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斑斓、能学人说话的琉璃鸟而耽误了正事,想起师傅那句“打断狗腿”的口头禅,才激灵灵打个冷战,慌忙跑去完成任务。
好不容易找到了卖琉璃珠子的铺子,又被那些五光十色的珠子迷了眼,跟那个同样高鼻深目的老板比划了半天,才挑挑拣拣选好了几颗。
结果回去晚了,自然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师傅的巴掌没真落下来,但当晚的稀饭是没他份儿了。
那饿肚子的滋味和西市的五光十色、师傅的怒吼,都成了少年记忆里鲜明而悸动的一笔。
“是西市。”
他带着一丝少年时的心悸、回味以及对那只琉璃鸟的些许遗憾答道。
卷轴印记再现。
构成他的“雾气”明显浓厚了些,不再是完全虚无,而是有了“薄雾”的质感,隐约能感觉到一个核心在缓缓凝聚。
他似乎能感觉到,这些鲜活的、带着情绪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填补他的空无,让他不再那么轻飘飘。
卷轴毫不停留,呈现第三问,问题带着官府的威严与冰冷:“按《大昱律》,男子满多少岁需‘成丁’,开始承担赋役?”
成丁……赋役……这两个沉甸甸的词语,像无形的枷锁,让刚刚浓厚一些的雾气都滞重了。
记忆转向一个压抑、肃穆,且改变了他一生的场景。
……官府的户房,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墨汁、发霉的纸张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皂隶身上的汗臭味。
十五六岁的他站在高高的柜台前,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格外单薄寒酸,心中忐忑不安,手心里全是汗。
柜台后那个面无表情、眼神浑浊的老胥吏,嘴角有颗特别显眼的黑痣,痣上还长着一根倔强的毛。
他甚至懒得抬眼看他,只是机械地翻着一本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发黑的黄册(户籍册),用毫无波澜、像念经一样的语调,像宣判一样吐出冰冷的字句:“十六岁,依大昱律,即日起,正式成丁。
记住了,每年夏秋两税,丁口钱、徭役,一样不可短少。
若有逃漏,按律严惩,祸及家人,勿谓言之不预……”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他的心上。
雾气中的“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当时那种感觉——不是长大成人的喜悦或自豪,而是一种仿佛瞬间被套