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金月这么说,刘大姐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我还担心你没地方住,现在听到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下来了。”
说着,还有些感慨,“你说有学问就是好,想要找事做就能找到,不像我们,做个纺织工还要排这么长时间。”
“我这不也是凑巧了吗?”贺金月轻声宽慰。
刘大姐笑了起来:“既然你有了去处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看着刘大姐眼里的真诚,贺金月也跟着笑了起来。
下午,张全再次过来找了贺金月。
他是过来带贺金月去看住的地方。
大院只是部队军官和军属住的地方,给贺金月安排的住宿并不在大院里。
七拐八拐,到了离大院后面有些距离的一栋二层的小楼。
房子很老旧的,墙面都有些斑驳,显然是有些年代了。
从张全的口中,贺金月也得知了,这里是给一些并不是军人的职工住的。
有一些文职人员,或者是外聘的人员并不是军人,也不是军属,就会安排住在这里。
这里的住宿环境明显是比家属大院那边要差一些。
不过,肯定是要比他们在乡下的时候好得多。
贺金月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嫂子,”张全说,“军马场那边都是一些糙老爷们,你一个女同志也不好给你安排在那儿,这里的住房也很紧张,可能环境没有那么好,你见谅。”
生怕贺金月会介意,他又赶紧说,“俺们副团长说了,等有环境好一些的房子,就会先给你留着。”
贺金月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嫂子,这边走。”
张全左一个“嫂子”,右一句“嫂子”,听得贺金月实在是有些不得劲。
“张全,我和陈兴源已经离婚了,以后你就别叫我嫂子了。”
张全虽然早上已经听贺金月说了,但是这会儿听到她这么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啊”了一声。
不过,他又很快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那俺叫你啥?”
在部队里都是叫军中的职务,在大院里碰到家属都是叫嫂子,让他改口他还真的不知道叫什么。
贺金月撇了撇嘴角。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小子一口一个大姐的,叫得不知道多欢,现在倒是不知道叫啥了。
看着他稚嫩的脸庞,问:“你多大了?有二十了吗?”
张全嘿嘿一笑:“过年就十九了。”
贺金月轻啧了一声。
十九岁,太年轻了。
她十九岁的时候,还在上大学。
但是现在十九岁的孩子,说不定就已经上过战场,砍过鬼子。
“我二十六,你叫我姐吧。”
张全应了一声:“行!”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宿舍门口。
贺金月也确实是有些高估了这里的住宿环境。
本来还以为也就比大院那边差一点点,但差了可不止一点点。
“这里是以前洋人在这里建的,因为还能使用,所以就一直没再重建。”张全介绍道,“这里现在一共住了十几户,周围的邻居有时间俺再跟你介绍。”
贺金月分配的房间安排在了二楼,从大门口进来,顺着吱呀作响的老旧楼梯上了二楼,在最里面的一间的房间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了。”
张全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插进钥匙孔,鼓捣了半天,这才把房门打开。
张全回头看了贺金月一眼,露出一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贺金月倒也没有在意。
一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长时间没人住的霉味混着陈年的烟味扑面而来。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墙皮像是枯败花瓣一样,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泛黄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