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冷心道,“我不是你妈,你妈早死了。”
那句你妈早死了盘旋在冬日昏沉的高空久久不散去。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妹妹哭得那样凄惨,不是装的,是真的惨。
彼时我高二,妹妹李金珠高一。
6娘和爹到底是没能离了婚。
姥姥劝,姥爷劝,两个村子里的人劝。
说就算不为了那瘫子,也多为金珠想想,金珠上高中了,过两年就高考了,你现在离婚对孩子影响多大,高考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我娘吃着花生懒懒掀起眼皮回怼,“那么稀罕领回你家养。”
被怼的人是吴叔,他得了这句话立时仰起下巴,“都听到了吧,这可是她自己个说的。”
说罢吴叔喜滋滋地背着手离开。
明眼人哪个不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他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定考不上大学,一个辍学打工的若是能娶到一个考上大学的又聪明又漂亮的小闺女儿当媳妇儿,这是祖上烧高香。
我娘噌地站起来,“吴三杠,你要点脸!”
花生皮扔了吴叔一脸。
娘带着我回去了。
7妹妹收敛了很多,爹也不再成日像鸡一样叨叨叨。
高三,我从两个星期回家一趟变成三个星期、四个星期,与家里的联络多靠学校超市的电话机。
高三下学期,高考前最后一次回家。
正是农忙的时候,走进家门没有见到娘我并不感到疑惑,放下书包先进堂屋倒了一碗白开水,我正喝着,里屋传来爹的呼唤。
“是红苹回来了不?”
我放下碗往里屋走,“是,爹,我回来了。
你饿不,我做饭,你想吃啥?”
男人的语气万分焦急,“哎呦,快别做了,去找你娘,你妹。”
“怎么了爹?”
我问。
“你妹要跳河!”
气喘吁吁赶到大堤,只见乌泱泱一片到处是人。
我扒开人群进去,见到了娘和要跳河的妹妹。
我们在桥上,娘在桥下,妹妹也在桥下。
妹妹的脚距离河水不足一丈远,她手中挥舞着一把水果刀。
李苗和吴辉告诉我妹妹要跳河的原因。
妹妹和大一级的一个学长谈恋爱了,被娘发现了,娘死活不同意,将学长送的情书撕得粉碎。
“你一个守着一个瘫子过了大半辈子的农村妇女,你懂什么是爱吗,我爱思泽哥,我爱他!
为了他,我甘愿去死!”
我娘冷笑,“那你就去死,跳啊,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