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家里的这段时间,乔予茉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她心里有些担忧,周惊宴又会像上次那样不按常理出牌,做出悄悄闯入父母家中强睡她的荒唐事。
而在家中的日子,乔父乔母也问起过周惊宴几次,但都被乔予茉搪塞过去了。
她不想父母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她的事情操心。
乔父乔母看着女儿这副略显敷衍的模样,好像也隐约察觉了什么,觉得女儿女婿之间可能出了点问题。
但老两口都没往女婿出轨的方面想,毕竟以前的周惊宴确实是位二十四孝好丈夫。
于是,乔予茉在家里待了大半个月后,老两口终于有点坐不住了。
一个寻常的夜晚,乔母在厨房忙碌完,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莲藕排骨汤盛入瓷碗中,端上餐桌。
“你这孩子,都回家快一个月了,也该回去了吧?”乔母一边为乔予茉夹菜,一边絮叨着,“小周一个人在家吗?他也没说来接你回去?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得互相体谅。”
乔予茉拿着筷子的手,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随即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中,若无其事道:“周惊宴要出差,这段时间都不在家。”
心中却苦笑一声。
她多想告诉父母真相,告诉他们那个曾经许诺过要守护她一生的男人,如今却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流连忘返,甚至因此多次羞辱她。
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父母身体不好,她不想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徒增烦恼。
“我明天就回去。”她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砸在心里。
乔予茉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终于又重新踏入澜苑。
这里的陈设与她离开之前别无二致,回到澜苑后的生活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依旧按部就班地运转着。
每日清晨,她都会早早起床,然后来到花园,细心地为那些快要枯萎的茉莉和月季浇水。
看着失去活力的花瓣渐渐恢复娇嫩,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她的心中就会泛起一阵淡淡的满足。
除了照顾花草之外,乔予茉偶尔还会约上好友秦希瑜,一起出门游玩、逛街购物,或者去美容院做做护理。
而且,不用再应付喜怒无常的周惊宴,她感觉现在的日子平淡却也轻松。
某一天,如往常一样,乔予茉和秦希瑜一同做完美容后,微笑着互相道别。
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选择立即回家。
繁华的商业中心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她的内心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迷茫。
在享受了朋友间的热闹氛围后,她突然不想再回去,独自面对那个空空荡荡的别墅。
最终,乔予茉决定去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坐坐,转换一下心情。
推开咖啡店的门,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
店内柔和的灯光、优雅的音乐以及温馨的布置,瞬间就让乔予茉那颗不规律的心平静了下来。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黄油拿铁,静静地等待服务生将咖啡端上来。
窗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们都在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乔予茉无意识地搅动着面前的拿铁,奶泡上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
“予茉?真的是你吗?”
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乔予茉闻言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香槟色套装的女子,正站在她的桌前。
她剪着利落的短发,耳垂上缀着简约的珍珠耳钉,手腕上戴着玫瑰金的Cartier手镯,整个人散发着干练优雅的气质。
“灵玉?”乔予茉有些不确定地叫道。
记忆中那个总是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抱着厚重的书本匆匆赶课的研究生同学,如今像是换了一个人。
舒灵玉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将手中的Celine手提包放在一旁。
“好久不见,”她笑着问道,“听说你在周惊宴的公司当秘书?”
听见舒灵玉的话,乔予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起咖啡杯的边缘。
她想起三年前,为了能够帮助刚刚接手家业的周惊宴,她曾放弃过一份众人艳羡、高薪清闲的offer。
“我记得那时的你,是我们班最被看好的学生呢,”舒灵玉搅动着刚端上来的冰美式,“系主任还特意给你写过一封推荐信。”
乔予茉的思绪飘回那个下午,她站在周惊宴的办公室里,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心一软就推掉了那个offer。
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爱情就是相互牺牲。
“后来呢?”舒灵玉喝了一口咖啡,接着问道,“听说你辞职了?”
乔予茉不由得苦笑。
是啊,已经辞职了。
这件事对她而言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拔出来的时候带起一片淋漓鲜血,只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在发现周惊宴出轨后,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辞去工作,多花时间陪伴,就能挽回这段感情。
可是,结果呢?
她不仅失去了工作,还失去了自我。
舒灵玉握住乔予茉的手,女人掌心温热,仿佛能给予她无尽的力量:“予茉,虽然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具体发生过什么。”
然后,她又指了指自己:“但是,至于我,我去年离婚了。不过现在有自己的事业,还有自己的爱好,一个人过得也很不错。”
乔予茉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突然意识到,在这座城市里,有那么多人正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但她却原地踏步,甚至还在后退。
“如果你愿意,”舒灵玉递给她一张名片,“我所在的公司正在招人,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
乔予茉接过名片,指尖有些微微发抖。
她想起自己的曾经,想起那些熬夜准备面试的日子,想起收到offer时的喜悦。
那些被她亲手放弃的机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谢谢你,”她听见自己这样说,“我会考虑的。”
舒灵玉离开后,乔予茉还久久坐在原地。
拿着手里崭新的烫金名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苏醒。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