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找了旧时穿过的衣物埋起来,立了一块小小的墓碑,元夕未至,我仍在这世间游荡,他过来的时候是个雨天,执了一把大伞,却未能挡住落在石碑上的雨滴。
呵,说起来,我似乎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小时候对那个爹爹的印象永远停留在娘亲的描述里,春杏曾给我看过一幅画,画上有一对男女。
她说:“那个姑娘是愫滢姐姐”。
她说,娘亲对他,是一见钟情,是那种,会从始至终只执着于一个人的感情。
他曾说过会向寻香楼赎了她,她便记了一辈子。
春杏看着窗外飘忽的落叶,终是没能将它挽留。
终是没能把她最好的年华留住。
我当时还不太懂这种感情,也不知晓春杏所说的一见钟情是什么样子,所以不免好奇地询问,可春杏却摇摇头,给这个看起来很美的词汇覆上了一层残忍的含义。
我那时大概从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个人,我拼了命的想留住。
元夕的那天烟阳城的街市异常热闹,我落在溧水畔,我看到溧水里泛着微微星光,美好且真挚。
我的记忆似乎在那一刻被更改。
我出生于烟阳城,是溧洲知府的嫡女,母亲旧时曾是寻香楼的姑娘。
唔,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后来母亲被父亲接到了季府,恩恩爱爱,我还有个成天围着我腿边叫“姐姐”的小妹妹,她很乖,我会背着爹娘偷偷把糖分给她吃。
再后来,我似乎和其他姑娘不太一样。
那些姑娘在府中学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还有刺绣和沏茶,我却早早去了学堂,爹爹很是遵从我的意愿,他似乎觉得那些姑娘家家学的东西多半是为了讨夫家欢心。
我喜爱读诗写作,爹爹为我寻了先生来。
那老先生摇晃着头,笑着夸我天赋异禀。
十九岁那年,爹爹带着我和妹妹去了临安,皇帝赞赏我的才华,在中书省为我留了个小职位,朝中女官不多,不过好在同僚都很照顾我。
妹妹入了宫,很快有孕生下了个小公主被封了昭仪。
只是可惜,有位很是照顾我的同僚去的早,独独留了个三岁便失去父母的孩子,我将那孩子抱过来养着,教他唤我“姑姑”。
再后来呀,小公主被抱给了当朝贵妃养育,妹妹时常到她宫中看望,一来二去我瞅着倒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