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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骂丧门星,七爷攒功德为我续命姜晚桐柳珺焰

北派无尽夏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没想到还能见到阿婆,顿时抬起身想要去抱她。手一伸却抱了个空。我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道虚影并不是阿婆的本体,而是......“小九,阿婆的时间不多。”阿婆虚虚地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我被那灰老鼠算计,差点灰飞烟灭,是七爷渡了一点功德给我,才保住了我的神魂,我的尸体已经妥善安葬,鸡鸣之后我就要去投胎了。”我顿时眼泪汪汪,很舍不得:“阿婆......别哭。”阿婆冲我笑,“好孩子,咱们当铺历代守铺人都没有好下场,因为你,七爷才肯出手相帮,我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是托小九的福。”“五福镇的诅咒已经来了,七爷肯为你趟这趟浑水,是我属实没想到的,小九,一定要抱紧七爷的大腿,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懂吗?”我直点头,这个道理我当然懂。阿婆格外严肃:...

主角:姜晚桐柳珺焰   更新:2025-05-16 23: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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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桐柳珺焰的女频言情小说《被骂丧门星,七爷攒功德为我续命姜晚桐柳珺焰》,由网络作家“北派无尽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没想到还能见到阿婆,顿时抬起身想要去抱她。手一伸却抱了个空。我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道虚影并不是阿婆的本体,而是......“小九,阿婆的时间不多。”阿婆虚虚地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我被那灰老鼠算计,差点灰飞烟灭,是七爷渡了一点功德给我,才保住了我的神魂,我的尸体已经妥善安葬,鸡鸣之后我就要去投胎了。”我顿时眼泪汪汪,很舍不得:“阿婆......别哭。”阿婆冲我笑,“好孩子,咱们当铺历代守铺人都没有好下场,因为你,七爷才肯出手相帮,我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是托小九的福。”“五福镇的诅咒已经来了,七爷肯为你趟这趟浑水,是我属实没想到的,小九,一定要抱紧七爷的大腿,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懂吗?”我直点头,这个道理我当然懂。阿婆格外严肃:...

《被骂丧门星,七爷攒功德为我续命姜晚桐柳珺焰》精彩片段

我没想到还能见到阿婆,顿时抬起身想要去抱她。

手一伸却抱了个空。

我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道虚影并不是阿婆的本体,而是......“小九,阿婆的时间不多。”

阿婆虚虚地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我被那灰老鼠算计,差点灰飞烟灭,是七爷渡了一点功德给我,才保住了我的神魂,我的尸体已经妥善安葬,鸡鸣之后我就要去投胎了。”

我顿时眼泪汪汪,很舍不得:“阿婆......别哭。”

阿婆冲我笑,“好孩子,咱们当铺历代守铺人都没有好下场,因为你,七爷才肯出手相帮,我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是托小九的福。”

“五福镇的诅咒已经来了,七爷肯为你趟这趟浑水,是我属实没想到的,小九,一定要抱紧七爷的大腿,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懂吗?”

我直点头,这个道理我当然懂。

阿婆格外严肃:“接下去的路会很难走,你要百分百地信任七爷,自己也要努力成长起来,咱们当铺乃至于整个五福镇的命运,全都握在你的手里了。”

我有些不明白,张口想问,可阿婆根本不给我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婆的虚影逐渐变淡。

她不停地叮嘱:“最近一段时间,七爷必定疲于压制当铺里的那些脏东西,无暇顾及你,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每个月初一、十五要供奉黑棺,供品必须是纯阳或者纯阴之物,如果你没弄到这两样,也可用供香来拖延几天时间,切不可断供。”

“诅咒来临,廊前的那只破邮筒肯定保不住了,破邮筒一被毁掉,小九你就亲手揭掉当铺匾额上的那块黑布,打开南书房的门,重开当铺。”

“当铺有赎有当,你按规矩办事即可,切记,见怪莫怪。”

“小九,一定要好好活着......”鸡鸣声突兀地响起。

随着那声鸡鸣,阿婆的虚影猛地一晃,迅速消失在了空气中。

她去投胎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接下去,似乎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

五福镇的诅咒是什么?

谁会毁掉廊前的破邮筒?

破邮筒被毁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想来想去,根本想不通。

房间里过低的温度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裹了个毯子,准备回自己房间穿衣服。

一低头,就发现狐君给我的那枚玉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片银白色的......鳞甲?

鳞甲有大拇指甲盖大小,边缘处还氤氲着丝丝血迹,虽然小,但很有分量,触手冰凉。

这是......柳珺焰给我的?

狐君的玉佩呢?

我在床上找了找,没找到,不会被柳珺焰扔了吧?

房间里太冷了,我裹着毯子出去,想快点找了衣服穿上。

可一脚踏出东屋房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惊住了。

正堂里温度更低,是那种刺入骨髓的阴冷。

正堂上的那口黑棺周围萦绕着浓浓的黑气,黑棺上的那些符纸翻飞,发出哗哗的声响,时不时地有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

随着符纸不断燃烧,黑气似乎也在慢慢消退。

我倏然明白过来,这便是阿婆说的,七爷在压制当铺里的那些脏东西吧?

那么,我们以前供奉的那些,到底是给七爷的?

还是给黑棺压制下的那些脏东西的?

冷,太冷了!

我裹紧毯子,穿过正堂,去了前面自己房间。

迅速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我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想到阿婆叮嘱的那些话,我打开大门,伸头朝廊前的那只破邮筒看了看。

谁曾想,门一开,竟惊到了街面上打着雨伞的几个人。

天还没亮,又是暴雨天气,我没想到街上会有人。

那几个人我还都认识,都是五福镇的街坊邻里。

我刚想打招呼,那几个人却吓得撒腿就跑。

隐约中,我听到其中有个人嘴里分明喊着:“鬼啊!”

额......所以,昨夜发生的那些事情,五福镇很多人其实都知道吧?

他们默认了我活不过昨夜。

柳珺焰说三十年一次献祭......也就是说,至少在三十年前,昨夜的事情曾经也发生过。

小九......阿婆说我是当铺的第九任女掌柜,那么前面八个女掌柜......嘶......想到这儿,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前面八个......全都被献祭给那些畜生了吗?

如果昨夜柳珺焰没救我......那狐君他......他在这场献祭中,又扮演的什么角色?

一个个血淋淋的设想直往我脑子里钻,让我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深究了。

就在这时候,一声清脆的锣响从西边传来。

我转头朝着西边看去,就看到雨幕之中,镇长穿着雨衣雨鞋,手里拎着一只铜锣,一边敲一边喊:“水来了!

水来了!

各家各户关好门窗,不要随意走动!”

他是从前面街道转过来的,声音又大又急。

走到当铺门口,看到我的瞬间,他脚步也是猛地一顿。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惊诧。

随即,他又看了一眼廊前的破邮筒,几步走上前来,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小九,水来了,水退前不要出门,关好门窗,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

说完,根本不给我询问的机会便匆匆离开了。

锣声还在继续,整个五福镇在这一场暴雨中,死一般地沉寂。

我关上大门,只开了倒座房临街的那扇小窗,时不时地朝外面看几眼。

雨越下越大,傍晚时分,西边江面的水已经溢到了街道上。

当铺临江而建,在最西头,门口台阶下全是水。

我心里记挂着那只破邮筒,时不时地就要从小窗里往外看几眼。

就在我不知道第几次往外望去的时候,街面上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转头看去,就看到西边水面上,一个穿着民国时期学生服的女孩正朝着当铺这边跑过来。

她一手抱着几本书,另一只手里握着一个信封,那双穿着黑布鞋的小脚,所过之处,水流自动朝着两边退开。

她就那样跑到当铺廊前的破邮筒前,将那封信塞进了破邮筒里......
我生于乙酉年八月初一,破晓时分。

接生婆一边忙着给我剪脐带,一边夸我是昴日星官转世,将来必定会有大作为。

直到她抬眼看到我额头上长着一撮白发,顿时脸色大变。

掐着手指头算了又算,一边算一边摇头,最后一把将我塞到我妈怀里,惨白着脸掉头就走。

连喜钱都不要了。

我奶慌忙追上去,连声问怎么回事?

“孤鶕独只带孝来,大妹子,你家大祸临头了!”

接生婆抖着声音说道,“不,不止你家,整个踏凤村谁也逃不掉!”

我奶愣住了:“啥......啥鶕?”

“鶕,是一种长得很像雁的大鸟,但雁是群居动物,而鶕则恰恰相反。”

接生婆耐着性子解释道:“每年八月初一,群雁南飞,鶕则逆着雁群的方向而来,见雁就杀,犹以头顶白毛的鶕最凶。

这样的命格投胎到谁家都是大凶之兆,大妹子,不是我危言耸听,这孩子留下来,将来你家每三年就要死一个人。

你家死绝了,就会轮到踏凤村其他村民,并且有她在,你们家,乃至于整个村子,都不会再有别的任何孩子出生。”

我奶和我爸都愣住了。

我爷站在院子里,大烟袋抽得吧嗒吧嗒响。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

轰隆!

就在这时候,一道炸雷忽然响起,震得整个村子地动山摇。

紧接着,外面响起了村民们的叫喊声:“麒麟庙被雷劈了,后山起了山火,所有人快去救火!”

踏凤村后山上有一座麒麟庙。

麒麟庙里供奉着一尊身背百子、脚踏金凤的麒麟神像。

麒麟送子,踏凤而来。

我们村所有孩子都是从麒麟庙里求来的。

好巧不巧,我刚出生,麒麟庙就被雷劈了,果真是要断踏凤村的香火......接生婆满眼惊惧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抬脚就离开了。

所有人都忙着去救山火了。

我妈强撑起身体给我穿衣服,还没穿好,我爷冲进来,一把抓住我的两条小腿,倒拎着就往外走。

我妈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后面追,等她好不容易追到后山,就看到我爷一扬手,毫不犹豫地把我扔进了火海中。

“丧门星,早死早超生!”

那场大火从黎明一直烧到傍晚,我妈几度哭晕过去,整个后山都被烧秃了,麒麟神像身上布满了裂纹。

却唯独在麒麟庙南边,一棵高大的梧桐树郁郁葱葱,连半片叶子都没被烧到。

梧桐树下正躺着不停嗦着手指的我。

晚霞细碎的光芒透过梧桐枝丫落在我身上,我妈失神地说道:“晚桐,孩子就叫姜晚桐吧。”

我妈把我抱回了家。

我爷像看到鬼似的,拎着大烟袋就出去了。

一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村里请来修复麒麟神像的工匠在麒麟庙南边的梧桐树下发现了我爷。

他吊死在了那棵梧桐树上。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说我是丧门星,是会杀人的鶕,一出生就克死了我爷。

也有人说我是受麒麟神君护佑的孩子,因此没有死在山火之中。

我爷嫌弃我是女孩,要杀我,触怒了麒麟神君才受到了这样的惩罚。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是,随着我爷死去,我额头上的那撮白发也不见了。

三年匆匆而过。

就在大家几乎要忘了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三岁生辰前一天,我额头上再次长出了白发。

比出生时多一倍的白发!

当天傍晚,我奶就不见了。

我爸满村子找,最后在麒麟庙南边的梧桐树下找到了我奶。

我奶当时正往梧桐树上系绳子准备上吊,被我爸强行绑了背回来。

就在大家庆幸我奶躲过一劫的时候,第二天一早,我爸在工地上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昏迷不醒。

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说就算救回来也是植物人。

我奶哭天抢地,骂我是丧门星,克不死她就要克死我爸,扑上来想掐死我。

我妈把我紧紧地护在怀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却又反驳不了什么。

毕竟,当年接生婆说过,只要留下我,我家每三年就要死一个人。

一语成谶。

我奶去找接生婆,求她为我家指条生路。

接生婆被我奶缠得没办法,最后给出了个主意:“大妹子,踏凤村受麒麟神君护佑,你若舍得为他塑座金身,他或许能帮你家度过这一劫。”

给麒麟神像塑金身,那可是相当大的一笔费用,可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命悬一线。

我奶一咬牙,把家里唯一一头耕地的老牛卖了。

麒麟神像塑起金身的那天,我爸奇迹般醒了,没有变成植物人,不痴不傻,只是跛了一只脚。

而我头上的白发也变回了黑色。

我爸平安出院之后,我奶想尽办法想把我送走。

可是我恶名在外,没有人家肯要我。

我奶就背着我出远门。

扔过坟地。

丢过水沟。

‘不小心’把我遗忘在了车站......可无论她送多远,第二天一早,我一准会出现在麒麟庙南边的那棵梧桐树下。

就这样折腾了近三年,依然没能把我送出去。

六岁生日前一天,我额头上再次长出了白发。

那些白发又多了一倍。

一家人看着我头上的白发,又惊又惧。

我奶再次去找接生婆。

接生婆直摇头,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奶忧心忡忡地回到家,抱着我就去了后山,把我绑在梧桐树上,在我脚底下点了一堆柴火。

她疯魔了一般地冲我吼:“桐桐,你去死!

你死了我们才能活!”

“乖乖听话,你去死!

去死!”

她一边喊,一边往柴堆上添柴。

平地里忽然起了一阵旋风,卷着火舌狂舞。

火舌没有往上窜,反而一下子点燃了周围的枯叶,眨眼之间到处都烧了起来。

村民们赶来救火,可是那火怎么扑都扑不灭。

六年前的那场山火似乎又要卷土重来。

就在这一片火光之中,一个身着黑布衣的老婆婆踏着大步迎面走来,随手将一张黄符扔进了火堆里,熊熊大火瞬间熄灭。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婆婆转身看向我奶,中气十足道:“你家娃儿,我要了。”

我奶三两下把我从梧桐树上放下来,一把把我推到老婆婆腿边,急不可耐道:“拿去!

一分钱不要!

快点带走!”

老婆婆却不急,从随身的黑布包里拿出一副古旧泛黄的当票,对我奶说道:“今姜家将姜晚桐死当入我家当铺,以此当票为据,一式两份,签字盖章定论,一经典当,亲缘切断,再无往来,能否做到?”

我奶直点头,拉着我的手在当票落款处写下‘姜晚桐’三个字,随即又割破我的手指,在名字上按下了血手印。

老婆婆拿出一枚私章,用力盖在了我的名字上。

私章不是当铺的章。

也不是‘死当’二字。

而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柳珺焰。


信有点长,我迅速扫了一遍,大概了解了信里的内容。

这封信是一个叫做傅婉的女孩子,写给她的未婚夫的。

她的未婚夫姓周,在外打仗三年了,最近就要跟随队伍回到五福镇,两家挑了个好日子,准备周生一回来,就迎娶傅婉过门。

这是傅婉寄给周生的最后一封信,信中满满的都是对周生的爱与思念,以及对未来生活的畅想。

往后余生,他们俩就能永远厮守在一起了。

但很显然,这封信并没能成功寄出去,傅婉出了事。

这封注定永远无法寄出去的信,成了傅婉的执念。

信上满是斑驳发黑的血迹,可让我不解的是,信的右下角却贴着一张当票。

当票是一百年前,一个叫窦安的人死当给当铺的。

傅婉的信,为什么会被窦安死当给当铺?

一封信,又有什么值得他当的?

窦安在这件事情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嘭!

嘭!

在我看信的过程中,外面的女孩已经开始撞门了。

凛冽的阴风不断地从门缝中挤进来,傅婉满腹的怨念仿佛全都发泄在了这扇摇摇欲坠的小门上。

我捏紧了手中的信,思绪翻飞,我到底该不该把这封信还给傅婉?

信被死当给了当铺,按照规矩,这封信的归属权归当铺所有,我接手当铺,便有权决定如何处理这封信。

我可以选择将信还给傅婉。

可傅婉拿到信之后,真的会离开吗?

还是会被信刺激,变得更加骇人?

不,如果归还这封信就能平息傅婉的怨念,今天的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我立刻将信收起来,冲到房间里,翻出阿婆留下的几张符纸,就朝着小门上贴过去。

阿婆懂一些阴阳、风水之术,她的符纸对付普通的脏东西还是很有效果的。

我也从小跟着阿婆学画符,但功底太薄,空有架子,没什么真正效果。

可那几张符纸一贴到门上便无火自燃,化为了灰烬。

根本挡不住傅婉!

轰咚一声,小门被撞破,傅婉迎面朝着我扑了上来。

十根指甲又尖又长,直直地插向我的脖子。

变故发生太快,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眼看着那尖长的指甲就要刺进我的脖子,一道白光猛然亮起,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那屏障呈半拱形,表面似布满了银白色的鳞甲,瞬间将傅婉撞飞了出去。

是柳珺焰给我的鳞甲护住了我!

我一手摸向那只鳞甲吊坠,鳞甲此刻正往外散发着阴冷的白光。

柳珺焰他......又救了我一命。

“成了!”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道男人兴奋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抬眼朝外看去。

雨幕中,傅婉被撞飞出去之后,还没稳住身形,横刺里,一只硕鼠冲了出来,后腿用力弹跳而起,一跃而上,将一张符纸狠狠地拍在了傅婉的头上。

那张符纸是紫色的,法力不知道超出阿婆的符纸多少倍。

傅婉先是被鳞甲法力撞击,魂魄已经不稳,硕鼠趁机出手,傅婉的魂体就那样被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她不停嘶吼着,一双血目仇恨地盯着那只硕鼠,恨不能将它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拼命挣扎,用尽全力,魂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淡,眉心之间却隐隐透着一道血光。

我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傅婉的眉心间竟钉着一根棺钉!

那根棺钉显然不是刚才才钉进去的,被符纸重创之后,傅婉魂体不稳,棺钉才显现了出来。

就在硕鼠想要继续攻击傅婉的瞬间,傅婉又是一声嘶吼,冲破了符纸的封印,一掌对上硕鼠。

几招过后,傅婉迅速往西退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江水之中。

一直躲在墙角处的男人凑到硕鼠身旁,担忧道:“灰老,暴雨未停,江水没退,会不会再生变故?”

这个男人我认识,是镇东头棺材铺的老板窦封。

他谄媚地弯腰跟在硕鼠身旁,而那硕鼠并未回答他,反而转头看向了我。

对上硕鼠那一双精明算计的小眼睛的刹那,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更加捏紧了鳞甲吊坠。

这只硕鼠,分明就是昨夜站在灰色轿子上的那一个!

它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便和窦封一起离开了。

暴雨迅速将一切冲淡,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一般。

但倒下的门在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

我跌坐在椅子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右手插进口袋,按在那封叠起的信上。

窦封......窦安......这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只硕鼠......我骤然想起阿婆说的那句‘我被那灰老鼠算计,差点灰飞烟灭’。

是这只硕鼠杀死了我阿婆!

这样说来,我与傅婉有共同的仇敌,不是吗?!

门倒了,我根本不敢睡觉。

外面的天早已经黑透了,暴雨还在下,街面上的水在灯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我坐在柜台里面,一遍一遍地看那封信。

又把当铺经营手册拿出来仔细研究。

一直到半夜,我才弄清楚什么叫阴当。

当铺典当,分为阳当和阴当。

所谓阳当,指的是活人与当铺之间产生的典当关系。

一般的当铺营生,皆为阳当。

而除了活人典当之外,其他,比如魂魄、僵尸等等,凡是不是活人的典当行为,统称为阴当。

阴当事主本不属于阳间,它们滞留在此,大多都是因为执念未了,这些家伙的典当行为,一般也与它们的死因有关。

当铺这个行业,早已经在时间的洪流里被各种新兴行业所取代,五福镇这家当铺之所以能存留下来,恐怕就是跟这阴当有关。

阴当当有所求,不得拒绝。

这便是说,只要有阴当事主求上门,当铺便得帮它们找出死因,摒除怨念。

名为阴当,实则是另一种形式的渡化。

阴当的方式分为两种。

一种是以物置换,就是当铺帮它们伸冤,它们以价值对等的阴物做报酬。

另一种是魂祭。

所谓魂祭,就是事主以自己的命做报酬,为自己换一个公道!

看到这里,我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这间当铺背后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我又有何能力肩挑重开当铺的大任?

哗啦......哗啦......门外忽然响起了踏水而来的脚步声,步伐有些虚浮。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着门口。

不多时,我便看清了来人。

傅婉去而复返,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双血目直勾勾地盯着我......
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帕子,轻轻地擦掉我额头上的血迹。

他定定地看着我的眉心,好一会儿,他又问我:“阿狸,是你吗?”

阿狸?

我想起当年,七爷出棺救我前说的那句话“小火狸,是你回来了吗?”

他们到底把我当成了谁?

我立刻摇头:“对不起,我不是阿狸,我叫小九。”

“小九?”

男人收起帕子,笑着揉揉我已经白了大半的头发,说道,“很高兴认识你,小九。”

他真的好温柔啊,一笑起来,上翘的桃花眼像是会说话一般,勾人心魂。

一时间,我竟忘记说话了。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有人提醒道:“狐君,咱们得赶路了。”

男人应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挂在我脖子上,说道:“这是见面礼,小九,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我帮忙,摔碎玉佩,我就能感应到。”

说完,他抬步离开。

看着他高挑的背影,我急急道:“谢谢你救我。”

男人回头冲我笑:“小九,欢迎你回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匆匆赶回去,进门就看到阿婆倒在地上,面无血色。

“阿婆!”

我冲过去抱起阿婆,一边叫她,一边用力掐她的人中。

我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我好怕,怕阿婆再也醒不来。

好一会儿,阿婆长吸一口气,终于慢慢转醒,睁开眼看到我,条件反射似的起身,拉着我的手就往正院走。

我看着阿婆稳健的步伐,心下稍稍放松了一点。

阿婆将我带进正屋,像往年一般点了三根黄香交到我手上,催促道:“小九,快,给七爷上香。”

我接过黄香跪在黑棺前,刚想拜下去,平地里忽然起了一阵阴风,三根黄香竟从中间齐刷刷地断了,香火也灭了。

阿婆脸色骤变。

她立刻重新点燃三根黄香,交到我手上,让我再拜。

可香还是齐刷刷地断了。

接连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

正堂里阴风不断,吹得黑棺上的符纸不停舞动,墙角大红轿子上的五色旗猎猎作响。

整个正堂里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不停地涌动着,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阿婆眼神里的恐惧越来越深,前后不过几分钟,她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气一般地迅速地枯萎、老去......她不停地从随身的黑布包里掏出各种符纸往黑棺上面贴去,可是那些符纸一贴上去,无一例外迅速无火自燃,化成了灰。

阿婆的脚步越来越虚浮,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有血丝不停地从她的嘴角溢出,那个样子特别吓人。

我扑上去用力抱住阿婆,按住她还要拿黄符镇压什么东西的手,大声地叫她:“阿婆,别弄了,你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院!”

阿婆直摇头,嘴角的血却越溢越多。

她反手抱住我,浑浊的眼眶里,瞳孔似乎都已经开始涣散了,却仍然蓄满了担忧:“怎么办?

小九,五福镇的诅咒......诅咒它还是来了,就连七爷也保不住你了!”

“小九,我可怜的小九......”阿婆一张嘴,大口大口的鲜血便往外涌。

阿婆倒在了我的怀里,我一手撑着她,一手不停地帮她擦嘴上的血,眼泪不自主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过来,我进门时,阿婆就已经不行了。

她被我叫醒,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她凭着那一口一定要等到我回来的执念,一直撑到了现在。

可她......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小九,这是哪来的?”

阿婆忽然发现了我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一手紧紧地抓着玉佩企盼地问我。

我就将回来时发生的事情都迅速地跟阿婆说了一遍。

“呵,那些个畜生为了抢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阿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随即又笑了起来,“不过老天有眼,小九遇到了狐君,这便是缘分!

是生机!”

狐君?

是的,那个随从就是这么称呼那个男人的。

阿婆一把抓住我的两只手,将玉佩用力地护在我的手心里,严肃道:“小九,阿婆的大限已经到了,不要难过,这十几年有小九陪着阿婆,阿婆很幸福。”

“阿婆要走了,以后的路......”说到这儿,阿婆忽然停住了,她惊惧地盯着我的头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头发竟已经完全白了。

一根根发丝被正堂里的阴风卷起,随风飘舞,我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层一层地往上压,压得我直不起腰,压得我使不上力。

冷,我浑身如坠冰窖一般地冷!

“它们来了!

它们来了......”阿婆挥舞着两只枯树干一般的手,不停地拍打我的后背,像是要将那些压住我的东西赶走一般。

可是没用的。

我的耳边忽然就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虽然我看不到那些东西,但是我能感受到。

挥之不去的阴寒气息,不断撕扯着我的白发的力量......无一不提醒我,这正堂里满满的都是那些东西!

我的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串钥匙。

阿婆终究还是撑不住了,她伏在我的肩头,气若游丝地做最后的叮嘱:“这是当铺的所有钥匙,收好。”

“一定要保护好廊前的那只破邮筒......选青色轿子,小九,一定要选青色的......”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破邮筒?

为什么要保护那只破邮筒?

哪里来的青色轿子?

墙角那顶轿子不是大红色的吗?

还有,为什么要选轿子?

可是阿婆再也无法回答我的这些问题了。

阿婆......去了!

我抱着阿婆冰凉的身体,再也克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阿婆!

救我、护我长大的阿婆......我唯一的亲人......没了。

可还没等我从失去阿婆的痛苦中缓过神来,我身上的衣服忽然变了。

原本合身的运动套装,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身繁重的大红嫁衣。

正堂里,乃至于整个当铺,眨眼间张灯结彩,红通通的一片。

一声尖细的唱腔从院门外传来:“吉时已到,恭请新娘!”


这是一场被所有人默许的典当。

典当品,是我!

姜家惧我怕我,恨不得像泼一瓢脏水一般将我泼出去。

而从我出生起,至今六年,踏凤村真的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出生。

所以踏凤村所有村民也不待见我。

小小的我被老婆婆牵着,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踏凤村。

我被她从山里带去了县城南边一个叫五福镇的地方。

五福镇临江而建,街尾有一座三进三出的古朴大宅子。

宅子东侧立着一只破邮筒,西侧廊檐下挂着一盏六角宫灯。

宅门南开,门头上挂着一张牌匾,用一块黑布蒙着。

倒座房里摆满了香烛、纸钱以及纸扎品。

倒座房旁边的南书房上着锁,往外还开着一扇小门,同样上着锁。

老婆婆蹲下身来平视我,拉着我的小手说道:“我姓虞,你可以叫我虞阿婆,以后我们俩相依为命。”

我乖巧道:“阿婆好。”

被扔的次数太多了,受过的冷眼也数不清,六岁的我已经懂得寄人篱下就得乖巧听话。

虞阿婆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怜悯:“你是咱们当铺的第九任女掌柜,以后阿婆就叫你小九好不好?”

“好。”

我好奇地问,“那阿婆是第八任女掌柜吗?”

虞阿婆摇头:“我哪里有资格做这当铺的女掌柜,我只是这间当铺的守铺人罢了。”

她站起身来,指了指倒座房里满满的香烛纸钱,说道:“我懂点阴阳、风水之术,平时以卖白事用品为生,也出去给人看事。”

我懵懵懂懂地点头。

虞阿婆牵着我往后走,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前院。

前院不大,里面种着一棵老槐树,老槐树下是一口八卦井。

八卦井上压着一块大石头,大石头上雕满了我看不懂的符文。

穿过垂花拱门,后面便是正院了。

正院很大,东西厢房十数间。

推开正房大门,迎面便是一口硕大的黑棺停在正堂里,吓得我直往阿婆身后躲。

阿婆拍拍我的手,说道:“小九别怕,来,上香。”

她点了三根黄香放到我手里,推着我走上前去,冲着那口黑棺拜了拜。

将黄香插进黑棺前面的生米饭里,我转身抱住阿婆的大腿,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正房里的布置。

除了正堂上停着的这口黑棺,西边的角落里还立着一顶大红轿子,大红轿子的顶上插着一面五色旗。

东西屋门上都上着锁,整个正房里冷飕飕、阴森森的。

上完香后,虞阿婆从怀里将那张按着我血指印的当票拿出来,压在了黑棺下面,又从黑棺上揭下一张黄符,这才把我带出来。

她又带着我从西边耳室往后看了一眼后院。

后院空着,年久失修,有些房屋已经破败了。

我们重新回到倒座房里,阿婆将那张黄符点燃,融进水里,让我喝下。

喝完符水我就开始犯困,那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整个人神清气爽,惊喜地发现头上的白发也不见了。

阿婆对我很好,她送我上学。

放学后,她就教我钉纸钱、叠元宝、扎纸人、画符文......明明是一间当铺,愣是被阿婆经营成了一间白事铺子。

她外出给人看事的时候也带着我,能教给我的,她都悉心教导。

每次看完事,她都会从看事的人家带回一样东西。

生米饭、坟头土、棺上钉......无论带回来的是什么,无一例外全都供奉在了正屋里的那口黑棺前。

更让我惊奇的是,这些东西供奉一段时间后就不见了。

就感觉......感觉是被那口黑棺生吞了一般。

我很怕那口黑棺,总觉得有一天棺盖会掀开,从里面出来一个怪物把我吞掉,能不去正院就不去。

直到九岁那年。

那一年,阿婆接了一桩白事生意,带着我回到了踏凤村。

踏凤村村长家死了人,出殡时棺材抬不起来,找了好几个看事先生都看不好,辗转找到了虞阿婆。

阿婆看事的时候我帮着打下手,忙完了,阿婆抓了一把糖奖励我。

我正剥糖的时候,一个甜甜的声音忽然响起:“桐桐姐姐。”

桐桐......三年了,这是我从踏凤村离开之后,第一次有人叫我这个小名儿。

阿婆以及整个五福镇的村民,都叫我小九。

我回头,就看到一个两岁左右,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提溜着大眼睛看着我。

“桐桐姐姐,我也想吃糖。”

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仰着肉嘟嘟的小脸蛋冲我笑。

我看到她身后不远处,我妈抱着一个襁褓婴儿,躲在门后偷偷地看我。

原来我离开踏凤村后,踏凤村的香火真的重新续上了。

我也有了弟弟妹妹。

我冲小女孩笑了一下,掏出两颗糖放在她手里,转身去找阿婆。

既然没了我,所有人能过得更好,那就好。

我有阿婆,也很好。

村长家的事情解决的很顺利,阿婆打包好了生米饭,正准备带我回去的时候,一个老奶奶冲上来,揪住我的后领子,一鞭子就抽在了我的腿上。

“丧门星,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回来姜家就要死人,你不知道吗?”

“滚!

你给我滚!”

“不,你死!

你给我去死!”

小指粗的柳条鞭一鞭一鞭狠狠地抽在我身上,我奶咬牙切齿地吼着,恨不得抽死我。

我痛得眼泪直掉,一边躲一边哭。

慌乱间,我看到我妈一手抱着我弟,一手护着我妹,看我的眼神里,仅存的一点母爱、愧疚也消失了。

两个小孩脸上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显然是发高烧了。

我奶将一颗糖用力砸在我脸上。

我看着那颗糖,浑身痛得摇摇欲坠。

原来,就是因为我给了妹妹两颗糖,他们才发高烧的吗?

因为我给了妹妹两颗糖,我就该去死,是吗?!

晕倒前一刻,柳条鞭还在不知疲倦地往我身上抽。

当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去了医院,用了偏方,喝了符水,怎么也治不好。

眼看着我被烧得已经开始说胡话了,阿婆没办法,一咬牙,抱着我去了正屋,跪倒在了那口黑棺前。

“七爷,求您救救小九。”

“小九跟别人不一样,她......她是您的人。”

“当票就在您的棺材下压着,我老婆子不骗人。”

“求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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