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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蛇当铺姜晚桐柳珺焰

北派无尽夏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阿婆撑着我跪在地上,按着我的脑袋给黑棺磕头。磕完头,她拿刀子划破我的手指,将血滴在黑棺上:“小九,叫七爷,求七爷救救你。”“如今只有七爷能救你的命了!”我却怕的一个劲儿地往阿婆怀里缩。阿婆一把推开我,出去了。随即我就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我强撑起身体,转头拼命地往门口爬。可是大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无论我怎么拽都拽不开。我用力拍着门板,一声声地叫着阿婆。阿婆,我怕。没有人回应我。脑袋痛,浑身痛,我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凌乱的头发散落开来,一缕一缕白发耷拉在我的肩头,我的满头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白发......是我的噩梦!长出白发就有人会死!如今我与阿婆相依为命,我不能连累阿婆。我不要阿婆死。我转过身去,挪动两只膝盖跪行到黑棺前,不...

主角:姜晚桐柳珺焰   更新:2025-05-16 21: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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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桐柳珺焰的女频言情小说《灵蛇当铺姜晚桐柳珺焰》,由网络作家“北派无尽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婆撑着我跪在地上,按着我的脑袋给黑棺磕头。磕完头,她拿刀子划破我的手指,将血滴在黑棺上:“小九,叫七爷,求七爷救救你。”“如今只有七爷能救你的命了!”我却怕的一个劲儿地往阿婆怀里缩。阿婆一把推开我,出去了。随即我就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我强撑起身体,转头拼命地往门口爬。可是大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无论我怎么拽都拽不开。我用力拍着门板,一声声地叫着阿婆。阿婆,我怕。没有人回应我。脑袋痛,浑身痛,我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凌乱的头发散落开来,一缕一缕白发耷拉在我的肩头,我的满头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白发......是我的噩梦!长出白发就有人会死!如今我与阿婆相依为命,我不能连累阿婆。我不要阿婆死。我转过身去,挪动两只膝盖跪行到黑棺前,不...

《灵蛇当铺姜晚桐柳珺焰》精彩片段

阿婆撑着我跪在地上,按着我的脑袋给黑棺磕头。
磕完头,她拿刀子划破我的手指,将血滴在黑棺上:“小九,叫七爷,求七爷救救你。”
“如今只有七爷能救你的命了!”
我却怕的一个劲儿地往阿婆怀里缩。
阿婆一把推开我,出去了。
随即我就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
我强撑起身体,转头拼命地往门口爬。
可是大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无论我怎么拽都拽不开。
我用力拍着门板,一声声地叫着阿婆。
阿婆,我怕。
没有人回应我。
脑袋痛,浑身痛,我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
凌乱的头发散落开来,一缕一缕白发耷拉在我的肩头,我的满头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白发......是我的噩梦!
长出白发就有人会死!
如今我与阿婆相依为命,我不能连累阿婆。
我不要阿婆死。
我转过身去,挪动两只膝盖跪行到黑棺前,不停地朝着黑棺磕头:“求七爷救救小九!求七爷救救小九!”
脑袋磕在黑棺上,咚咚作响。
额头磕破了,鲜血顺着鼻梁往下流,我的两只眼睛像是要着火一般,眉心之间似有什么隐隐显现,满头的白发随风而起,蓄势待发......
“小火狸,是你回来了吗?”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黑棺里响起。
紧接着,棺盖轰隆一声打开,一个男人从里面坐了起来。
我像是做了一场梦,梦到一个身穿长袍的男人从黑棺里走出来,抱起我。
我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样子,可是眼前一片迷蒙,什么也看不清。
男人往我嘴里塞了一颗珠子,珠子入口即化,沁凉欣甜。
吞下那颗珠子,我很快退烧,浑身的疼痛也瞬间减轻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鸡鸣时分,大门被打开。
阿婆走进来,摸了摸躺在地上的我,发现退烧了,喜极而泣。
她冲黑棺磕了三个头:“谢七爷救命之恩。”
随即把我抱了出去。
我幽幽转醒,看到阿婆,顿时抱住她的脖子不撒手,哭着求道:“阿婆不要丢下我,小九乖,小九听阿婆的话。”
阿婆心疼地抱着我:“傻丫头,阿婆不会丢下小九,阿婆是在救小九。”
她轻拍着我的后背,等我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这才继续说道:“小九啊,昨夜我以你的指血为引,血祭黑棺,将黑棺的封印拉开一道缺口,七爷慈悲,以功德救你,你要铭记七爷的这份恩情,知道吗?”
我用力点头:“小九知道。”
“你命格大凶,每三年便有一劫,只有七爷肯救你,你才能继续活。”阿婆严肃道,“以后每隔三年,你的生辰当日,无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都必须在午夜零点前赶回来,为七爷点上三根黄香,滴指血入黑棺,寻求七爷庇佑,记住了吗?”
我继续点头:“记住了。”
阿婆抱着我喃喃道:“我的小九一定会好好长大,长命百岁的。”
阿婆的话,我每一句都仔细听着,认真记在心里。
每隔三年,生辰前夕,我的头上依然会长出白发。
而当我上完香,指血滴入黑棺之后,黑棺上的一张符纸就会自己脱落。
阿婆将那张符纸烧成灰,化成符水让我喝下。
喝完符水睡一觉,我的头发就能全部变黑。
我再也不怕那口黑棺,因为我知道,黑棺里面躺着一个叫柳珺焰的男人,阿婆尊称他为七爷。
他是我的恩人。
只有好好供奉他,我才能保住这条小命!
我的生活似乎就这样步入了正轨,18岁那年,我顺利考入心仪的大学。
新生入学太忙了,适应新环境、结交新朋友、各种迎新活动......
直到舍友发现我头发一绺一绺的白,笑着问我是不是偷偷背着她们出去挑染了,我才猛然想起,我的生日又到了。
好在学校离当铺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当时才刚过午后两点,完全来得及。
我立即收拾东西,坐车回家。
先坐大巴车到县城车站,出了车站我就打了个顺风车回镇上。
坐上车我一直在给阿婆打电话。
像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以往阿婆必定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家,可是今天却没有。
我的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阿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心里咕咚咕咚乱跳,总觉得不对劲。
无意中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身体顿时一僵。
从县城到五福镇,平时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车程,这辆车已经开了近四十分钟了,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我缓缓抬起头朝着司机看去。
这一看,吓得我差点惊叫出声。
驾驶座上本来憨厚的中年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黄皮子!
在我看向它的同时,它那黄豆粒大精明的眼珠子,也正从后视镜里看向我,咧嘴冲我邪邪地一笑。
我顿时汗毛直竖,伸手就去开车门,打算直接跳车。
可就在这个时候,车里不知道从哪忽然冒出十几只黄皮子将我团团围住,全都龇着尖牙垂涎地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道美味。
我操起身边的包包就朝那些黄皮子砸去,却被一只黄皮子咬住了手腕,顿时出了血。
我用力去甩,却怎么也甩不开。
混乱中,我的额头被磕破了,鲜血顺着鼻梁往下淌,两只眼睛瞬间像是烧起来了一般。
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眉心之间那股有什么要隐隐显现的感觉再次袭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今天要死在这些黄皮子口中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下了。
紧接着一道温润的男人嗓音响起:“阿狸,是你吗?”
伴随着那道声音,我只听到咻咻的声响划破空气,车厢里的那些黄皮子竟一个个倒下,死了......
车门被拉开,我一抬眼,正对上一双美得摄人心魄的桃花眼。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月白锦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的年轻男人,长发束冠,弯月眉,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说不出来的帅......和魅。
我张嘴就想叫‘七爷’。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
不,他不是七爷。
虽然当年我没看清七爷的长相,但七爷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凌厉的气息,与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截然不同。
他......又是谁?

信有点长,我迅速扫了一遍,大概了解了信里的内容。
这封信是一个叫做傅婉的女孩子,写给她的未婚夫的。
她的未婚夫姓周,在外打仗三年了,最近就要跟随队伍回到五福镇,两家挑了个好日子,准备周生一回来,就迎娶傅婉过门。
这是傅婉寄给周生的最后一封信,信中满满的都是对周生的爱与思念,以及对未来生活的畅想。
往后余生,他们俩就能永远厮守在一起了。
但很显然,这封信并没能成功寄出去,傅婉出了事。
这封注定永远无法寄出去的信,成了傅婉的执念。
信上满是斑驳发黑的血迹,可让我不解的是,信的右下角却贴着一张当票。
当票是一百年前,一个叫窦安的人死当给当铺的。
傅婉的信,为什么会被窦安死当给当铺?
一封信,又有什么值得他当的?
窦安在这件事情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嘭!嘭!
在我看信的过程中,外面的女孩已经开始撞门了。
凛冽的阴风不断地从门缝中挤进来,傅婉满腹的怨念仿佛全都发泄在了这扇摇摇欲坠的小门上。
我捏紧了手中的信,思绪翻飞,我到底该不该把这封信还给傅婉?
信被死当给了当铺,按照规矩,这封信的归属权归当铺所有,我接手当铺,便有权决定如何处理这封信。
我可以选择将信还给傅婉。
可傅婉拿到信之后,真的会离开吗?
还是会被信刺激,变得更加骇人?
不,如果归还这封信就能平息傅婉的怨念,今天的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我立刻将信收起来,冲到房间里,翻出阿婆留下的几张符纸,就朝着小门上贴过去。
阿婆懂一些阴阳、风水之术,她的符纸对付普通的脏东西还是很有效果的。
我也从小跟着阿婆学画符,但功底太薄,空有架子,没什么真正效果。
可那几张符纸一贴到门上便无火自燃,化为了灰烬。
根本挡不住傅婉!
轰咚一声,小门被撞破,傅婉迎面朝着我扑了上来。
十根指甲又尖又长,直直地插向我的脖子。
变故发生太快,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眼看着那尖长的指甲就要刺进我的脖子,一道白光猛然亮起,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那屏障呈半拱形,表面似布满了银白色的鳞甲,瞬间将傅婉撞飞了出去。
是柳珺焰给我的鳞甲护住了我!
我一手摸向那只鳞甲吊坠,鳞甲此刻正往外散发着阴冷的白光。
柳珺焰他......又救了我一命。
“成了!”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道男人兴奋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抬眼朝外看去。
雨幕中,傅婉被撞飞出去之后,还没稳住身形,横刺里,一只硕鼠冲了出来,后腿用力弹跳而起,一跃而上,将一张符纸狠狠地拍在了傅婉的头上。
那张符纸是紫色的,法力不知道超出阿婆的符纸多少倍。
傅婉先是被鳞甲法力撞击,魂魄已经不稳,硕鼠趁机出手,傅婉的魂体就那样被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她不停嘶吼着,一双血目仇恨地盯着那只硕鼠,恨不能将它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拼命挣扎,用尽全力,魂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淡,眉心之间却隐隐透着一道血光。
我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傅婉的眉心间竟钉着一根棺钉!
那根棺钉显然不是刚才才钉进去的,被符纸重创之后,傅婉魂体不稳,棺钉才显现了出来。
就在硕鼠想要继续攻击傅婉的瞬间,傅婉又是一声嘶吼,冲破了符纸的封印,一掌对上硕鼠。
几招过后,傅婉迅速往西退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江水之中。
一直躲在墙角处的男人凑到硕鼠身旁,担忧道:“灰老,暴雨未停,江水没退,会不会再生变故?”
这个男人我认识,是镇东头棺材铺的老板窦封。
他谄媚地弯腰跟在硕鼠身旁,而那硕鼠并未回答他,反而转头看向了我。
对上硕鼠那一双精明算计的小眼睛的刹那,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更加捏紧了鳞甲吊坠。
这只硕鼠,分明就是昨夜站在灰色轿子上的那一个!
它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便和窦封一起离开了。
暴雨迅速将一切冲淡,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一般。
但倒下的门在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
我跌坐在椅子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右手插进口袋,按在那封叠起的信上。
窦封......窦安......这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只硕鼠......我骤然想起阿婆说的那句‘我被那灰老鼠算计,差点灰飞烟灭’。
是这只硕鼠杀死了我阿婆!
这样说来,我与傅婉有共同的仇敌,不是吗?!
门倒了,我根本不敢睡觉。
外面的天早已经黑透了,暴雨还在下,街面上的水在灯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我坐在柜台里面,一遍一遍地看那封信。
又把当铺经营手册拿出来仔细研究。
一直到半夜,我才弄清楚什么叫阴当。
当铺典当,分为阳当和阴当。
所谓阳当,指的是活人与当铺之间产生的典当关系。
一般的当铺营生,皆为阳当。
而除了活人典当之外,其他,比如魂魄、僵尸等等,凡是不是活人的典当行为,统称为阴当。
阴当事主本不属于阳间,它们滞留在此,大多都是因为执念未了,这些家伙的典当行为,一般也与它们的死因有关。
当铺这个行业,早已经在时间的洪流里被各种新兴行业所取代,五福镇这家当铺之所以能存留下来,恐怕就是跟这阴当有关。
阴当当有所求,不得拒绝。
这便是说,只要有阴当事主求上门,当铺便得帮它们找出死因,摒除怨念。
名为阴当,实则是另一种形式的渡化。
阴当的方式分为两种。
一种是以物置换,就是当铺帮它们伸冤,它们以价值对等的阴物做报酬。
另一种是魂祭。
所谓魂祭,就是事主以自己的命做报酬,为自己换一个公道!
看到这里,我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这间当铺背后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我又有何能力肩挑重开当铺的大任?
哗啦......哗啦......
门外忽然响起了踏水而来的脚步声,步伐有些虚浮。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着门口。
不多时,我便看清了来人。
傅婉去而复返,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双血目直勾勾地盯着我......

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帕子,轻轻地擦掉我额头上的血迹。
他定定地看着我的眉心,好一会儿,他又问我:“阿狸,是你吗?”
阿狸?
我想起当年,七爷出棺救我前说的那句话“小火狸,是你回来了吗?”
他们到底把我当成了谁?
我立刻摇头:“对不起,我不是阿狸,我叫小九。”
“小九?”男人收起帕子,笑着揉揉我已经白了大半的头发,说道,“很高兴认识你,小九。”
他真的好温柔啊,一笑起来,上翘的桃花眼像是会说话一般,勾人心魂。
一时间,我竟忘记说话了。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有人提醒道:“狐君,咱们得赶路了。”
男人应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挂在我脖子上,说道:“这是见面礼,小九,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我帮忙,摔碎玉佩,我就能感应到。”
说完,他抬步离开。
看着他高挑的背影,我急急道:“谢谢你救我。”
男人回头冲我笑:“小九,欢迎你回来。”
·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匆匆赶回去,进门就看到阿婆倒在地上,面无血色。
“阿婆!”
我冲过去抱起阿婆,一边叫她,一边用力掐她的人中。
我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我好怕,怕阿婆再也醒不来。
好一会儿,阿婆长吸一口气,终于慢慢转醒,睁开眼看到我,条件反射似的起身,拉着我的手就往正院走。
我看着阿婆稳健的步伐,心下稍稍放松了一点。
阿婆将我带进正屋,像往年一般点了三根黄香交到我手上,催促道:“小九,快,给七爷上香。”
我接过黄香跪在黑棺前,刚想拜下去,平地里忽然起了一阵阴风,三根黄香竟从中间齐刷刷地断了,香火也灭了。
阿婆脸色骤变。
她立刻重新点燃三根黄香,交到我手上,让我再拜。
可香还是齐刷刷地断了。
接连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
正堂里阴风不断,吹得黑棺上的符纸不停舞动,墙角大红轿子上的五色旗猎猎作响。
整个正堂里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不停地涌动着,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阿婆眼神里的恐惧越来越深,前后不过几分钟,她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气一般地迅速地枯萎、老去......
她不停地从随身的黑布包里掏出各种符纸往黑棺上面贴去,可是那些符纸一贴上去,无一例外迅速无火自燃,化成了灰。
阿婆的脚步越来越虚浮,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有血丝不停地从她的嘴角溢出,那个样子特别吓人。
我扑上去用力抱住阿婆,按住她还要拿黄符镇压什么东西的手,大声地叫她:“阿婆,别弄了,你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院!”
阿婆直摇头,嘴角的血却越溢越多。
她反手抱住我,浑浊的眼眶里,瞳孔似乎都已经开始涣散了,却仍然蓄满了担忧:“怎么办?小九,五福镇的诅咒......诅咒它还是来了,就连七爷也保不住你了!”
“小九,我可怜的小九......”
阿婆一张嘴,大口大口的鲜血便往外涌。
阿婆倒在了我的怀里,我一手撑着她,一手不停地帮她擦嘴上的血,眼泪不自主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过来,我进门时,阿婆就已经不行了。
她被我叫醒,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她凭着那一口一定要等到我回来的执念,一直撑到了现在。
可她......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小九,这是哪来的?”
阿婆忽然发现了我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一手紧紧地抓着玉佩企盼地问我。
我就将回来时发生的事情都迅速地跟阿婆说了一遍。
“呵,那些个畜生为了抢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阿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随即又笑了起来,“不过老天有眼,小九遇到了狐君,这便是缘分!是生机!”
狐君?
是的,那个随从就是这么称呼那个男人的。
阿婆一把抓住我的两只手,将玉佩用力地护在我的手心里,严肃道:“小九,阿婆的大限已经到了,不要难过,这十几年有小九陪着阿婆,阿婆很幸福。”
“阿婆要走了,以后的路......”
说到这儿,阿婆忽然停住了,她惊惧地盯着我的头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头发竟已经完全白了。
一根根发丝被正堂里的阴风卷起,随风飘舞,我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层一层地往上压,压得我直不起腰,压得我使不上力。
冷,我浑身如坠冰窖一般地冷!
“它们来了!它们来了......”
阿婆挥舞着两只枯树干一般的手,不停地拍打我的后背,像是要将那些压住我的东西赶走一般。
可是没用的。
我的耳边忽然就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虽然我看不到那些东西,但是我能感受到。
挥之不去的阴寒气息,不断撕扯着我的白发的力量......无一不提醒我,这正堂里满满的都是那些东西!
我的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串钥匙。
阿婆终究还是撑不住了,她伏在我的肩头,气若游丝地做最后的叮嘱:“这是当铺的所有钥匙,收好。”
“一定要保护好廊前的那只破邮筒......”
“选青色轿子,小九,一定要选青色的......”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破邮筒?为什么要保护那只破邮筒?
哪里来的青色轿子?墙角那顶轿子不是大红色的吗?
还有,为什么要选轿子?
可是阿婆再也无法回答我的这些问题了。
阿婆......去了!
我抱着阿婆冰凉的身体,再也克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阿婆!
救我、护我长大的阿婆......我唯一的亲人......没了。
可还没等我从失去阿婆的痛苦中缓过神来,我身上的衣服忽然变了。
原本合身的运动套装,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身繁重的大红嫁衣。
正堂里,乃至于整个当铺,眨眼间张灯结彩,红通通的一片。
一声尖细的唱腔从院门外传来:“吉时已到,恭请新娘!”

我生于乙酉年八月初一,破晓时分。
接生婆一边忙着给我剪脐带,一边夸我是昴日星官转世,将来必定会有大作为。
直到她抬眼看到我额头上长着一撮白发,顿时脸色大变。
掐着手指头算了又算,一边算一边摇头,最后一把将我塞到我妈怀里,惨白着脸掉头就走。
连喜钱都不要了。
我奶慌忙追上去,连声问怎么回事?
“孤鶕独只带孝来,大妹子,你家大祸临头了!”接生婆抖着声音说道,“不,不止你家,整个踏凤村谁也逃不掉!”
我奶愣住了:“啥......啥鶕?”
“鶕,是一种长得很像雁的大鸟,但雁是群居动物,而鶕则恰恰相反。”
接生婆耐着性子解释道:“每年八月初一,群雁南飞,鶕则逆着雁群的方向而来,见雁就杀,犹以头顶白毛的鶕最凶。
这样的命格投胎到谁家都是大凶之兆,大妹子,不是我危言耸听,这孩子留下来,将来你家每三年就要死一个人。
你家死绝了,就会轮到踏凤村其他村民,并且有她在,你们家,乃至于整个村子,都不会再有别的任何孩子出生。”
我奶和我爸都愣住了。
我爷站在院子里,大烟袋抽得吧嗒吧嗒响。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
轰隆!
就在这时候,一道炸雷忽然响起,震得整个村子地动山摇。
紧接着,外面响起了村民们的叫喊声:“麒麟庙被雷劈了,后山起了山火,所有人快去救火!”
踏凤村后山上有一座麒麟庙。
麒麟庙里供奉着一尊身背百子、脚踏金凤的麒麟神像。
麒麟送子,踏凤而来。
我们村所有孩子都是从麒麟庙里求来的。
好巧不巧,我刚出生,麒麟庙就被雷劈了,果真是要断踏凤村的香火......
接生婆满眼惊惧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抬脚就离开了。
所有人都忙着去救山火了。
我妈强撑起身体给我穿衣服,还没穿好,我爷冲进来,一把抓住我的两条小腿,倒拎着就往外走。
我妈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后面追,等她好不容易追到后山,就看到我爷一扬手,毫不犹豫地把我扔进了火海中。
“丧门星,早死早超生!”
那场大火从黎明一直烧到傍晚,我妈几度哭晕过去,整个后山都被烧秃了,麒麟神像身上布满了裂纹。
却唯独在麒麟庙南边,一棵高大的梧桐树郁郁葱葱,连半片叶子都没被烧到。
梧桐树下正躺着不停嗦着手指的我。
晚霞细碎的光芒透过梧桐枝丫落在我身上,我妈失神地说道:“晚桐,孩子就叫姜晚桐吧。”
我妈把我抱回了家。
我爷像看到鬼似的,拎着大烟袋就出去了。
一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村里请来修复麒麟神像的工匠在麒麟庙南边的梧桐树下发现了我爷。
他吊死在了那棵梧桐树上。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说我是丧门星,是会杀人的鶕,一出生就克死了我爷。
也有人说我是受麒麟神君护佑的孩子,因此没有死在山火之中。
我爷嫌弃我是女孩,要杀我,触怒了麒麟神君才受到了这样的惩罚。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是,随着我爷死去,我额头上的那撮白发也不见了。
三年匆匆而过。
就在大家几乎要忘了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三岁生辰前一天,我额头上再次长出了白发。
比出生时多一倍的白发!
当天傍晚,我奶就不见了。
我爸满村子找,最后在麒麟庙南边的梧桐树下找到了我奶。
我奶当时正往梧桐树上系绳子准备上吊,被我爸强行绑了背回来。
就在大家庆幸我奶躲过一劫的时候,第二天一早,我爸在工地上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昏迷不醒。
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说就算救回来也是植物人。
我奶哭天抢地,骂我是丧门星,克不死她就要克死我爸,扑上来想掐死我。
我妈把我紧紧地护在怀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却又反驳不了什么。
毕竟,当年接生婆说过,只要留下我,我家每三年就要死一个人。
一语成谶。
我奶去找接生婆,求她为我家指条生路。
接生婆被我奶缠得没办法,最后给出了个主意:“大妹子,踏凤村受麒麟神君护佑,你若舍得为他塑座金身,他或许能帮你家度过这一劫。”
给麒麟神像塑金身,那可是相当大的一笔费用,可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命悬一线。
我奶一咬牙,把家里唯一一头耕地的老牛卖了。
麒麟神像塑起金身的那天,我爸奇迹般醒了,没有变成植物人,不痴不傻,只是跛了一只脚。
而我头上的白发也变回了黑色。
我爸平安出院之后,我奶想尽办法想把我送走。
可是我恶名在外,没有人家肯要我。
我奶就背着我出远门。
扔过坟地。
丢过水沟。
‘不小心’把我遗忘在了车站......
可无论她送多远,第二天一早,我一准会出现在麒麟庙南边的那棵梧桐树下。
就这样折腾了近三年,依然没能把我送出去。
六岁生日前一天,我额头上再次长出了白发。
那些白发又多了一倍。
一家人看着我头上的白发,又惊又惧。
我奶再次去找接生婆。
接生婆直摇头,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奶忧心忡忡地回到家,抱着我就去了后山,把我绑在梧桐树上,在我脚底下点了一堆柴火。
她疯魔了一般地冲我吼:“桐桐,你去死!你死了我们才能活!”
“乖乖听话,你去死!去死!”
她一边喊,一边往柴堆上添柴。
平地里忽然起了一阵旋风,卷着火舌狂舞。
火舌没有往上窜,反而一下子点燃了周围的枯叶,眨眼之间到处都烧了起来。
村民们赶来救火,可是那火怎么扑都扑不灭。
六年前的那场山火似乎又要卷土重来。
就在这一片火光之中,一个身着黑布衣的老婆婆踏着大步迎面走来,随手将一张黄符扔进了火堆里,熊熊大火瞬间熄灭。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婆婆转身看向我奶,中气十足道:“你家娃儿,我要了。”
我奶三两下把我从梧桐树上放下来,一把把我推到老婆婆腿边,急不可耐道:“拿去!一分钱不要!快点带走!”
老婆婆却不急,从随身的黑布包里拿出一副古旧泛黄的当票,对我奶说道:“今姜家将姜晚桐死当入我家当铺,以此当票为据,一式两份,签字盖章定论,一经典当,亲缘切断,再无往来,能否做到?”
我奶直点头,拉着我的手在当票落款处写下‘姜晚桐’三个字,随即又割破我的手指,在名字上按下了血手印。
老婆婆拿出一枚私章,用力盖在了我的名字上。
私章不是当铺的章。
也不是‘死当’二字。
而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柳珺焰。

男人剑眉斜飞入鬓,双眸狭长深邃,那对琥珀色的眸子竟是竖瞳,此时微微眯起,犹如寒夜里的深潭,深不见底。
高挺笔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唇角似带着嘲讽的笑,修长有力的手指间正捏着那张之前被压在黑棺下的当票,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他在生气吗?
气我刚才选了青色轿子,差点跟着狐君离开?
也对。
他以自身功德护佑我十二载,我今夜若跟狐君头也不回地离开,岂不真的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七爷......”
我努力撑起身体,仓惶地朝前走了两步,想要解释些什么。
可两只脚早已经麻木得不像我自己的了,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地上栽下去。
只是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我的腰肢上倏然多了一只宽大的手掌,稳稳地将我捞起。
一颗沁凉欣甜的珠子随即塞入我口中,顿时浸入四肢百骸,驱散了那股一直包裹着我身体的阴寒之气,让我瞬间犹如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可还没等我缓过这口气,身体里那股炙热没了阴寒之气的压制,野火一般地肆虐开来,灼烧着我的身体。
我浑身的血液霎时间像是沸腾起来了一般,一股股血腥气直往嗓子口涌上去。
就在这时候,那张泛着古黄的当票被塞入我的手中,男人冷冽的声音响起:“五福镇的恩恩怨怨与你无关,你已成年,当票归还于你,趁着一切还来得及,逃命去吧。”
说完,他转身朝着黑棺走去。
我一手捂着血气不断翻涌的心口,一手拿着当票,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他将当票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还我自由?
可我这样的人,从出生起就被大凶命格裹挟着,害人又害己,我......真的可以拥有自由的人生吗?
一时间,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悲。
我是渴望自由,渴望像我的那些同学一样,过上普通而正常的生活的。
我刚满十八周岁,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我。
可......唔......
猩红的鲜血冷不丁地一口喷出,染红了手中的当票。
我低着头,盯着手中的当票,可是眼睛好烫好痛,满眼血红,什么都看不清。
后肩胛骨位置像是被一把刀子不停地剜着、剐着,痛得我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不受控制地跌坐下去,半伏在地上不停地吐血。
那一刻,我清晰地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停地流逝着。
一只脚已经跨入黑棺的男人猛地回头,在看到我后背上隐隐透出的血光之时,眼眸骤缩。
他大步朝我走来,一把扯开我大红嫁衣的领口,露出我背后大片雪白的肌肤。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是能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在我的后背上游走,像是在描摹着什么。
他的指尖跟声音一样颤抖:“小火狸,真的是你。”
“当年......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我不解地看向他,唇角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
他就那样盯着我,眼神复杂至极,欣喜、心疼、审视、纠结......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我却明白,离开当铺,离开他,我十之八九活不成。
他......从来都是我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我将那张当票重新塞回他的手中:“七爷,我不走,我......我是你的人,你不能不管我。”
男人眸色瞬间变得幽深起来,他一手揽着我的腰将我撑起,一手拭去我唇角的鲜血,一双竖瞳死死地盯着我问道:“你是谁?”
“小九。”我下意识地回道,又想起当票上的落款,答道,“姜晚桐。”
男人又问:“那我又是谁?”
我答:“七爷。”
男人并不满意:“七爷是谁?”
我愣了一下,壮着胆子回道:“柳......柳珺焰。”
话音落,男人已经低下头,轻咬住了我的唇。
轻轻一咬便松开。
但按在我腰上的大手却没有松,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呼吸纠缠间,他的眸色渐深:“小九,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
“今夜,本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话音落,他躬身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抬脚朝着东屋走去。
东屋门锁应声而落,这个我从未进过的房间一尘不染,像是时常有人打扫一般。
东屋分为内外两间,中间以雕花隔扇分开,匆匆一瞥,我只看到了一水儿的红木家具,古色古香。
恍惚间,我已经被抱进里间,放在了宽大的拔步床上,顿时紧张得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下意识地翻身面朝里面。
柳珺焰一挥手,房门被关上,长明灯微弱的灯光被挡在了门外,房间里瞬时漆黑一片。
我清楚地感觉到他靠了上来,一层一层地剥去我身上繁重的大红嫁衣,微凉的唇瓣印下来,一寸寸地吻过我猎猎作痛的后背。
黑暗中,看不见,感官反而更灵敏。
“怕我?”
宽厚的胸膛往后撤了撤,男人松开我,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我微微一愣,意识到柳珺焰可能要反悔留下我,脑子一热,我已经翻身坐起,主动将整个身子窝进他的怀中。
一声轻笑,男人显然满意我的反应。
鬓边白发被撩起,密集的吻再次落了下来:“别怕,小九,有我在,你死不了。”
一直到鸡鸣时分,外面下起了雨。
雨点儿很大,啪嗒啪嗒地拍打在后窗上,柳珺焰亲吻我早已经汗湿的鬓发的动作顿了顿。
那会儿,我已经累得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了,就听到男人黯哑着声音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
“下暴雨了,小九。”
“嗯......”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好多,下意识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三十年一次的献祭被打破,该来的总归要来,小九,我得走了。”
我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他一指点向我的眉心,紧接着我便睡了过去。
但没睡多久,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
“小九,小九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周身包裹着一圈金光的虚影伏在我的床头,眼神殷切地看着我。
竟是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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