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眠林易扬的其他类型小说《擦亮双眼狠虐渣,俞总求我嫁给他沈眠林易扬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平行时空不会失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喂,杨主任,我已经在黎远医院办好入院了,谢谢您。”楼梯间内,沈眠强忍疲倦,打电话给妈妈的主治医生报平安。临近年关,省肿瘤医院人满为患,住院证一证难求。可妈妈的化疗耽误不得,沈眠只得在杨主任的引荐下来到新办的私立医院。即便不能用医保报销,但只要能准时做上治疗,别的都不重要。这次的方案还是HAIC,通过股动脉介入穿刺,把化疗药物直接输送到肝脏,以达到控制肿瘤的效果。沈眠抱着病历本和麻醉剂往上走,一对情侣吵吵嚷嚷迎面而来。似乎是女生肠胃炎不舒服闹脾气,男生费劲哄着。只听见女生大吼一声:“不要你管!”甩手挣脱的瞬间,动作幅度太大,撞上了毫无防备的沈眠。“嘭——”麻醉剂从空中落下,在地面上开成了一朵没有章法的玻璃花。“谁这么不长眼啊?赔我新...
《擦亮双眼狠虐渣,俞总求我嫁给他沈眠林易扬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喂,杨主任,我已经在黎远医院办好入院了,谢谢您。”
楼梯间内,沈眠强忍疲倦,打电话给妈妈的主治医生报平安。
临近年关,省肿瘤医院人满为患,住院证一证难求。可妈妈的化疗耽误不得,沈眠只得在杨主任的引荐下来到新办的私立医院。
即便不能用医保报销,但只要能准时做上治疗,别的都不重要。
这次的方案还是HAIC,通过股动脉介入穿刺,把化疗药物直接输送到肝脏,以达到控制肿瘤的效果。
沈眠抱着病历本和麻醉剂往上走,一对情侣吵吵嚷嚷迎面而来。似乎是女生肠胃炎不舒服闹脾气,男生费劲哄着。
只听见女生大吼一声:“不要你管!”甩手挣脱的瞬间,动作幅度太大,撞上了毫无防备的沈眠。
“嘭——”麻醉剂从空中落下,在地面上开成了一朵没有章法的玻璃花。
“谁这么不长眼啊?赔我新买的衣服!”女生尖叫起来,急切擦拭着身上精致的套裙。
沈眠踉跄着站稳,正欲反驳,却看清与女生站在一起的,正是自己“失踪”已久的男友!
“好久不见啊林易扬,我没记错的话,你还算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吧。”沈眠冷笑盯着二人,目光如炬。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早就分手了!你弄脏了我女朋友的衣服,价值两万多呢,就你这穷酸样,你赔得起吗?”
林易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故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身体向女生靠得更近了些。
“哦?是吗?我以为这半年多你杳无音讯是死哪儿了呢,原来只是另寻新欢了呀,真可惜,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的新妹妹撞飞了我的麻醉剂,别一张嘴就只知道咬人。”
“你……”对面两人气得红了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哦对了妹妹,提醒你一下,以后出来遛狗记得牵绳,你的这条狗一看就没打过狂犬疫苗,最好把嘴套也带上,否则咬到了人可就麻烦了。”
说罢,沈眠捡起地上的病历本朝上走。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妈妈还在等她。
“去死——”
擦身而过时,女生狠狠推了沈眠一把。失去平衡的沈眠脚底一空,重重跌了下去。碎玻璃渣嵌入掌心,一阵细密的疼痛随之袭来。
“从小到大从来没人敢这么欺负我时宴清。林易扬,我不管你和这个女人过去有什么纠葛,你今天必须让她和我道歉,赔我衣服!”
时宴清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嘴角扬起一抹快意的笑。
“听见没?快道歉啊你这个贱女人,别不知死活了。”
“宝贝~别生气了宝贝,再生气的话肚肚又该痛痛了。”
林易扬翻脸比翻书还快,面部表情在憎恶和谄媚之间切换自如,丝滑无比。
沈眠只觉得恶心,翻江倒海的恶心。
自己青春年少的爱情,两年半的真心,在此刻破碎得一干二净。像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瓶,长进肉里,痛得鲜血淋漓。
“说话啊贱女人,你哑巴了吗?”
林易扬气焰嚣张,落在沈眠眼里却像极了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卑鄙又丑陋。
“救命啊,杀人啦,大家快来救救我啊!”
沈眠拼尽全力大喊,空荡的楼梯间回荡着她的求救,显得分外凄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最先赶来的是一个提着药箱的小护士,看见沈眠坐在地上,被玻璃渣划伤的手渗出了血,痛得颤抖。
“救……救救我。他们要杀我,他们撞碎了我的麻醉剂,还推我下楼,救救我呜呜呜……”
沈眠越哭越凶,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要杀你……”
“太过分了,两个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就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把人害成这样!”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堵得林易扬和时宴清张不开嘴,无路可退。
眼见事情闹大,医护人员上报了医务科,把双方带到办公室,让专门的人员来处理。
沈眠噙着眼泪,简述了事件经过,不时把目光落在刚刚包扎好的手上,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监控我们已经看过了,确实是您二位伤了人,就道个歉赔偿了沈小姐的医药费吧。”
医生的语气波澜不惊,想来对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
“道什么歉,明明是她欺人太甚!”
“时小姐,无论如何您也不该推人啊,更何况地面全是碎玻璃,还残留着麻醉成分。这幸好没有发生更大的问题,否则就不止现在这样了。”
“小李,你说什么呢?明明是沈小姐言语辱骂在先,时小姐才失手伤人的。照你这么说,时小姐要赔医药费,那沈小姐是不是也该赔了弄脏衣服的钱呢?”
来者阔步而入,约莫四十来岁,身上的白大褂显得有些紧凑,眼中的笑意礼貌而疏离。
时宴清眼前一亮,嘴边的“爸”字还未出口就又咽了回去,转而附和道“就是就是,她就该赔我的衣服。”
“主任,您来了。”
眼见刚刚调和的医生恭敬起身,引他入座,沈眠暗觉不对,又扯了两张纸巾,抽泣着说“主任,可是他们要置我于死地啊……”
“哭什么哭,我最见不得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就这样,你们各打五十大板,各赔各的钱,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
“别可是了,立马赔钱,立马走人。”
主任并不给沈眠插话的机会,也不理会事实真相如何。他的下属还想说些什么,却也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憋了回去。
“时主任,你好大的官威啊。”
思绪间,男人的出现打破了凝结的沉默。
来人身着墨蓝色商务西装,挺括的面料更衬得身形流畅,每一寸布料都透露出高级定制的精致感。
但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张近乎完美的脸。
骨骼感偏重的脸上,每个五官都像是精心雕琢过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沈眠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眼型似若桃花,深邃有神,却毫无笑意。目光如利刃一般,快要把主任穿透。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置喙我的决定?”
主任扫了他一眼,气焰仍然嚣张。
“老时,你怎么和俞总说话呢,快闭嘴吧!”
院长匆忙赶来,气都还没喘匀,就忙着开口,生怕自己被蠢货连累。
“俞总?”
闻言,时主任一怔,想起入职时,院长同他说过眼前年轻人的身份。
俞景川,宁城黎远集团继承人。
神经外科硕士毕业,本无心于家族企业,却不知怎的转了性子,放弃了在三甲医院发展的机会,到集团历练。
不近人情,行事果决,杀伐果断,最重利益。
刚接管集团一年多就做得十分出色,还一手建成了宁城最大的私立医院——黎远集团第一附属医院,实在是天赋和能力都非常人所能及。
“我管你是什么总,天下之大大不过一个理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少废话!”
时宴清火气不小,按耐不住嚷了起来。
“宴清,别说了!”
时主任想堵住时宴清的嘴,可惜已经晚了。
“宋叔叔,我今天原本只是来看看医院投入使用的情况,没想到听说有人闹事。搞了半天原来是有人在这儿拉偏架呢。”
俞景川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带,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让在场的人感到一丝寒意。
“既然我们医务科大名鼎鼎的时主任都处理不好,看来我确实有必要亲自来看看。既然有人要作威作福,那就报警处理吧,公平公正。”
“可别让人坏了咱们医院的名声。”
说罢,俞景川漫不经心地睨了时主任一眼,解锁手机准备拨号。
“随意辱骂伤害他人,扰乱医院公共秩序,应该能达到寻衅滋事行政拘留的标准吧。时小姐,林先生,愿两位住得愉快~”
俞景川那个戏谑的挑眉,被沈眠精准捕捉到了。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威胁,却让他说得像旅行一样轻而易举,真有趣。
“老时,他太过分了,你快帮我啊!”
时宴清一张嘴说不过对方,林易扬在一旁一声不吭,俨然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根本指望不上。
她只能向时正峰求助。
从小被娇纵惯了的小公主,天然地觉得时正峰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即便是不合理的。
可是换来的,只有沉默。
警察不一会儿就到了,准备离开时,沈眠不经意间与俞景川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沈眠察觉到了很复杂的情绪变化。
震惊、不可思议;喜悦、失而复得。
他像是在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
警局内,时宴清依然胡搅蛮缠,气得差点掀了桌子。
可三个人的对峙,并不是歇斯底里就能占上风。
好像越可怜才越能被同情,引起共鸣。
结果确实如俞景川所料,时宴清这么一闹,三分理也只能让人信一分。
在警局经历了一通鸡飞狗跳之后,时林二人收到了警察姐姐礼貌而又不失威严的警告。
在听到“构成寻衅滋事行为”和“面临五至十日行政拘留”时,时宴清终于意识到,这次不会再有人替她摆平了。
“时女士,如果您继续闹下去,我们将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时宴清一下子泄了气,有些无措地望着林易扬。
“说吧,要怎么你才肯罢休?”
林易杨终于长嘴了,为了避免警局五日游,两人的态度倒是诚恳了许多。
“也不难,就赔偿了我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就好了。”
”我要的也不多,两万就行。”
沈眠眼角含泪,把话还了回去。
时宴清还想争辩,却被林易扬制止。
他知道,如果不得到沈眠的谅解,就真得蹲局子了。
“好,我们赔。”
“为免日后麻烦,还请二位取现金给我,案结事了,我们也能早点回家。”
沈眠脸上漾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梨窝浅浅。不仔细看,并不能发现她眼中的挑衅。
后续的部分进行得很顺利。
拿了钱,签了谅解书,做完笔录,一切终于结束。
折腾了这么久,出警局时,已是傍晚。
暮色将临,气温骤降。
沈眠身上的棉服洗了很多次,棉花的密度早已不均匀,不足以对抗宁城的深冬。
可她掂了掂手里的信封,不觉得冷,只觉得畅快。
“对了,林易扬,既然我已经把你踹了,我的东西你可别忘了还我。”
“什么?”
“团团是当初我们一起救的,说好毕业后轮流照顾。这半年多你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又有了新人,显然你也没心思养。今晚我会去接它,从此我们了断干净,再无牵扯。”
落日余晖把沈眠的眼睛映得很亮,一双杏眸透着释然与希望,再无泪光。
“好啊,要算清楚是吧?那你欠我的呢?你还啊。”
林易扬声音有些嘶哑,脸上愠怒的神色很重。
“不就是我妈妈生病时问你借的一万块钱嘛,我现在就还给你,拿好咯。”
沈眠从信封中拿出厚厚一沓,在将要放到林易扬手上时用力一挥,撒向空中。
云霞漫天,殷红一片。
宁城的冬天风很大,凛冽而刺骨,扑在脸上叫人有些睁不开眼。
林易扬发丝乱得厉害,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双拳紧握,不发一语。
警局门口设了监控,路人看到钱也不敢捡,林易扬忍住心性抢救了一部分,时宴清却嫌丢人准备离开。
“老时,你怎么来了?”
“爸来接你回家。”
时宴清正欲离开,却见时正峰有些狼狈地赶来。两人早没有了之前疾言厉色的底气,但仍撑着几分体面。
眼见那父女二人驱车离开,沈眠走到林易扬身旁,意味深长地说:“做笔录的时候我记下了你的地址和身份信息,这次你可玩不了人间蒸发的把戏咯~一会儿见~”
沈眠阔步走远。
背对林易扬的路,她走得很快很稳。
绝不回头。
“俞总,警局那边已经处理好了,时主任这边,您看……”
“按照流程开除,发布公告,全网同步。”
“是。”
俞景川合上手中的融资企划书,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放松酸涩的双眼。
透亮的玻璃上映出他的侧脸,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时正峰是宋院长引荐的,二人年轻时是医学院的同学,关系不错。时正峰本来都爬到了市医院副院长的位置,却因为老院长贪污受贿被捕而受了牵连。
牢狱之灾可免,但时正峰未必全然清白。
被免职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宋院长念着旧时情谊为他作保把他带到黎远,不曾想他还是不知死活,要搞只手遮天那一套。
也好,杀一儆百。
威望建得好,医院的根基才能立得稳。
还有……
“对了,我让你查的事呢,怎么样了?”
俞景川转身,回到座椅上,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的照片上。
照片里,小小的俞景川坐在草地上,被身边的阿姨轻轻环抱着。阳光温暖,衬得两人的笑容愈发灿烂。
“查到了。”
“沈眠,21岁,宁城政法大学法学专业的学生,去年六月刚毕业,家境普通。母亲两年前罹患肠癌,去年年中病情加重,出现复发转移,原本在省肿瘤医院治疗,今天在黎远办理入院,准备做HAIC。”
“俞总,从目前的信息来看,沈小姐与阿姨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应该和咱们要查的事没有关系。”
助理一丝不苟地汇报完毕,站在一旁等待俞景川的指示。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的话,怎么能长着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俞景川眉头微蹙,忍住心中波澜,缓缓开口:“继续查,不要漏掉任何细节。有情况随时和我说。”
“是。”
那片青草地,是俞景川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查出阿姨出事的真相。
……
夜色渐浓,沈眠只身来到林易扬家附近,提着航空箱缓缓向前走。
今天的事,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和妈妈说清楚,又请好护工看顾,才放心出来。
当然,解释的过程中,隐去了她所有的委屈和伤痛。
所幸结局还算解气,就够了。
唯一可恨的是,一来一回耽搁,介入只能改到明天。
思绪拉扯间,沈眠来到了别墅群的尽头。
最里面最华丽的那一栋,是林易扬家。
在一起两年多,林易扬从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实住址,说两人年纪还小,不急着让家里知道。
原来,是早就准备好玩腻了就丢掉。
甚至不屑于说分手。
沈眠嘴角挂上一抹苦笑,心里暗自嘲讽自己太过天真。
紧了紧领口,沈眠按响了门铃。
不久,保姆给她开了门,引她入内。
乘电梯至二楼,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整洁的客厅。林易扬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我来接团团了。”
“好啊,就在里面。周姨,带她去杂物间。”
林易扬背对着沈眠,她看不清他的脸。可从方才的话中,沈眠却听出些得意的意味。
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保姆的脚步停在了走廊最深处,转身折返。
沈眠推开门,昏暗的灯光下,视野十分受限。
她打开手机电筒踱步寻找,呼唤团团,却听不见任何回应。
“嘭——”
角落的纸箱忽然倒下,砸中沈眠背部。她转身退了两步,看清箱子里蜷缩着的,竟是只一动不动的小白猫。
“阿姨,这个给你。”
沈眠赶紧上前把小猫抱出来,还来不及反应,又被乍然响起的小孩声音吓了一跳。
“谁!”
“阿姨别害怕,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喜欢吗?”
身旁的柜子上,小男孩一跃而下,晃动着手中的宠物铃铛,笑得瘆人。
怀中的小猫早已没了气息,瘦小的身体已然僵硬,毛发湿漉漉一片,爪子还护着头,肚子上全是被烟头烫过的伤口。
沈眠心痛如绞,眼眶酸涩却掉不出一滴眼泪。指甲嵌入掌心,痛得麻木,缠好的纱布上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阿姨,全都还给你咯。”
男孩把铃铛重重砸在地上,朝沈眠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沈眠抱着团团,只觉得双腿发软。
去年冬天,它才只比巴掌大一点,在学校湖边冻得瑟瑟发抖。沈眠走过去,它也努力控制着小小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在寒风里艰难前行。
好不容易来到沈眠身边,用小脑袋蹭着沈眠裤腿,开心地喵喵叫。
明明它那么乖,那么黏人。
明明它都遇到了爱它的人。
可是,它还是死在了宁城的冬天。
沈眠抱着团团往外走,举步维艰。
为什么她要答应林易扬轮流照顾,为什么她没有想到林易扬是如此品行,为什么她没有来得再早一点。
为什么……
她无法原谅他们,更无法原谅自己。
“你恨我,冲我来。虐死团团,你还是人吗?”
沈眠终于挪步至客厅,干涩的唇颤抖良久,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质问。
“哦?你还问得出来呀?不就是只畜生吗,我折价赔偿咯~拿好哦~”
林易扬从沙发里抽出一叠钞票,拿在手里把玩。
“你不是爱用钱砸人吗,来啊!”
他放肆大笑,用力把钞票砸在沈眠脸上。
“啪——”
沈眠木然,不及躲闪,被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下。白皙的脸上立时显出一个红印,显得整个人更加破碎。
“带着你不值钱的小畜生快滚,别脏了我的眼睛。”
“林易扬,你才是不要脸的畜生!!”
沈眠死死盯着林易扬,把团团放进航空箱,声嘶力竭地吼道。
“臭婊子,还敢叫嚣,一会儿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易扬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下去,水晶玻璃碎了一地,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易扬,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
中年男人以俯瞰的视角观看了全过程,终于动身下楼,准备结束闹剧。
“别闹了,快带小鹏去睡觉。小周,送客。”
“警察马上就来了。”
沈眠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沈眠,你除了报警还有别的招数吗?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咯。”
林易扬拿出ipad,点开视频播放,画面突然变亮,小猫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环绕在客厅。
沈眠咬着唇,心像被千万根针同时刺中般痛得难以忍受,下意识用手捂住耳朵,不敢再听下去。
“来啊,怎么不敢听了?你不是很能耐吗?”
林易扬把屏幕怼在沈眠眼前,按着她的头强迫她看完。
“不……”
警笛声渐近,林易扬意犹未尽地松开手,拍了拍衣袖,坐回沙发上,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沈眠试图抢过iPad保留他们虐猫的证据,却反被林易扬控制住,眼睁睁看着他把视频删得一干二净。
屋外风声呼啸,屋内却如死水般沉寂。
只有绝望,紧紧包裹着沈眠,让她难以喘息。
这是沈眠今天第二次进警局。
也是有生以来的第二次。
案情其实很明了,可难就难在,真正动手的不是林易扬,而是他四岁的侄子。
小鹏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说:“警察叔叔,对不起,我只是想给小猫洗澡澡。可是我家浴缸太大了,小猫不会游泳,不小心就淹死了。”
无比天真的语气,落在沈眠耳朵里却像一张腐烂的兽皮,一面是毛茸茸的伪装,另一面却臭得刺鼻。
关键视频又被删除了,只要林易扬抵死不认,法律也拿熊孩子没办法。
最多无非是调解,调解无非是赔钱。
“警官,既然我已经赔偿了,小鹏也道了歉,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林易扬淡然笑着,对沈眠做出“我赢了”的口型,潇洒离去。
沈眠愣在原地,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悲伤和愤恨不停地打架,没有出口。
“景川,目前有线索指向当年的事发地点在暮江附近,目击者说只记得是在一家酒吧里,但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具体位置他也无法确定。”
“我知道了。安叔叔,劳您费心,辛苦了。周末来家里坐坐,您爱人的肾源已经匹配到了,顺利的话下周就能手术,您放心。”
俞景川和安局长一前一后从办公室出来,说完最后的寒暄,互相道别。
沈眠痛得麻木,如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游荡,好死不死,撞在了准备转身的俞景川身上。
“嘶——”
额头的痛觉让沈眠的神经苏醒了些。
“对不起……”
俞景川讶异。
他又看到了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可这张脸,远比下午见面时憔悴了许多。一双杏眼哭得通红,面上瞧不出一点血色,嘴唇更是苍白得厉害。
俞景川下意识想扶她,刚伸出手,却看到她怀里抱着的箱子。
指尖顿住,再想想来时听到的争执声,心中大致已有了结论。
“抱歉啊俞总。”
没关系还没说出口,他就见沈眠自顾自转身走去。
宁城的雨总是说下就下。
冬日的雨,落在身上犹如冰砸在身上,是一阵透骨的冰凉。
眼见雨势太大,沈眠又只能退到警局门口。头发和棉服湿了大半,风一吹,贴在皮肤上,让人冷得发抖。
“上车,我要回医院取个文件,顺路。”
俞景川按下后座的车窗,望着独自站在雨里的沈眠,莫名生出一丝心疼。
顶着这张脸,他做不到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
“谢谢俞总,麻烦您了。”
第一次坐上豪车,沈眠真切感受到金钱带来的舒适。
车内车外仿佛两个世界,无论外面再如何狂风暴雨,也无法打破内部的宽敞宁静。
沈眠合上眼,想要放空自己,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请便。”
是省肿瘤医院杨澜主任打来的。
“沈眠,我评估了你妈妈最新的影像报告,肝脏肿瘤的退缩情况比预想的要好,有一部分肿瘤已经看不到活性了,可以考虑手术。”
“但是最大的肿瘤还是包绕了血管,手术难度很大,宁城这边没有把握做。我请S城肝外的潘翔主任看过了,他可以帮忙排期,建议你们停贝伐,做两次常规化疗,联合一次栓塞,让瘤子再缩小些,尽量把肝上切干净。”
“谢谢杨主任,太感谢您了,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治疗。”
沈眠喜极而泣,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听过最好的消息。
“不过……S城那边床位实在紧张,潘主任的想法是飞刀过来宁城给你们做。可飞刀的费用医保不能报销,伊立替康载药微球栓塞的费用也比较高,总计大概要五十万……”
杨澜主任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担忧。
“费用您放心,我能凑,谢谢您费心为我们安排,我们无比珍惜这次机会,一定不会放弃。”
“好,围手术期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错过了就没办法了,能争取的我会尽力帮你争取。你妈妈能取得现在的治疗效果非常不容易,我们都希望之后顺顺利利的。”
“一定会的。”
挂断电话,沈眠长舒了一口气,眼中难得有了几分期许。
也许,上天真的听见了她的祷告,开始眷顾妈妈了。
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一会儿,目的地到了。
沈眠道谢,下了车。
眼下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安葬团团,她只能从便利店买了个质量不错的盒子,当做棺椁,把团团暂时埋到医院旁边还没开发的荒地里。
等妈妈出院时,再带团团一起回家。
回到病房时,妈妈刚打完最后一瓶针水。护工阿姨困得打盹,妈妈也准备休息了。
床头病例卡上的四十五岁格外醒目,让沈眠心中一阵刺痛。
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心中百感交集。
“妈妈,杨主任打电话说,你再做三次治疗就可以手术啦。”
整理好情绪,沈眠挤出一个还算好看的微笑,向卓歆瑜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床头微黄的灯光照出母女二人温和的笑容,亦照出她们眼中苦尽甘来的感动。
“囡囡,有你在,妈妈很安心。”
五十万,于沈眠而言是无法企及的数字。
可是为了妈妈,再天方夜谭的事,也得想办法试试。
卓歆瑜出院后,沈眠快速安顿好家中,就赶紧去准备筹钱了。
除了原本在书店和零食店的兼职,她费尽心力,终于又找到了一份酒吧驻唱的活计。上五休一,底薪三万,工资十天一结,时间上正好能和其他工作错开,再合适不过。
这是一家开业不久的大型酒吧,老板姓何,是个三十来岁的美女姐姐,长相清丽,颇有一番成熟女人的独特韵味,举手投足间魅力十足,沈眠接触下来觉得很是亲切。
试唱过后,何老板觉得反响不错,就让沈眠留了下来。
何老板的酒吧有一股很神奇的吸引力,看上去平淡无奇,每天的客人却络绎不绝。明明才新开不久,在宁城却是小有名气。
沈眠兢兢业业,也积累了一些人气。
十天后,第一次发工资,也是卓歆瑜又一次入院化疗的日子。
母女二人对住院的检查和手续早已轻车熟路,以最快的速度办好,沈眠又投身到兼职中。
演出结束后,何老板把沈眠带到休息室,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用手往前推了推,笑道:“小沈啊,你唱得不错,这是你的报酬,继续加油哦。”
沈眠仔细观察了信封的厚度,远超当时约定的薪酬,心下疑惑,谨慎地问道:“何姐,谢谢您的肯定,但这是不是多了点?”
“姐姐知道你有困难,家里人生病需要钱,这是一个月的数,加上提成,先预支给你。”
沈眠有些错愕,这份好意来得太突然也太及时,反倒让人心存疑虑。
“谢谢姐,但我......”
眼见沈眠又要拒绝,何老板直接把信封塞到她手里,安慰道:“哎呀,你别不好意思了,这钱你也不白拿的,还要请你帮我个小忙。”
“姐,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沈眠有些摸不着头脑,还在沉思中,就见何老板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神秘地凑在她耳边说:“今晚还有一场特别的演出,非你不可。唱完之后,你帮我给一个客人敬杯酒。”
“这,就是你的任务。”
何老板温声说着,抬眼打量沈眠不施粉黛却如花似玉的脸,眸中掠过一丝寒意。
沈眠暗道不妙,想要不动声色地拒绝,却难逃眼前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索性和你说个明白吧,你的底细我都清楚,我也不缺你一个卖唱的替我赚钱。只不过这些男人太久没尝过新鲜滋味了,居然愿意花钱听你唱歌,私下竞价拍下你的第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也是,清纯小白花嘛,确实惹人怜爱。我不管那些蠢男人是什么想法,我只要有钱赚就行。你就珍惜你这副好皮囊吧,可别不识好歹。也不是谁的初夜都能这么值钱的。”
沈眠面色灰败,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握着手机的手默默按下了紧急呼叫的按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要是和条子不熟,我怎么敢做这样的生意。你还不如准备一下,好好享受吧。”
何老板瞟了一眼,便看透了沈眠的心思。她的手轻轻拂过披肩的波浪卷发,鲜红的唇色如血欲滴,修长的指甲在沈眠心上割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久久不能愈合。
“好,我答应。”
沈眠认命地开口,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这就对了嘛,不过你这身行头实在是太寒酸了,我带你去换一下。”
何老板引着沈眠来到了吧台背后的房间,推开门,绚丽的灯光下是颜色各异的低胸装。
一个金发女孩正靠在沙发上休息,听见声响立马警觉地睁开眼。看清来人之后,不紧不慢起身上前,递过去一根烟,笑道:“何姐,又来新人啦?”
“嗯,她头一次做,不懂规矩,正好你在,一会儿你教教她。”何老板轻描淡写地回应着,拿起架子上的“衣服”在沈眠身前比划,像是在为精心准备的礼品挑选好看的包装纸一样,十分有耐心。
沈眠站在那儿,如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配合着指令。
“这个还不错,你觉得呢?”何老板选中了一条米白色长裙,质感丝滑,裁剪精致,除了腰间的珍珠,再没有多余的装饰。
“何姐,您的眼光自然不会错的。”沈眠努力挤出一个淡然的笑容,心脏却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动。
“那就去换上吧,相信会让客人们眼前一亮的。”
沈眠点了点头,抱着裙子走到边缘的角落里,解扣子的动作十分僵硬。
“小沈,刚忘了介绍,这是洛洛,一会儿你换好衣服她会教你该怎么做,你好好学。我先去忙了。”
沈眠应下,目送何老板走远后,长舒了一口气。
洛洛瞥了一眼沈眠,漫不经心地吐出烟圈:“妹妹,别紧张。以我们的姿色,想拿捏那些男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又是第一次,装都不用装,就足以让人心疼了。”
沈眠不作回应,默默打量房间的装潢,回想酒吧的格局,试图想办法逃出生天。
灯光之下,沈眠看清了面前女孩精致的脸。
烟熏妆在她脸上并不违和,反倒是衬得她妩媚多姿。黑色吊带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留给人恰到好处的遐想空间。
“男人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能够让他们欲罢不能的,只有欲望。你要拿捏好分寸,别让他们吃得太饱,也不能让他们一点甜头都尝不到。”
洛洛并不在意沈眠是否回答,潇洒地把烟蒂扔在地上,细高跟精准踩灭了微弱的火焰。
“别想太多了妹妹,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只要记得,这不过是你谋生的手段罢了。”
沈眠仍旧沉默。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很少有机会能够掌握主动权。正如今天这样的场面,还要把强迫包装成自愿,真是可笑至极。
“我记住了,谢谢洛洛姐。”思来想去,沈眠终究还是礼貌道了谢。
“好,你好好把握,我先走了。”女孩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披上外套利落起身,与沈眠告别。
沈眠跟随洛洛到门口,仍想寻找脱身的机会。开门的那一瞬,却正好对上了何老板冷冽的目光。
“小沈,你要去哪儿呀?”
“何姐,您不是让我换好衣服去舞台吗?我准备好了。”沈眠沉下心来,面色如常。
“嗯,不错嘛,就是要有这样的觉悟。多配合,少吃苦,想必你已经知......
“好!”俞景川干脆应下,用手托住沈眠的头,身体不断靠近,吻得投入。
沈眠也紧抱住她,在他怀里沉醉。
俞景川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木质香的馥郁深沉,又带着些许柑橘的清甜。像极了他给她的感觉,看似冷冽,实则温柔和煦,让人在此刻沉溺。
二人配合得越发默契,看准时机,将桌上的香薰碰倒,又肆无忌惮地贴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直至火焰燃起床单,火光大亮,才开始呼救。
何老板知道起火后,最先的想法并不是救人,而是计算火势给酒吧带来的损失。
可一个小小的沈眠死不足惜,一定要保住秦总这条大鱼。
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决定开门。
熊熊火光中,俞景川把沈眠拥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落下今夜的最后一个吻,终于等来了那扇敞开的门。
抱起她,逃出去,和来时一样的姿势。
“抓稳。”
一路狂奔。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俞景川驾车飞驰。沈眠在副驾上,看着他意气风发的侧脸,有些入迷。
俞景川脑子里不断浮现在酒吧的画面,想得入神,并没有发现她别样的目光。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黎远医院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旁。
“沈小姐,302,你的房间,干净的衣物明天一早前台会送上来,早些休息。”
“谢谢俞总,今晚的事......”
“今晚什么也没发生。”他回答得十分肯定。
沈眠颔首,准备脱下外套还给他,却又被他给裹了起来。
“穿着,明天退房时放在前台,我会派人来取。”
“好。”
......
翌日,除夕。
俞景川处理好手头的工作,提前下班,回到知景园。
这座欧式风格的庄园,是他名义上的家。
以他的名字命名,却住着除他以外的一家三口,不免讽刺。
“景川回来啦。”
“陶阿姨。”
“夫人和景年在花园布置呢,董事长一会儿就回来。年夜饭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先休息会儿,马上开饭。”
“嗯。”
俞景川打过招呼,径直走向三楼,他的房间。
这么多年来,他和这个家依然格格不入。所以成年之后,除了除夕和中秋,他很少回来。
把团聚留给他们,他也能少些神伤。
“景川,出来吃饭啦。”
黎影知道俞景川回来,面上尽是喜悦的神采。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来到儿子房门外,想和他多聊几句。
“知道了。”
俞景川的回应依旧冷淡,甚至不愿意称呼黎影一声母亲。
黎影有些失落,但早已习惯,转身下楼。
餐桌上,各样菜色一应俱全,照顾到了每个人的口味。
黎影和俞景年有说有笑,谈论着餐桌上的郁金香是他们下午精心挑的,一会儿可以去后院放烟花。俞修远温声附和,不时夹菜到俞景年碗里,嘱咐他正在长身体要多吃些。
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俞景川低头扒菜,只有沉默。
“哥,你尝尝这个,我让陶阿姨教我做的,你尝尝看好吃不。”
俞景年夹了一块红烧肉到他碗里,兴奋地分享着。
“呀,这个居然是我们小年做的呀,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你陶阿姨的手艺呢,真不错,好吃好吃!”
俞景川刚准备将肉块送入口中,就听见黎影对弟弟一顿夸,笑颜如花。
印象中,母亲从没对自己这么亲昵过。
就连父亲,平时也是不苟言笑的模样。
好像只有和弟弟在一起时,他们才会放松、自然地绽开笑脸。
那样的爱和温暖,从来都不属于他。
“景川,这个糖醋鱼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黎影想一碗水端平,但看着俞景川阴郁的脸,也实在说不出轻松的话,只能试着不要让气氛太过尴尬。
“景川,万宏地的项目推进得怎么样了?年后就要竞标了,要争取一举拿下。”
俞修远更是不懂得如何与儿子相处,想要关心两句,出口之后就又成了对工作的盘问。
“项目资料都整合得差不多了,我明天再审核一遍,没问题的话再交由您过目,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修改调整。”
俞景川回答得很严谨,不像同父亲聊天,倒像是下属同上级汇报工作的状态。
“不着急,过年了,多休息两天。”
“嗯。”
俞景川的记忆里,他与俞修远和黎影的相处片段不过寥寥。
自他出生,俞修远与黎影就把他抛下,到国外深造,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小时候,他常常看着照片思念父母。
到了十一岁,他们终于回来了。
可他只望得见父亲的背影和母亲日益隆起的小腹。
他们满心满眼都是对弟弟的期待。
他们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再后来,他与他们相处起来愈发别扭。明明是血脉相连的家人,却像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于是,直到二十六岁,他还是学不会,如何做一个孩子。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俞景川实在不想再在那样的场景里待着,只好借机离开。
他走之后,他们会和谐得多吧。
他如是想。
进到房间,他又打开电脑,翻阅起项目文件。
也许,只有在工作这件事上,他才能获得父亲真正的认可。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才打断了他的专注。
“景川,夫人请您去书房一趟,她有事找您。”
是陶阿姨的声音。
俞景川应下,移步至书房。
推开门,父母脸色阴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气氛凝重,俞修远先开口:“我原以为你这一年多长进不少,没想到你竟做出这样的事。万宏地竞标在即,在这个关头爆出这样的丑闻,几百亿的项目你不想要了吗?”
“什么?”俞景川不明所以,被父亲的训斥震住。
“景川,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被拿住把柄呀,唉,你自己看吧。”
黎影无奈,把手机递给他。
屏幕上,俞景川与沈眠激吻的视频正在播放,底部配文:惊!黎远集团继承人嫖娼,与援交女厮混,私生活糜烂。
俞景川乱了心绪,努力克制着眼中的恨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无异。
“我会解决,不会影响竞标。”
“解决?你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解决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一旦曝出去,对整个集团的名誉和股票会有多大的负面影响!”
俞修远黎影双双摇头,心中焦灼,语气不善。
闻言,俞景川如坠冰窟。
“所以你们眼里永远只有公司的利益,看不到其他东西?”
他们果然只会关心他给集团创造的营收,根本不在乎他究竟是谁。
是黎远集团的小俞总,还是他们的长子,都不重要。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一个能够为家族企业带来利益的工具,仅此而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自己做出这样的丑事还不加遮掩,你倒还审问起我和你妈来了。我们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俞修远怒火更甚,攥着拳头的左手微微颤抖,指腹愈发泛白。
“你终于肯说出心里话了,父亲。”
俞修远脱口而出的话在俞景川心底盘旋,扎根。
这么多年积攒的怨念,在被父亲亲口承认时,居然显得没那么刺耳了。
反倒平添了些讽刺的释然。
“母亲,你呢?也是这样想的吗?”
不等黎影回答,俞景川已消失在书房。
他们不问原委的指责和不假思索的话语已经说明了一切。
让集团蒙羞,恬不知耻,就是他们给他下的决断。
信任、疼爱、支持、亲情,他不曾拥有,不会拥有,也不配拥有。
“喂,俞总,怎么样,视频收到了吗?不必惊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我们两方以外的人知晓此事。五千万买断,钱到账,视频删干净,不亏吧?”
电话里,婉转的女声响起,语气是胜券在握的欣喜和得意。
“考虑。”
俞景川只回了这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除了密友老师,基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自己到酒吧调查阿姨出事的真相是隐瞒了身份的,何老板开口就叫俞总,究竟是谁透露的。
还有万宏地的事,未免太过蹊跷。
俞景川越想越头痛,各式各样的画面交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最后定格在那张熟悉的脸上。
沈眠。
俞景川立马给简旭拨去电话,确认沈眠的信息。
如果这个女人的身份干净,眼下倒是有个方法能暂时脱困。
简旭很快把资料发给了俞景川,连同联系方式。
“喂,沈小姐,做个交易吧。”
沈眠接到电话时,刚刚收拾好书店的卫生,准备去拿定好的炒菜,和妈妈吃年夜饭。
“什么?”
街上不时有小孩子燃起爆竹烟花,声音嘈杂,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禁在心里暗骂,大过年的,又接到什么诈骗电话。
“五百万,配合我演一出戏。”
男人语气冰冷,没有一句废话,也不愿多说半个字。
“不是大哥,你谁啊?大过年的,演什么霸总。”
沈眠翻了个白眼,准备挂断。
“沈眠,我没开玩笑。你需要钱给你母亲做手术,我需要一个假妻子。我给你五百万,你帮我演戏,可解彼此的燃眉之急。我是俞。”
“啊?”
这次沈眠听清楚了,但脑子又跟不上了。
完了,好像遇到真霸总了。
不确定,再看看。
“不对啊,俞总?你哪儿来我的电话?”
“医院系统里查到的,患者家属电话。连同你的身份信息。”
好好好,被人家把底都给扒出来了。
算了,妈妈的手术要紧。
五百万啊,霸总的力量啊,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都“零距离”相处过了,假扮妻子算个什么。
哦,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行,我答应。不过,不用给你生孩子吧?”
“咳咳.....”
这下换俞景川不淡定了。这女人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害他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蜂蜜水呛了一下。
“别多想,只是假装。有人用当天的视频要挟我,为了集团利益,才不得已而为之。我不会对你做出出格的事,放心。”
“哦,那行,需要我怎么做?”
沈眠接受得很坦然。
“加我的微信,熟悉我的资料,了解我的喜好。另外,把卡号发给我,先打一百万给你。”
“行,听候差遣。”
很快,一百万到账。
远处街心广场上空绽开烟花,绚烂夺目,惹人驻足。
沈眠仰头望向天空,心情特别舒畅。
忍不住哼起小曲。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过年了,一切都会好的。
「新年快乐。」
按下发送键。
望着和俞景川的聊天框,总觉得一切不太真实。
幸福来得实在太过突然。
五百万呢,别说假扮妻子,就是给霸总端茶倒水伺候他也愿意啊。
哦不,端屎端尿也愿意。
「合作愉快。」
言简意赅。
沈眠快速浏览着手机里的资料,默默记下。
医学硕士毕业,转头又当起了霸总,好奇怪。
学了八年医学居然不秃头,更奇怪。
哇哦,霸总果然是六边形战士,不仅颜值身材都在线,智商学历也无可挑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太令人叹为观止了。
哦,也还是有缺陷的。
比如,情商还是差点。
他说话实在让人着急。
一句完整的话,非要那么没头没尾地说。
之前也不这样啊。
比如现在。
「发张你的照片给我,正面的。」
「要干嘛?」
「做宣告订婚的照片。」
「好。」
沈眠打开相册,翻着翻着,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手机里全是兼职的照片和医院检查的报告单。
要说正面照,好像只有法考报名的证件照了。
学校打印店里十五块拍的。
身上的西装还是自己用软件P上去的。
算了,就这个了,俞总会有办法的。
发送照片后,俞景川秒回:「?」
「没别的了吗?」
「没了」
俞景川汗颜。
这女人长着一张这么明艳的脸,就算是素面朝天都好看得很,怎么会连一张像样的正面照都没有。
「行」
算了,抠图吧,没有什么是ps做不到的。
对了,还忘了一件事。
做全了,戏才能唱得出彩。
“喂,考虑好了,卡号发我。”
“俞总爽快,合作愉快。”
呵,还合作愉快,俞景川恨不得把这些鼠雀之辈碎尸万段。
等着吧,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简旭按照吩咐,把俞景川和沈眠的订婚照公布在网络上,不出半日,就在宁城商圈掀起了一番波浪。
与此同时,准备看戏的人迟迟没有收到汇款,也开始有所动作。
「俞总,最后一次机会,今晚十二点之前,钱不到账,你就等着丑闻公之于众吧。」
俞景川没有理睬。
要的就是公之于众。
越多人知道越好,越轰轰烈烈,越难收场,他们付出的代价才越大。
掐好时间,俞景川再次步入书房。
不过这次不是接受审问,而是发布通知。
“父亲,母亲,我要订婚了。昨天视频中的女孩叫沈眠,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援交女。我们在酒店的隐私被人泄露出去,是我不谨慎,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俞修远和黎影:?
“什么时候的事?我们对她一无所知,你就突然说要订婚?你还把我们当父母吗?”
二人震惊且不理解。
昨天还是惊天丑闻,今天就变成了订婚喜宴,这转变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
“沈小姐家世清白,是政法大学的毕业生,我本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公布这个喜讯。但为了时局考虑,只能如此。”
“我只是通知一声,订婚宴的所有布置我都会亲自操办,不麻烦二老。”
不再对父母抱有期待的俞景川情绪稳定得可怕,无论对面作怎样的反应,他都只说完准备好的话,不再多言。
俞修远和黎影也无权干涉他的决定。
知景园的夜静得寂寥。
明明是大年初一,屋子里却没了半点春节的氛围。
俞景川明白自己的不合时宜。
好像自己在这间屋子里,就是会弄得家宅不宁。
时间一点点过去,钟表的指针停在十二点。
“惊!黎远集团继承人嫖娼,与援交女厮混,私生活糜烂!”
号称实锤爆料,短短十几分钟,就被顶上了热搜。
俞景川看着事态发酵,满意地关闭手机,合上眼,期待明天的战局。
……
次日,黎远集团继承人的丑闻在宁城引起了轩然大波,集团内部也开始议论纷纷。
看着一切酝酿得差不多了,俞景川开始行动。
手边的咖啡香气浓郁,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滑动页面时,差点被烫到。
也差点被呛到。
有篇热度很高的帖子贴出了沈眠的详细信息,连同她上小学至今的履历和家里的住址,一字不差。
继续看下去,是林易扬的直播视频中截取的一段。
“对对对,这个沈眠啊,就是我穿过的破鞋。你看她在床上那个享受的样子啊,真是骚得不行。是啊,那还不是我给训练出来的,不然她哪儿有这么好的技术啊,轮得到她伺候俞总~”
“感谢姜饼美女送的鲜花~大家还想听什么,送礼物点播爆料啊,绝对劲爆,绝对值回票价,感谢大家。”
“还有啊,还有她当时可贱了,就是因为我发现她在夜场当援交女,我才和她分手的。分手的时候她管我要十几万的分手费,我没给,她就堕落到去爬床,要我说这女人真是不应该给她好脸。”
“唉,我都后悔当初怎么会和她在一起,真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啊。”
林易扬说得情真意切,弹幕评论也导向明显,除小部分“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之外,全是调侃和唏嘘。
“哟,还政法大学的学生呢,学四年法律就是教她出来卖的吗。”
“就是就是,长着一张清纯的脸,叫得那么骚,反差感真大~”
“诶,有联系方式不,我问问多少一次,哥们儿试试感受如何。”
“害~人家现在傍上大佬了,你没机会咯。”
俞景川手上青筋暴起,看着这些恶臭的言论,恨不得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不打麻醉,生缝上去。
“沈小姐,对不起,连累你,害你也成为众矢之的。”
俞景川满心愧疚,他没想到,会让沈眠承受这样的炮火。
“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浏览量近百万,情节严重,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俞总,谢谢你,送了个好机会给我,让我亲手送这个蠢货去坐牢。”
“可是我……”
“敲诈勒索未遂,数额特别巨大,社会影响恶劣,情节严重。恭喜你啊俞总,你的对手也马上要吃牢饭了。”
俞景川听完,只觉得沈眠有种学法律学癫了的疯感。
她怎么能这么平静?
对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视若无睹。
“俞总,下次你提前和我通个气嘛,害我昨晚错过了这么精彩的好戏。诶,有生之年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还是惊天大瓜,也是没谁了哈哈哈。”
在沈眠自带回响的笑声中,电话被挂断,留俞景川独自在风中凌乱。
这个女人好像精神不大正常。
自己吃自己的瓜,倒有种做案例分析时穿进去把嫌犯打得满地找牙的快感。
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
难过?沈眠自己不觉得。
林易扬自己送上门来,她可太高兴了。
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那些难听的话,她才不在乎呢。
听进去了,那就是为难自己的乳腺。
关爱乳腺健康,人人有责啊,她才不想长结节呢。
人只要能活着,其他都是身外事。
做钢铁女人,百毒不侵,才能顽强地活着。
她相信,她就是坚不可摧的盾牌。
任谁打下去,都会吃痛地收回手,暗骂这女人可真难对付。
她就是这样的。
“俞总,你们集团的技术部门可以做区块链证据保全吗?”
“可以,现在宁城能做的第三方不多,黎远是其中之一。”
“太好了,那就麻烦俞总了。”
区块链取证保全,经过公证认可之后,只要地球不爆炸,他们就等着完蛋吧。
俞景川雷厉风行,证据保全,报警立案,通知公关,准备发布会,一气呵成。
他开始有点欣赏沈眠的反应力了。
有这样的合作伙伴,办起事来事半功倍,确实过瘾。
“叮咚”
银行卡信息提示,入账一百万元。
哇塞,又一百万到账,沈眠盯着手机里的余额,顿时心花怒放。
霸总就是霸总,攀上这根高枝,妈妈的治疗费就不愁了。
兼职也可以辞掉,安心陪伴照顾妈妈。
还能把该死的林易扬送进去吃牢饭,就这个feel倍儿爽!
俞景川的效率一流。短短几天,宁城的舆论动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林易扬猝不及防。
发布会上,俞景川亮出证据和律师函,表示自己将会维权到底,态度坚决。
林易扬还没来得及咨询律师,就被警察同志带走了。
传唤室里,林易扬又露出那副恶心的嘴脸,祈求沈眠和解。
“沈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些网友你一言我一语,都把我弄晕了,我就是顺着他们说了几句,你不至于这么认真吧?看在我们俩曾经好过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我呸!”
如果恬不知耻有等级的话,林易扬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沈眠狠狠啐了他一口,气定神闲道:“林易扬,你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快对着照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令人作呕。”
“这些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啊?脸比城墙厚就扣两块砖下来补补你的牙缝吧,省得一天漏风。”
“你……你少装纯了,你敢说你不是爬床勾引俞景川吗?不然就凭你,连人家的头发丝都碰不着一根。”
林易扬又破防了。
沈眠看着他扭曲的表情,自动屏蔽了他那些恶臭的话,只觉得像在看小丑表演,十分滑稽。
“警察同志,你们都听到了吧,他在直播里也是这样诽谤我的。我不和解,请你们按照程序处理吧。”
沈眠说得利落干脆,提交完证据,潇洒离去。
“夫人,上车。”
警局门口,俞景川等了有一会儿了。眼见沈眠泰然自若地出来,他就知道今天这场翻身仗,他们都赢得漂亮。
“什么?”
沈眠听见夫人二字,差点没站稳。
“夫人,愣着干嘛,走了。”
他又叫了一遍,带着些玩味。
“俞总今天心情不错嘛。”
沈眠迅速钻进车里,不对刚才的话作回应。
“怎么还叫俞总,该改口了吧。”
俞景川靠在座椅上,灰色羊绒大衣随意敞着,双手交叉,状态十分放松。
和以往不同,今天的俞景川没有气场,眼眸微敛,笑意浅浅,是沈眠没有见过的模样。
帅得很自然,没有攻击性。
“改什么口,这儿又没别人。”
沈眠忸怩。改口叫什么?她叫不出。
“谁说没别人了。我那没有心的二老知道我们的事,早就暗中派人跟着,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的眼线在哪儿藏着呢。”
沈眠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松弛,并不觉得现在有什么眼线要对付,便知道他是在捉弄她,冷冷回道:“别诓我了,该配合的时候我会好好演。”
沈眠不干。加场演戏,没有观众,没有演出费,她可没这功夫。
“你就当是提前适应咯,否则到时候叫不出口就麻烦了。”
俞景川侧过身看她,比刚才多了几分认真。
沈眠看着那张桃花泛滥的脸,脱口而出:“好啊,老公。”
她叫得很甜,不等俞景川反应,便迅速在他侧脸上嘬了一口,又恢复常态。
这一刻,大家的内心活动都很丰富。
司机:啊啊啊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俞景川:啊?她刚刚叫我什么?她刚刚是亲了我一口吗?是吗?
沈眠:哼,无聊的霸总,又菜又爱撩。无所谓,反正你都甩了两百万给我,叫声老公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俞景川回过神来,面部肌肉有些僵硬,磕磕巴巴地说:“很好,很好。”
沈眠看他双颊泛起红晕,莞尔一笑道:“怎么了老公,就当提前适应一下咯。”
俞景川这下老实了。只能轻咬嘴唇,恨恨地说:“很好,很好。”
经此一事,俞景川一路无比安静,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车子停在黎远医院门口,沈眠下了车。
今天可以办出院了。
彼时,阳光格外明媚,住院楼下的桂花树散发出阵阵甜香,沁人心脾。
等待沈眠办理出院手续的间隙,卓歆瑜悠然坐在树下,捧着热气腾腾的玉米,吃得香甜。
行人熙攘,惊飞了远处的麻雀。在身前的这几只却好像不怕人,蹦蹦跳跳地来捡卓歆瑜落在地上的玉米粒吃。
沈眠刚出住院楼,就看到了这温馨又有趣的一幕:卓歆瑜一边吃一边投喂小麻雀,眉眼带笑。
麻雀探头探脑靠近,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叼起玉米粒扑腾翅膀飞走了。
这一刻,让人生出很多对生活的期待。
沈眠一手扛着行囊,一手牵着妈妈,踏上了回家的路。
沈眠的家在离市区有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县城里,说不上舟车劳顿,但来回奔波,总归是有些疲惫的。
可回到家里,映入眼帘的仍是满屋狼藉。
地板上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沈眠去医院之前晾着的衣服依然没收,水池里的脏碗隐隐传出酸臭的气味,卧室里沈继涛的衣服翻落了一地,桌子上的物件也杂乱无章。
卓歆瑜让沈眠去休息,自己默默收拾起来。沈眠看不过眼,又气愤又无奈,跟在后面整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在外面花天酒地,乐得自在。
童年时,沈眠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幸福的小孩。父母和乐恩爱,将她视若珍宝,她也曾度过一段无忧无虑的光阴。
直到母亲确诊癌症,她才幡然醒悟,这些年的美满,都是母亲的苦苦支撑换来的。
他们的小家对于沈继涛来说,只是歇脚的旅店而已。
父亲不会关心家具坏了要不要换新,更不会在意卧室的灯不亮了该如何去修理。
沈继涛只知道,衣服脏了自然有人会洗,家里的家务活他都不必担心。
他只管工作应酬交际,把自己埋在吃喝玩乐的满足感里。
于是哪怕到了这番田地,沈继涛也没有一丝悔改,甚至变本加厉。
所以她必须成长起来。
长成参天大树,做自己的依靠,也成为妈妈的庇护所。
忙活了半天,母女俩终于让屋子恢复了清爽干净的模样。
沈眠给卓歆瑜倒了杯温水,自己也舒服地窝在沙发里,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刚准备小憩一会儿,沈眠就听见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她的便宜爹又回来了。
沈继涛进门,鞋子脱下胡乱一甩,就直奔沈眠而去。
“啪!”
响亮的一个耳光,实打实落在沈眠脸上。
“好啊你,才几天不见,你真是有出息了。”
沈继涛身上酒味很重,步伐摇晃。足见刚刚那一巴掌,是蓄谋已久,卯足了劲儿打的。
“娘俩放着老子不管不顾,过年都不回来给你爹我做顿吃的,倒是在外面做鸡做出成就感来了,是吧?”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