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谎报伤痕,沈君彦为保布行,甘愿作伪证……吾目睹全过程,却不敢言,唯望来世能赎此罪。”
墨迹在末尾洇成一团暗红,像是父亲咽气前滴落的血珠。
秀娘跌坐在地,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原来父亲这辈子都活在愧疚里,每月十五去槐树焚香,既是拜青璃,也是拜自己良心。
她忽然想起青璃说的“沈郎后人”,忙将纸卷塞进衣襟,抓起青竹伞往门外跑。
雨越下越急,青石板路滑得像抹了油。
秀娘攥着伞柄拐过街角,迎面撞上一队衙役,最前头的捕头穿着皂色公服,腰间挂着半块断齿玉牌,正是青璃说的“沈郎后人”。
“姑娘当心!”
捕头伸手扶住她肩膀,声音像浸了水的青砖,沉而透着凉意,“可是遭了贼?
我方才听见林记伞铺方向有动静——我……我要报官。”
秀娘抬头,这才看清捕头面容。
他约莫三十岁上下,左眉尾有道刀疤,眼神却格外清亮,像镇西寒潭里的水。
“周乡绅父子……他们杀人灭口。”
她低声道,瞥见捕头腰间玉牌断口处刻着“彦”字,心脏猛地一跳。
捕头瞳孔微缩,迅速环顾四周,将她拉到屋檐下:“在下陈昭,是这梅溪镇的捕头。
姑娘且随我去衙署,慢慢说。”
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牌,像是某种习惯。
秀娘注意到他掌心有层薄茧,虎口处还有道新鲜的刀伤,显然是常年舞刀弄枪所致。
二人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叫嚷声:“抓贼啊!
有人打晕了周公子!”
秀娘浑身血液仿佛冻住——周明远醒了。
陈昭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推进旁边的小巷,自己则转身迎向追来的衙役。
秀娘躲在墙后,听见周明远尖利的嗓音:“就是那个女人!
她偷了我爹的密信!
还有陈捕头——他竟敢包庇犯人!”
“周公子怕是弄错了。”
陈昭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股子硬气,“方才在下路过,见林姑娘正被歹人追赶,这才出手相救。
若周公子不信,大可去衙署调阅卷宗,看我陈昭何时与贼匪勾连过。”
秀娘攥紧青竹伞,只觉掌心全是冷汗。
她知道陈昭在替自己打圆场,可周乡绅势力庞大,这事怕是瞒不了多久。
想起父亲血书里的“玉牌”,她咬咬牙,从衣襟里摸出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