“官爷,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吧……”
周毅面对女人婉转控诉时,感觉自己像个打家劫舍、十恶不赦的土匪,顿时罪恶感爆棚,“别哭,我给钱给钱给钱还不成吗?”
他服了,这女人的嘴简直比他们衙门的师爷还利索。
周毅出手大方,一下子就塞了赵瓶儿五十文钱,赵瓶儿立马抹掉眼泪麻利干活,再没有方才的自艾自怜扭捏作态。
周毅忍不住多看了赵瓶儿一眼,呵,这女人变脸可真快。
赵瓶儿把米缸仅剩的两碗糙米都下锅,又加了六个红薯,反正五十文够买几倍的粮了。
一众官府的人坐在姚家门口喝粥吃馍,原先大家还不好看的脸色在饱腹了之后纷纷缓和。
有人甚至拿赵瓶儿开起玩笑,“我说赵氏,你这个肉馍做得真好吃,人又漂亮,以后开个店就管叫‘肉馍西施’。”
赵瓶儿并不理会众人的调笑,只埋头在厨房里收拾。
不多久,房门突然‘哐’地一声被人从里面重重推开,木门甩到墙上,那力道之大差点草屋坍塌。
紧接着孙捕头单手揪着姚征的后衣领跟拎死狗一样将他从屋里拎出来,另一只手上都是血。
赵瓶儿从厨房里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刚要上前身体却被周毅拦着,其他捕快也纷纷起身驱赶看热闹的人。
姚征被摔在地上,他张着嘴嘿嘿笑,牙齿、嘴唇上都是血,脖子处被勒得一片青紫,他身上的薄袄被扯烂,只穿着一件单衣在寒风中发抖。
赵瓶儿望着这样凄惨落魄的姚征,心中五味杂陈,虽说他们之间也是你死我亡的关系,可姚征本身没有错。
如果姚母在天有灵,看到自己曾经最骄傲的儿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一定心疼死了。
赵瓶儿想帮姚征,可她连靠近一步都做不到。
孙捕快的手显然是被姚征咬的,他也不装了,气急败坏地上前连打带踹,姚征的脸很快肿成猪头。
周围的村民没有一个敢吭声,大家都被孙捕头的煞气给吓住了。
有人悄悄推旁边人让喊村长,那人便推别人,大家你推我我推你,没人主动去喊村长。
姚征瘫在地上,不动了。
孙捕头的脚却没有停下来,一下又一下结结实实踹在他身上。
姚二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别打了!”
赵瓶儿终于忍不住,她用力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周毅朝姚征扑过去,却被孙捕头直接一脚踹飞。
正中胸口。
剧痛。
赵瓶儿那一口气没能喘上来,疼得像是骨头都碎掉了,她摔趴在地,久久不能动。
大家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周毅这才反应过来,他大步上前,同另一个同僚两人一左一右扯住孙捕头的胳膊这才勉强把人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