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都觉得可笑。
五年未见,他们竟然在世界尽头的极夜之地重逢,住进同一间房,分到同一班车,在陌生的雪国里再度站在彼此面前。
这样荒诞的巧合,比极光本身更不真实。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他打破沉默。
林沫点头:“还不错,工作很忙。”
“我在你供职的那本杂志上看到过你的文章。”
他淡淡说,“写极地旅人的那一篇,写得很好。”
她轻咬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篇文章,正是她决定报名这趟旅行的起点。
但她没问他为什么会看到。
也没问他是否也记得他们的约定。
两人像是小心翼翼的陌生人,又像彼此熟知的旧识。
话语都沾着层霜,不敢太热。
晚餐后,队伍自由活动,许多人选择去后山坡等待极光。
林沫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外套走出去。
夜色苍茫,天空像被墨汁浸透,一丝月光也无。
她顺着小木屋后的小道一路走上雪坡,远处零星有人在拍摄星轨。
她正要落脚,忽听有人说:“别踩前面那片雪,刚刚踩出星轨机位。”
她低头,一束手电筒光照过来,照见一双长靴和三脚架——“你还记得机位的构图习惯?”
许聿低声笑了笑,“以前我们一起拍的时候你最在意对称线,现在还这样吗?”
林沫有些窘:“你还记得?”
“我记得的事太多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却像雪地下埋着火焰。
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两人并肩坐在雪地上,风从耳边拂过,天幕之上毫无极光踪影。
“你为什么来?”
他忽然问。
林沫顿了一下,“来看极光。”
“是吗?”
他转过头,“不是来看我?”
林沫一震。
风一下子灌进她胸口,吹得她几乎站不稳。
“我……看到一本影集。”
她终于承认,“《Aurora》,你拍的。
我在里面看到了一张旧照片。
和我们当年拍的一模一样。”
他没否认,只是低声说:“那一张,确实是那晚拍的。”
“你真的去了?”
“嗯。
我去了。”
他轻轻一笑,“而你没来。”
林沫心头翻涌,低声道:“我那天写了封信,但我妈突然出事,我没能寄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等……我等了整晚。”
他说,“天快亮时,极光才出现。
很短,很淡。
但我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