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得知是牛头马面救我回来的。
燕洵说我乱跑坠河,自作自受,把我锁在房里,让我闭门思过。
少顷,门锁打开,来者是燕洵的妹妹燕纯,一进门就劝我不要任性。
“哥哥是三界难得的英俊有为的男人,多少高门贵女挤着头要嫁呢。”
“你也是太不识抬举了,竟然要自请下堂?”
燕纯也是我带大的,从小丫头到大姑娘,再到出嫁,长嫂如母,她一向粘我。
如今,却跟着她哥哥和侄子的态度,连嫂子都不叫了,也罢,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我与你哥哥,本就无婚书,连夫妻都算不上,我走了,不过是查无此人。”
燕纯撇嘴,指着我的鼻子嘲讽。
“一个蛇女,能做阎君夫人,祖坟烧高香了。
还真当我哥哥离不开你了呀?”
我懒理燕纯,起身离开,刚出房门,就碰上燕回扶着一只艳鬼。
如果我有三分像扶桑,那这艳鬼,简直就和扶桑一个模子刻出来,甚至让人恍惚,燕洵书房里挂着的扶桑画像,就是这艳鬼。
燕洵啊燕洵,还真是“始终如一”,一百年来,他已经往家里带回过几百个这样的女人了,只不过,这个是最像的。
艳鬼挺着并不明显的肚子,炫耀似的挡在我面前。
燕回亲昵地喊着艳鬼艳姨,称自己和父亲都很期待弟弟的到来。
说艳鬼知书达理,和父亲很般配,不像我,一个不明来历的蛇女,没见过世面,贪慕虚荣硬嫁过来,配不上做阎君夫人,就算生孩子,也是玷污了阎君的血统。
这些话,刺耳却熟悉。
刚来地府的时候,那些阴差鬼吏也是如此嘲笑我,说我用报恩的名义攀高枝,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阎君扫地出门。
那时,就连我生病发烧,也遭怠慢,我自己给自己开方子,小燕回帮我跑腿买药,煎药治病,夜里我烧的说胡话,小燕回就抱着灵蛇,守在我旁边,哭着求我不要死,他说不想再次没有娘亲。
我看着眼前陌生的燕回,怎得长大了,就不要我这个娘亲呢?
就因为艳鬼长得和他亲娘一模一样?
呵,和他爹一样,只论外表不论心。
艳鬼抬着下巴看我,好像我是她的奴仆。
“阎君说了,让你先别急着走,留下伺候我安胎。
等我生了孩子,你还得伺候我做月子,帮我养育小世子。”
燕纯接过艳鬼的包袱,扔给我。
“虽然你没有生产经验,但毕竟带过孩子,一定能伺候好嫂子。”
呵,这么快就改口叫别人嫂子了。
我不仅带过燕洵,燕纯怀孕生产,也是我全程在照料,出了月子,燕纯满脸红光,我却一脸憔悴,但那时,我内心是快乐的,我当她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互相照顾。
可如今我发现,原来我一直是外人,是下人。
我把包袱扔回给艳鬼,让她们让开,艳鬼却趁机倒地不起,说是被包袱砸了,动了胎气。
我看着她拙劣的演技,不想理会,却被赶来的燕洵一把拽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